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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宁专列上的八天八夜

时间:2022-02-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作为“浙江省温州市支援宁夏建设先锋团”的一员,于1959年5月4日坐汽车离开温州,5月5日在金华火车站登上开往宁夏的专列,途经沪杭、陇海和通车不久的包兰铁路线,一直走了8天8夜,才于5月13日到达宁夏。从浙江金华到宁夏银川只有3000多公里的路,如果是快车最多只需走3天。而我们这趟“专列”开开停停,摇摇晃晃,走了8天8夜。

支宁专列上的八天八夜

董 敏

20世纪50年代末,先后有8万多名浙江青年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带着1万多名家属小孩从美丽富饶的江南水乡,来到宁夏支援社会主义建设。我作为“浙江省温州市支援宁夏建设先锋团”的一员,于1959年5月4日坐汽车离开温州,5月5日在金华火车站登上开往宁夏的专列,途经沪杭、陇海和通车不久的包兰铁路线,一直走了8天8夜,才于5月13日到达宁夏。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这些当年的小姑娘、小伙子,已经变成鬓发斑白、儿孙绕膝的爷爷奶奶了。但每逢大家相聚一堂,提起40年前的这段经历,那股听从祖国召唤、不畏艰难险阻的赤子之情,仍然使我们心潮澎湃,为之激动,亦为之自豪。

一、穿得漂漂亮亮上火车

出发前,领队干部通知大家,明天到金华上火车时要拍电影,都打扮打扮,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姑娘,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本来,我们都是从没出过远门的小青年,第一次坐火车就很兴奋,一听说还要拍电影,真是高兴得不得了。50年代不兴化妆,女孩子大都扎小辫子,系上一对蝴蝶结,就觉得很美了。我们穿上新衣裳,戴上温州市政府发的大红花和“浙江省温州市支援宁夏建设先锋团”的胸章,把公家发的新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背在肩上,一个个喜笑颜开,精神抖擞,花花绿绿的长队格外引人注目。

但是,当我们来到火车站时,摆在面前的不是电影上见过的那种有大玻璃窗的旅客列车,而是黑糊糊的一列闷罐车。看着一扇大铁门和一排高高的小铁窗,大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直到上车也不见有人来拍电影,问领队咋回事,领队说,先上车吧!车厢很高,大家手拉手爬上去,才看见里面是用木板临时隔了两层,坐在下层勉强可以伸直腰站着,上层的女孩子只能坐着或躺着,但上层比下层好一些的,就是还有几个小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电影虽然没有拍,但火车还是坐上了,大家一心想的是,赶快到宁夏开始新的生活。

二、悬挂在车厢里的年糕

5月的南方,气温不太高,但一节车厢里横竖躺着100多号人,只有8个小窗子,还是有些闷热。大家最担心的是,临出发时发给每人一袋大米做的年糕(是整个旅途的干粮),可不能让它发霉变质了。怎么办?不知是谁第一个用网兜把年糕悬挂在车厢里,于是各种颜色的网兜在车厢里排成行。火车一开,网兜摆动起来很是好看,什么时候饿了,解下来吃上一点,再把它挂起来。火车从南到北走了好几天,年糕大都完好,为填饱大家的肚子立了大功。

吃干粮离不开水,而闷罐车上是无开水供应的,喝水全靠自己带的水壶了。我带的军用水壶,一次能装两三缸子水,自己喝不完,还可以给没水壶的同志喝。那时候,一个人有吃的喝的,都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头一两天吃年糕还很顺当,可是连着吃了几天,又没有菜可吃,就难以下咽。然而,大伙儿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就慢慢地吞下去了。偶然有人拿出自己带的咸菜,那吃起来真是比肉还香!当火车开进甘肃停在一个小站时,大家打开车门一看,站台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有人高兴地叫喊起来:“快看,鸡蛋炒饭!”等打到碗里一看,哪有什么鸡蛋,原来是我们从没吃过的黄米饭!

三、站台上匆忙递情书

我们这支队伍绝大部分是十八九岁的未婚青年,每个连队男女各一半,没等到宁夏,有人就在途中找起对象来了。有的对象不在一节车厢里,就只能在停车的短暂时间里赶紧去说几句话;有的不好意思开口,就把预先写好的纸条递过去,于是,乱哄哄的站台成了情书传递站了。可怜这些多情的小伙子为了给意中人表表心意,竟连打水吃饭的机会也放弃了,饿着、渴着也心甘情愿。

然而,更多的素不相识的青年们,一路上歌声不断,大家唱的最多的是:“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唱着唱着,旅途的艰难和疲劳就都烟消云散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真是一个心眼听从祖国召唤,就像一首歌中唱的那样:“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儿安家……”

四、摇摇晃晃的“特别慢车”

我们坐的虽是输送支宁青年的“专列”,但却不享受专列的优先权,什么时候开车,什么时候停车,要看沿途的行车情况,一句话,那就是见站就停,见车就让。从浙江金华到宁夏银川只有3000多公里的路,如果是快车最多只需走3天。而我们这趟“专列”开开停停,摇摇晃晃,走了8天8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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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左第一人为本文作者

车慢不说,最烦人的还是停车。不知什么时间,“哐当”一声,火车猛然刹住,大家带的瓶瓶罐罐滚成一团,正在梯子上爬向上层的人,不留神就会掉了下去,睡在上层大铺边沿的人,有时也会猛地摔到地板上。

每逢停车,大家都忙着下去挤厕所、找水和洗脸,动作快的及时赶回车上,动作慢的,火车开了还没有回来,这样掉队的人有不少。幸好我们坐的是“特别慢车”,即使掉队了,搭上随后开来的客车,赶一两站就回到“专列”上了。那时候,人们的组织纪律性很强,掉队的同志都自觉地归队,没有一个半路返回浙江的。

40年过去了,宁夏变了,大西北变了,祖国面貌一新。如今出门再不用坐“闷罐车”了,但那段经历,却深深地印在我们心中,因为它是我们走向宁夏的第一步,是我们经受艰苦生活磨炼的第一课。

(作者系宁夏民族艺术研究所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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