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少年游》赏析

柳永《少年游》赏析

罗　祥

原文：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赏析：

这首小词以深秋的长安为背景，触目伤怀，抒发了词人的失志之悲和离愁别恨。全词不事雕琢，采用白描手法，营造出一种低沉萧瑟而又清丽的意境。

开端的“长安”可以有写实与托喻两重含义。就写实而言，柳永确曾到过陕西的长安；就托喻而言，“长安”为中国历史上著名古都，诗人往往以长安借指为首都所在之地，而长安道上来往的车马，便也往往被借指为对名利、禄位的争逐。柳永此词在“马”字之下接上“迟迟”两字，便与前面的“长安道”所可能引起的争逐的联想，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衬，既表现了词人对争逐之事早已心灰意冷，也表现了一种对今古沧桑的深沉感慨。

“高柳乱蝉嘶”一句，写秋蝉之嘶鸣更独具有一种凄凉之致，也表现出一种时节变易、萧瑟惊秋的哀感。“乱”字，不仅表现了蝉声的缭乱众多，也表现了被蝉嘶引起哀感的词人之心情的缭乱纷纭。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三句，写词人在秋日郊野所见之萧瑟凄凉的景象。“夕阳鸟外”一句足可以表现郊原之辽阔无垠。值此日暮之时，郊原上寒风四起，故又曰“秋风原上”，此景此情之中，一位失志落拓之人，又将所归何处呢？“目断四天垂”，只见天苍苍，野茫茫，双目望断而终无一归处。上阕是词人自写今日之飘零落拓，望断念绝，自外界之景象着笔，而抒发对自身境遇的极深感慨。

下阕“归云一去无踪迹”一句，是对一切消逝不可复返之事物的一种比喻。下面三句乃直写自己今日的寂寥落寞，“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早年失意之时的“幸有意中人，堪寻访”的狎玩之意兴，已经冷落荒疏，而当日与他在一起歌酒流连的“狂朋怪侣”也都已老大凋零。志意无成，年华一往，于是便只剩下了“不似少年时”的悲哀和叹息。

全词情景相生，虚实互应，是一首艺术造诣极高的好词。全词通篇采用白描手法，语言朴素，意境淡远。不论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此词对宋词的发展都具有开拓性的意义。

点评与拓展：

说到柳永，我们就会想到他的慢词，想到他的《八声甘州》《雨霖铃》，其实他在小令方面的成就，也是极让人注意的。唐五代小令中所叙写的大多是春女善怀的情意，而这一首《少年游》小词，是柳永将其“秋士易感”的失志之悲，写入了令词的一篇代表作。所以要明白，柳永不仅擅长写慢词，也善于写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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