塞上江南又逢春

塞上江南又逢春——牛锐访马玉槐

马玉槐，中共宁夏回族自治区工作委员会十一位委员中唯一的健在者。1958年后，历任自治区委员会书记处书记，自治区政府党组书记、副主席，林业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等职。当年曾手刃日寇的抗日英雄，今日面对记者的造访，老人很是高兴。尽管思绪万千，但回想起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的前前后后，老人时时不忘的依然是对加强民族团结、加快社会经济发展的牵挂。

一、争论：在哪里建立回族自治区

新中国建立之初，我国的回族人口大约有350万，是我国人口较多的少数民族之一，也是我国穆斯林中人口最多的一个民族。由于历史的原因，回族群众散居于全国各地，形成了“大分散，小集中”的格局，分散在西北、华北尤其是冀鲁豫区域的相对较多，其中居住在甘肃省的有110多万人。从1952年开始，甘肃等省先后建立了一些相当于专区、县的回族自治区。《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颁布后，这些地方改制或者改建为4个回族自治州、10个回族自治县。

当时，蒙古族、维吾尔族已经成立了民族自治区，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已开始工作，广西成立壮族自治区的问题也在酝酿之中。马玉槐和金浪白、王金璋、马腾霭等常常在一起讨论：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实行民族区域自治政策，“民族”“区域”“自治”这3个要素是缺一不可的。回族是我国人口较多的少数民族，应该成立一个省级自治地方，来代表广大回族群众的利益。周恩来总理得知这一意见后表示赞同，毛泽东主席也欣然同意。

这时，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蒙古族、藏族等都有传统的聚居地。回族则不然，散布在全国各地。如果不成立回族自治区，那么国家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就没法体现，可是在哪儿成立回族自治区呢？马玉槐曾经多次与时任中央统战部部长的李维汉就此交流，李维汉说：“应该成立一个回族自治区。但是具体地域的选择问题上，不仅要考虑回族群众的感情，还要考虑汉族和其他民族的感情。”当时，有人建议在河北成立回族自治区，因为居住在冀鲁豫这一地区的回族群众大约有一二百万人，人数不少，但是冀中区的汉族人口就有800多万，相比之下，回族还是少数。经过反复磋商，大家认为在西北地区成立一个回族自治区比较合适。

原自治区党委书记马玉槐（2006年12月5日）

1954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事务委员会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指示，向党中央提交了《关于拟在西北回族聚居区建立回族自治区的请示》的报告。1956年2月，中共中央倡议在甘肃东北部建立回族自治区，并于甘肃东北部建立回族自治区，并于同年5月开始，先后在4700多名党内外干部中就建立回族自治区问题举行各种座谈会，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具体在西北地区的什么位置建立回族自治区呢？在这个问题上，起初大家的分歧比较大。如果以兰州为中心，把天水、甘南、西宁以东包括西宁，再加上银川这一区域划为回族自治区，对广大回族群众而言是有利的，但是对于居住在这里的其他民族可能就不公平了。有人提出以银川为中心建立一个回族自治区，但是宁夏省已于1954年被撤销，并入甘肃省。当大家都认同以银川为中心建立回族自治区以后，在自治区边界界定的细节上又有许多争论。比如，泾源县与平凉县的归属问题。泾源县与平凉县毗邻。如果把泾源县划归宁夏，那么是否应该把平凉县也划归宁夏？如果把平凉县划归宁夏，那么必然会给甘肃省管理平凉县以东的庆阳县带来诸多不便。后来决定把泾源县划归宁夏，把平凉县划归甘肃。泾源县划归宁夏后，关于泾源县以北的隆德县的归属又产生了争论。当时隆德县属于甘肃省，它横亘在泾源县与宁夏回族自治区的主体区域之间，在地理上隔断了泾源县与宁夏主体区域的联系。经过大量协商，甘肃省同意把隆德县也划归宁夏。这样，宁夏回族自治区与甘肃省的边界终于算是划定了。

在划定宁夏与内蒙古的边界时同样存在大量的争论。比如，石嘴山位于宁夏北部与内蒙古交界处，原称惠农县，属于银川专区，1956年被国家列为“一五”期间10个新建厂矿区之一，开始以煤炭为中心的大规模工业建设。如果把石嘴山划归内蒙古，宁夏就会失去大量的矿产资源，这于宁夏经济的发展非常不利。经过协商，石嘴山、大武口、平罗这一片拥有丰富煤矿资源的地区都划归宁夏。在内蒙古、甘肃、宁夏3个省区的边界争论中，马玉槐等人不断从中调和。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宁夏回族自治区的区划看似寻常，在当时却包含着大量的争论和说服工作。

1957年5月2日到3日召开的甘肃省人民委员会和政协甘肃省委员会联席会议，通过了中共甘肃省委提出的关于在甘肃东北部建立回族自治区的方案。这个方案中的回族自治区的区划范围包括甘肃省银川专区、吴忠回族自治州、固原回族自冶州和平凉专区的泾源回族自治县、隆德县，共17个县和银川专区的银川市、吴忠回族自治州的吴忠市两个市。全区面积约有7.7万多平方公里，人口约172.8万多人，其中回族占三分之一以上。

二、筹备：在中央的关怀下开展各项工作

1957年，马玉槐担任北京市民政局局长、北京市民委主任，有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回族工作事务方面。这一年，在北京召开了几次意义重大的会议。5月27日到31日，政协全国委员会连续举行3次扩大会议，会议赞同建立回族自治区和壮族自治区，关于名称以及一些具体问题，将考虑继续协商。6月7日举行的国务院全体会议第51次会议，讨论并且决定成立宁夏回族自治区和广西壮族自治区。7月5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通过了国务院周恩来总理提出的议案，成立宁夏回族自治区。国务院副总理兼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事务委员会主任乌兰夫在《关于建立广西壮族自治区和宁夏回族自治区的报告》中说：“同在全国各少数民族中一样，在壮族和回族聚居区推行民族区域自治的工作是有成绩的。但是，从全国民族区域自治实施的情况和壮族、回族的情况来看，壮族和回族必须分别建立一个省一级的自治地方，才能同他们在祖国大家庭中的地位相适应。”

1957年11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共宁夏回族自治区工作委员会，刘格平、甘春雷、孙殿才、马信、梁大钧、王金章、郝玉山、王志强、刘震寰、马思义、马玉槐11人为工委委员。1958年3月至6月，中共中央又先后任命中共夏回族自治区工作委员会主要领导人，汪锋为第一书记，刘格平、李景林、甘春雷、罗成德和马玉槐为书记处书记。同年6月，国务院决定成立宁夏回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刘格平为主任，吴生秀和马玉槐为副主任。

1958年6月16日至19日，宁夏回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在银川举行了成立大会，积极开展自治区成立的各项筹备工作。不久，中央书记处听取了宁夏回族自治区工作委员会和筹委会关于筹备工作的汇报。会上，邓小平和书记处书记李富春作了重要指示：第一，宁夏是河套地区，有发展农业的优势条件，一定要大力搞好农业；第二，宁夏搞工业建设，要从自治区的资源状况出发，首先要搞好适合农业发展的加工工业；第三，加强宁夏地下资源的勘察，大的项目由中央统筹安排。邓小平指出，宁夏首先要把农业搞好，把城乡人民的吃粮等生活问题解决好，银川市更要解决好城市人民的吃粮、吃菜、吃肉及副食品供应问题。银川市的城市建设、工业建设，中央很重视，大的项目由中央统筹安排，先从上海等地往银川搬迁一些企业、大专院校、医院支援宁夏，银川要做好相应地准备工作。邓小平还语重心长地说：“希望宁夏各级领导带领回汉各族人民团结一致，搞好宁夏的社会主建设。”在传达邓小平的指示时，马玉槐还要求银川市绝对做好首府的社会治安工作，不能发生一点纰漏。他说：“自治区成立将要举行隆重的庆祝大会，并在中山公园、南门广场举行热烈的联欢晚会，姑娘们兴高采烈地甩起了长长的漂亮的辫子，尽情地跳舞，假若让坏人把姑娘的辫子一剪刀剪掉，银川市的领导就要负责任的。”此话惹得当时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大家都很清楚，这不仅是个安全问题，也是个政治问题。后来，银川市委专题讨论了自治区成立大会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银川市公安局、银川市武装部共同加强了安全工作的措施，保证了自治区成立庆典活动的圆满成功。

1958年10月25日，我国又一个省级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宣告成立。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林伯渠为首的中央代表团参加了庆典，党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以及中央各部委的代表和新疆、内蒙古、西藏、青海、甘肃、上海、北京等兄弟省（市）、区的代表前往祝贺。银川市各族各界代表两万人在中山公园举行盛大的集会。隆重庆祝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宁夏的历史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