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质性职业评价来讲述故事

Mary McMahon

［摘　要］　使用质性职业评价来讲述故事（讲述职业故事）是职业咨询中运用的一种质性评估方法，它可以结合职业咨询中常用的量化评估方法，来更好地帮助来访者作出职业选择。本文不仅介绍了这种新的职业咨询方法，而且详细介绍了这一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Systems Theory Framework，简称STF），以及基于该理论的两种职业评估工具：“我的事业影响系统（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简称MSCI）”和“综合性结构访谈步骤（Integrative Structured Interview，简称ISI）”。

［关键词］　讲述职业故事；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职业评估工具

一、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System s Theory Framework，简称STF）

在职业咨询领域，很多学者一致认为应该减少专家和评估导向，而更多地去考虑文化和背景因素，包含更多定性和主观的成分［1］。质性／叙事性职业咨询已经作为未来满足这些确定性需求的可行性方案出现了。这种质性职业咨询方法将会给来访者提供有意义且有价值的经验，因为咨询师们能在来访者独特的文化背景下帮助他们构建独特的自我。

在澳大利亚，学生在很早的时候就要作出职业决定，这样才会增加自己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这就需要他们必须能较早地运用质性职业评估方法讲述自己的职业故事，比如在大学二年级第一学期的时候就利用这样的方法帮助自己作出相关的职业决定。

案例质性研究主要是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进行，这个过程需要使用质性的评估工具来帮助来访者完成他们的故事。质性研究工具与量化的工具不同，用以评判量化工具的信度、效度指标在质化研究中是不适用的。质性研究工具是非数据化的，其评价形式也是非正式化的。与量化工具相比，它显得更加个性化和具体化。例如：时间轴、家族树等。质性研究工具虽然与量化研究工具不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可替代量化工具，而是应与量化工具相互补充，结合使用。

质性职业评估方法是基于理论框架——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之上的［2］。20世纪90年代早期，出现了许多职业领域的相关理论。当时人们遇到的问题是：使用一个理论还是使用多种理论来说明职业生涯发展问题。我们认为应采用比较综合的理论框架，该理论框架整合了多种理论。这一理论框架的中心是个体层次，个体包含性别、年龄、兴趣、能力、价值观等多个变量。不同个体在有些变量上可能是相同的，而在有些变量上可能是不同的。目前没有一种理论能够包含所有的个体变量，比如霍兰德（Holland）理论中只谈到了人格特质；布朗（Brown）只说明了价值观方面等，但是不同的个人变量可以由不同的理论来解释。其次是重要的他人层次，比如家人、同伴、媒体、社区、教育机构等，这些都会对我们的职业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第三个层次是社会背景，中国学生与澳大利亚学生面临的社会背景（宏观环境）是不同的。比如就业市场、社会经济地位、政治决策等。上述这些影响因素并不是静态的，而是相互影响和动态变化的。除此之外，还有时间轴上的问题。我们需要考虑过去对现在的影响，过去和现在又会影响到将来的发展，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期间会发生很多的重大事件，比如意外、自然灾害等。这些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而每个人都因为这些因素的整合而成为大环境中独特的个体。如图所示：

作者简介：Mary McMahon，女，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昆士兰大学教育学院高级讲师。

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STF）

二、我的事业影响系统（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简称MSCI）

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在实践中的应用之一，即质性评价工具——“我的事业影响系统”的开发与使用［3］。“我的事业影响系统”旨在探究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中的各种因素是如何对一个人产生影响的，而这对于了解一个人如何作出职业决定是非常重要的。咨询师通过鼓励来访者讲述职业故事，了解他们本身及其生长环境，进而给来访者提供思考的空间。咨询师要系统化地运用这种方法进行案例分析。在使用的过程中有些来访者会觉得这些和自身没有关系，和实际情况不符，作用不大。当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咨询师需要不断地鼓励和支持他们，教他们如何使用。

在运用“我的事业影响系统”这一评估工具时，我们可以采用问卷的形式，收集来访者相关的职业信息，并把这些收集到的具体信息纳入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中，以得出来访者职业发展比较系统的信息［4］。咨询师可以进一步分析来访者成为大环境下独特个体的原因，帮助来访者分析或者与来访者共同探讨影响职业选择的重要因素，从而帮助他们作出适当的职业决定。

我们在香港做的一个案例研究初步说明了“我的事业影响系统”这种评价工具的具体应用［5］。这个案例是关于一个叫宝仪的女孩的故事。在案例讨论过程中，人们找出了使宝仪与众不同的因素，这些因素都包含在系统理论框架之中，比如宝仪的个人特点（年龄、兴趣、能力等）、影响她的一些重要他人（父母、朋友、亲戚）、社会背景等。这些因素都将对宝仪作出职业决策产生重要的影响。我们在实践中可以根据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自编案例：在实际咨询中可以先介绍案例，让来访者有一个了解，然后让他们自编案例，接着思考自己的职业故事。

我们的另一项研究通过澳大利亚和南非的两个案例来具体说明MSCI评估工具的应用。第一个案例是关于一个澳大利亚农村的16岁女孩，根据MSCI这个工具收集到的信息，人们可以了解到这个女孩的一些个人特征，比如她的兴趣和能力都与音乐有关，她持有的一种价值观是帮助他人，她的人格特质是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和想要获取成功等。就重要他人而言，对她影响最大的是她的父母和她的音乐老师。就环境层面而言，对她影响最大的是她必须离开自己的家乡，去一个大城市学习音乐；她必须要学习相关的课程，从而拿到政府贷款来完成学业。从“过去—现在—将来”的时间轴可以看出，她想要出国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几个层面综合起来就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综合考虑这一系统中对这个女孩作出职业选择影响重大的因素，咨询师就可以更好地帮助她进行相关的决策。另一个案例是关于南非的一个25岁的男大学生，分析方法和上述案例相同。

除了南非和澳大利亚，MSCI在中国香港文化情境下也有实践应用。在香港有中文版《我的事业影响系统》（青少年版），并且试用于大学生职业辅导，该中文版量表由Yuen和McMahon等人于2009年5月共同修订完成。在香港做的相关研究发现，MSCI先通过团体形式进行，然后再采取个体面谈的形式，结果非常有效。相关纵向研究发现，个体关于工作的认知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他们的能力、兴趣、选择也会发生变化。

三、综合性结构访谈步骤（Integrative Structured Interview，简称ISI）

职业发展系统理论框架在实践中的另一项应用是“综合性结构访谈步骤”评估工具的开发与应用［6］。这是一种结合质性方法和量化职业评价来推进讲述故事的方法。该方法结合了霍兰德职业兴趣理论，以霍兰德提出的六种职业兴趣类型为依据：社会型（S），企业型（E），常规型（C），现实型（R），研究型（I），艺术型（A）［7］。

任意三个类型的组合就构成了霍兰德职业代码。咨询师需要帮助来访者理解在生活、工作经验、学习、家庭等环境背景下这些代码的具体含义。综合性结构访谈就是把霍兰德职业兴趣理论与讲述故事的方式结合起来。咨询师向来访者提问，根据来访者的回答来建构故事。其中Mary提到了13个故事建构问题，分为六个部分：建构关于编码字母的故事；建构关于编码顺序的故事；在生活情境下建构关于编码的故事；通过自我反思来建构关于编码的故事；在工作情境下建构关于编码的故事；使用SDS编码以及过去和现在的经历建构综合性未来故事。这13个问题里面有些是关于霍兰德概念的，有些问题反映在故事讲述里面。咨询师需要把所有的因素关联起来，建构出一些意义，来访者就会体悟到自己的兴趣是什么，他们就会更积极地去反思自身的情况。

传统的职业咨询方法是让来访者做一些测验，然后告知他们相应的结果。而综合性结构访谈法可以让来访者主动参与到整个咨询和测量过程中，他们可以提出自己的困惑和意见。这种方法能够帮助人们理解自己过去的经验、现在工作生活、将来的设想分别是怎样的，这就能够使人们把自己的过去、现在、将来联系起来，有利于帮助他们作出满意的职业决定。因为这是建立在他们过去和现在感兴趣的事情的基础之上的。

“综合性结构访谈步骤”的特点是：讲述与分数相关的故事；从测试并辨识的方法转变为叙事的方法；找出关联故事的主题和模式；支架式对话；基于当事人过去和现在故事中的经历，建构一个可信的、有行动力的未来故事。这种方法以讲故事的方式来理解霍兰德理论得到的结果，即让来访者根据自己的经验解释相应的代码，这能够给当事人提供比较一致的自我意识和生活经历感受。比如：某位来访者喜欢一种团体运动，这种运动是需要与同伴一起参与的，这就反映了她的社会性（S）；她也喜欢和朋友一起去野营，这反映了社会性（S）；她喜欢与人打交道并帮助他人，同样反映了社会性（S）。这里，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反例来说明她的社会性（S），比如她不喜欢坐在电脑面前处理数据、报告等。咨询师通过面谈可以解释她的社会性情况，并在职业选择中给出相应的建议。根据前期的谈话和相关因素，职业咨询师可以进一步和来访者进行有启发意义的对话，帮助他们自我联系这些不同层面的重要因素，并让他们根据自身情况建构意义，从而作出更好的职业选择。

综合性结构访谈的六个策略是：提供反思的空间；用心聆听，以寻找当事人故事中的线索；使用线索来构建问题，以引导当事人进一步讲述故事；帮助当事人找出他们故事的主题和模式；关联之前因为寻找主题和模式而断开的故事；使主题和模式成为未来故事的“成分”。根据在南非做的案例研究（针对南非黑人）［8］，我们发现，在职业咨询中，咨询师可以在策略上给来访者提供思考的空间，仔细聆听他们的讲述，寻找相关的线索，并根据这些线索来提问、引导。一旦帮助来访者找到了这些关联性以及建构了意义之后，咨询师就能帮助他们分析出根本性的原因，比如喜欢和朋友一起野营、运动的根本原因都是一样的，就是因为他们的社会性。这些提取出来的主题就成为他们故事讲解的主题。

这种质性的综合性访谈结构并不是线性的，可能是一种环形的。它的起点是进入当事人的生活世界，根据生活来建构故事和意义。咨询师需要把测评结果放到故事和意义的建构之中，也可以根据来访者建构的故事，帮助他们制定合理的行动方案，使他们去行动。在整个面谈过程中，要想推进故事的建构，就需要注意以下几点：重视和鼓励当事人的能动性，重视语言的重要性，重视过程而不是内容，重视意义而不是内容，重视聆听和协助，创造反思的空间。

最后，职业咨询中倾听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在倾听的过程中，咨询师可以了解来访者的详细信息，发掘他们的真实需要。

在未来的工作中，职业咨询师们应该尝试采用这种质性职业评估方法，并结合一定的量化手段，来帮助来访者了解自我，从而帮助他们作出更好的职业决定。

（本文由缪晨程根据Dr．Mary McMahon在2014年上海学生职业生涯发展与教育国际论坛上的演讲实录整理，并经本人修改后同意刊登）

参考文献

［1］McMahon，M．，＆Watson，M．Story Telling：Crafting Identities［J］．British Journal of Guidance and Counsel ling，2013，41（3），277-286．

［2］McMahon，M．The Systems Theory Framework of Career Development［J］．Journal of Employment Counsel ing，2011，48（4），170-172．

［3］McMahon，M．，Patton，W．，＆Watson，M．The 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 （MSCI）：Reflecting on My Career Decisions．Camberwell，Australia：ACER Press，2005．

［4］McMahon，M．，Watson，M．，＆Patton，W．Qualitative Career Assessment：Developing the 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 Reflection Activity［J］．Journal of Career Assessment，2005，13（4），476-490．

［5］McMahon，M．，＆Watson，M．（2012）．Telling Stories of Career Assessment［J］．Journal of Career Assessment，20（40），440-451．

［6］McMahon，M．，＆Watson，M．Story Crafting：Strategies for Facilitating Narrative Career Counselling［J］．International Journal for Educational and Vocational Guidance，2012，12 （3），211-224．

［7］Holland，J．L．Making Vocational Choices：A Theory of Careers［M］．New Jersey，America：Prentice-Hall，1973．

［8］Watson，M．，McMahon，M．，Longe，P．Occupational Interests and Aspirations of Rural Black South African Children：Considerations for Theory，Research and Practice［J］．Journal of Psychology in Af rica，2011，21（3）：413-420．

Using Qualitative Career Assessment to Tell Career Stories

Mary McMahon

［Abstract］Using qualitative career assessment to tell career stories is an evaluationmethod used in career counseling，which can be combined with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methods to help the clientsmake better career choices．This article not only introduces this new method，but also introduces the Systems Theory Framework（STF）of career development and two kinds of career assessment instruments based on this theory—My System of Career Influences（MSCI）and Integrative Structured Interview（ISI）process．

［Key words］tell career stories；STF；career assessment instru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