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小能人

有了村里的文艺尝试，尤其是活报剧《一块银元》的改编成功，促使两个姐姐向文艺圈进军、发展。后续行动就是，自编自导了一个更成熟的节目《对口词》，代表公社参加县里调演。

对口词，两个人表演，甲说上句，乙接下句，针尖对麦芒，韵脚连续，铿锵有力，纯耍嘴皮子，比比看谁说得快，比比看谁说得狠。节目结束时，两人照例要摆一个有难度的造型，晓荔站在小波膝盖上，目光一致，怒视前方。小波每次演出，弓起步伐，贡献膝盖，泥巴满腿，承受晓荔体重，情愿吃亏。

甲站在乙膝盖上，停留时间长度，要看县通讯员照相的熟练程度。下不下来？节点在灯光之一闪。通讯员！你快拍，你若不按快门，我们就一直保持着，不下来。我感觉两个姐姐在瞪眼睛，实际是用眼睛的余光瞪通讯员。表演对口词这张照片多次登载在汾阳县小报上。可惜的是，小报和照片我家没有保留下来。这个节目在各公社多次巡回演出，屡屡获得热烈的掌声，最后被县里推荐给新成立的吕梁地区文工团团长汇报演出。

晓荔从小有文艺表演的天赋，六岁开始接受小提琴的启蒙，而且能歌善舞。我们还没下放前，小波、晓荔和省水利厅五院的两个小伙伴，就排练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节目，专门去离城二三十里小姨妈插队的丈子头村，在小学校教室里，在昏黄灯泡照耀下，演出了一个晚上。四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演的节目有独唱、合唱、快板、对口词、情景小剧、表演唱、京剧选段、独奏、独舞……“文革”中所有的演出形式，应有尽有。

晓荔在表演上一通百通。看了其他公社女生的群舞《我们都是神枪手》，音乐步点、出场调度、舞姿亮相，默默记在心里，回到杨家庄就来给小学校的同学照猫画虎，克隆复排，略加改造，亮点频出，演出后居然博得广泛好评。晓荔干农活比不上小波，但艺术才能千里挑一，很快远近闻名。她走在村里，八字脚踮着走，胸脯越挺越高。

离公路更偏僻的三泉公社，闻听杨家庄下放干部老陈家有个艺术小能人，特地派人来请晓荔去当“才艺小老师”。晓荔很当成一回事。“外出指导”花了一周时间，每天在老乡家轮流居住、吃派饭，她被学员前呼后拥。上午、下午、晚上，费力耗时，报酬是送她一支仿真木制冲锋枪。之后过暑假，晓荔又被士琴姨妈借用，在太原郊区给那里的成年人作舞蹈辅导。至此，晓荔在文艺坦途上遛下去，一发而不可收拾。

晓荔去的三泉公社小学，要翻越三座山才能到。听闻在那儿的一周，晓荔被两个三泉少年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