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远隔千山万水的人们

第17课　善待远隔千山万水的人们　在哈佛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美】比尔·盖茨

布克校长、前任校长鲁登斯坦、未来校长法斯特、哈佛集团成员们、督导团成员们、全体教员、家长们，特别是所有的毕业生们：

有一句话我等了30年，现在终于可以说了：“爸爸，我说过我会回来拿到我的学位的。”我要感谢哈佛给予我这份及时的荣誉。我明年要换份工作（注：指全力投入比尔及梅琳达基金会的慈善工作），在我的简历里请写上我拥有一个学士学位。这真是不错啊！我为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学感到高兴，你们拿学位比我简单多了。就我而言，我很高兴克里姆森把我叫作“哈佛最成功的辍学学生”。我猜他这么说可以让我当上我们这个特殊班级的学生代表来致词……我在失败者里面是做得最好的。

但是，我还要提醒大家，我使得史蒂夫·鲍默尔也从商学院退学了。我是个坏榜样。那就是我为什么被邀请来你们的毕业典礼上作演讲的原因。如果我是在你们入学欢迎仪式上演讲的话，恐怕你们中有些人今天就不坐在这里了。

对我来说，哈佛的求学经历是一段非凡的经历。校园生活很有趣，我常去旁听我没选修的课。哈佛的课外生活也很棒，我在Radcliffe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每天我的寝室里总有很多人一直待到半夜，讨论着各种事情。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从不担心第二天要早起，这使得我变成了校园里那些不安分学生的头。我们整天粘在一起，做出一种拒绝所有正常学生的姿态。

Radcliffe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那里的女生比男生多，而且大多数男生都是理工科的。这种结合为我创造了极好的机会，如果你们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可惜的是，我正是在这里学到了人生中悲伤的一课：机会大，并不等于你就会成功。

我在哈佛最难忘的回忆之一发生在1975年1月。那时，我从宿舍楼里给位于Albuquerque的一家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当时那家公司已经在着手制造世界上第一台个人电脑了。我想卖给他们软件。

我担心他们会听出来我只是一个住在宿舍里的学生而挂掉我的电话。但他们却说：“我们还没准备好，一个月后你再来找我们吧。”那是个好消息，因为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编写那个软件。从那一刻起，我开始不分昼夜地在这项附加学分微乎其微的项目上工作，那标志着我大学教育的终结，同时也意味着我微软非凡旅途的开始。

不管怎样，我对哈佛的回忆主要都与充沛的精力和智力活动有关。哈佛的生活令人愉快，但也压力重重，有时甚至会感到泄气，但却总是充满了挑战。生活在哈佛是一种吸引人的特殊待遇——虽然我离开得比较早，但是我在这里的经历、在这里结识的朋友、在这里产生的一些想法，永远地改变了我。

……

哈佛，这个大家庭的成员们：现在在这个院子里汇集着一批全世界最棒的智力天才。

为什么而相聚呢？

毫无疑问，哈佛的老师、校友、学生和资助者，已经用他们的能力改善了这里和世界上其他人的生活。但是我们能不能做得更多一点？哈佛的人们可以将他们的智慧，用来帮助那些甚至从来没有听到过“哈佛”这个名字的人？

请允许我向各位院长和教授提出一个请求——你们是哈佛的智力领袖，当你们雇用新的老师、授予终身教职、评估课程、决定学位颁发标准的时候，请问你们自己如下的问题：

我们最优秀的人才是否在致力于解决我们最大的问题？

哈佛是否鼓励她的老师去研究解决世界上最严重的不平等？

哈佛的学生是否从全球那些极端的贫穷中学到了什么——

世界性的饥荒……

淡水资源的缺乏……

无法上学的女童……

死于非恶性疾病的儿童……

哈佛的学生有没有从中学到东西？

那些在世界上过着最优越生活的人们是否应该了解世界上最贫困的人的生活？

这些问题并非语言上的修辞，你可以依照你自己的原则来回答。

我的母亲在我被哈佛大学录取的那一天，曾经感到非常骄傲。她从没有停止督促我去为他人做更多的事情。在我结婚的前几天，她主持了一个新娘进我家的仪式。在这个仪式上，她高声朗读了一封关于婚姻的信，那是她写给梅林达的。当时我母亲患有很严重的癌症，但是她还是认为这是一个传递她的信息的机会，在信的最后她说：“被给予的越多，人们对你的期望也就越大。”

当你考虑到在这个院子里的我们都被给予了什么的时候——才能、特权、机会——世界有权向我们索要的东西就几乎没有限制。

同这个时代的期望一样，我也要向今天各位毕业的同学提出一个忠告：你们要选择一个问题、一个复杂的问题、一个有关于人类的深刻的不平等问题，然后你们要变成这个问题的专家。如果你们能够使得这个问题成为你们职业的核心，那么你们就会非常杰出。但是，你们不必一定要去做那些大事。你可以每周抽出几小时，通过互联网得到信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发现困难所在，找到解决它们的途径。

别让那些复杂因素阻止了你。做一个行动者，承担起消除这个巨大的不平等的责任。那将会成为你生命中最伟大的经历之一。

你们这些毕业生处于一个了不起的时代。当你们离开哈佛的时候，你们拥有我当年从来没有过的技术，你们拥有我们没有的，即对全球不平等的感知。因为这种感知你们可能也拥有一个更加广博的道德心，如果你不理会那些你运用很小的努力就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人，你将受到良心的谴责。你们比我们拥有更大的能力；你们必须尽早开始，尽可能持之以恒。

知道了你们所知道的，你们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呢？

我希望你们能在30年后回到这里回想你们运用自己的能力和天赋所作出的贡献。我希望你们在评判自己的时候不仅考虑到你们职业上的成就，而且包括你们为改变这个世界深刻的不平等所作出的努力，以及你们如何善待那些远隔千山万水，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们——你们与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为人类。

最后，祝各位同学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