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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宗教在变化着的世界中

时间:2022-0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科学与宗教代表了人类思想的两大体系。例如,英国教会在宪法中的地位就是这样的。在工业化世界中,科学的影响及成就是最为明显的,因而,人们与主要的传统宗教机构的联系急剧减少。科学侵入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语言和宗教,但这并不是在理智层面上的入侵。科学与宗教的社会效应都还很不能令人满意。但科学也引出了用于大规模毁灭的可怕的武器,因而严重降低了生活质量。

有智慧的人将宗教和科学理论并用,以调节自己的操行。

J-B-S-哈尔旦因

因本宗教法庭命令我要完全放弃那种认为太阳是不动的中心的错误论点,并且禁止我以任何方式持有、捍卫或宣讲该错误信条,我发誓弃绝、诅咒并憎恶上述谬误及邪说,以及一切其他与上述教会相悖的谬误及教派。

伽利略

科学与宗教代表了人类思想的两大体系。对这个行星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宗教对他们处理事务是具有最显著的影响的。而科学与他们的生活的接触,却不是在心智层面上,科学实际上是通过技术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尽管宗教思想在普通公众的日常生活中影响巨大,但我们的大多数社会事业机构是按照务实的方式组织起来的,其中即使有宗教,也只是把宗教淡化为一个程式化的角色而已。例如,英国教会在宪法中的地位就是这样的。也有些例外,如爱尔兰和以色列在法律意义上就仍然是宗教国家,而好战的伊斯兰教的复兴则正在增加宗教在政治和社会决策方面的影响力。

在工业化世界中,科学的影响及成就是最为明显的,因而,人们与主要的传统宗教机构的联系急剧减少。在英国,按时参加教堂礼拜的人占总人口的百分比很低。然而,假如就此得出结论,以为参加教会活动的人数的减少可以直接归因于科学技术地位的提高,那可就错了。很多人在其个人生活中仍对可被划为宗教性的世界抱有很深的信仰,尽管他们或许已经放弃了或至少是无视了传统的基督教信条。任何一位科学家都会证实,即便说宗教已被逐出人们的意识领域,也不能说宗教空出的地盘肯定已被理性的科学思想所占领。因为科学正像任何一种排他性的宗教一样,尽管在实际的层面上对日常生活影响很大,但对普通公众来说,也是同样地令人无从捉摸,同样地难以领悟。

与宗教的衰落较为相关的原因是,科学通过技术使我们的生活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以至传统的宗教或许显得失去了那种直接性,而那种直接性又是在人们应付现今的个人及社会问题时向他们提供现实的帮助所不可缺少的。假如教会在今天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忽视,那也并不是因为科学在与宗教进行的长期战斗中取得了最后胜利,而是因为科学如此彻底地使我们的社会重新定向,以至圣经所描绘的世界图景现在似乎在很大程度上是缺乏时代性了。正如最近一位在电视上挖苦人的人所说,我们的邻居很少有牛或驴供我们贪恋了。1

世界上的各个主要宗教都是建立在公认的智慧和信条上的,它们都根植于过去,难以应付变化着的时代。教徒们匆忙之中发掘的灵活性,已使基督教能够容纳一些现代思想的新观念,以至今天的教会领袖在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人眼里,很可能被认为是个异端分子。但是,任何一种以古代的概念为基础的综合性哲学都面临着适应太空时代的艰难任务。因而,很多幻灭的信徒转向了“次要的”宗教,这些宗教似乎与星球大战及微晶体的时代更合拍。与不明飞行物体、超感官知觉、心灵交往、信念治疗方法、超验冥想相关的崇拜以及其他基于技术的信仰大行其道就证明,在一表面上是理性的、讲科学的社会中,信仰和信条具有持久的吸引力。因为这些古怪的信念是属于毫不羞耻的非理性的,虽然它们都有一个科学的外表。用克里斯多弗·埃文斯1974年在Panther出版社出版的一本书的标题来说,这些信念都是对“非理性的崇拜”。人们转向它们,并不是为了求得心智上的启蒙,而是为了在一个艰难而无常的世界中获得精神上的安慰。

科学侵入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语言和宗教,但这并不是在理智层面上的入侵。绝大多数的人对科学的原则不理解,而且也不感兴趣。科学仍然是一种巫术,投在科学的实践者们身上的目光仍是恐惧与怀疑参半的。随便到哪家书店去看看,就可以看到关于科学的书通常都是归在“秘学”类下的,而现代天文学教科书则因书架不够,与《百慕大三角》和《众神之车》挤在一起。为了在我们现今的社会中建立秩序,人们对科学及理性思维的重要性倍加称道,但在个人层面上,大多数人仍然觉得宗教教旨要比科学论点来得更有说服力。

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这个世界,尽管外表上很科学化,但骨子里仍是属宗教的。在像伊朗、沙特阿拉伯这样的国家里,伊斯兰教仍是占有优势的社会力量。在工业化的西方,尽管宗教已经分裂,多样化了,有时还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伪科学性的迷信,但人们仍旧在继续寻求生命的更深的意义。这种寻求也不应该受到嘲弄,因为科学家自己也在寻求一种意义,他们想在宇宙的组成、运行的方式,生命的本质以及人的意识等方面获得更多的发现,以便能得出宗教信仰赖以形成的原材料。假如科学的测定揭示出地球的年龄为45亿年,那么,再去争论上帝创造天地是在公元前4004年或公元前10000年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任何宗教,假如其信仰的基础是可被证明为错误的假设,那么这种宗教就别想长命。

在本书中,我们将要看看某些基础科学的最新发现,并要探寻一下这些发现对宗教的含义。在很多情况下,我们可以看到,原先的宗教观念与其说是被现代科学所证伪,不如说是被现代科学所超越。科学家通过一个不同的角度观察世界,可以得出新鲜的见解,并且可以为人类及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描述出新的画面。

科学和宗教都有两个方面,即理智方面和社会方面。科学与宗教的社会效应都还很不能令人满意。科学或许确实减轻了人类因疾病而遭受的苦难,为人类节省了诸多的劳动,提供了一系列发明,给我们带来了娱乐与方便。但科学也引出了用于大规模毁灭的可怕的武器,因而严重降低了生活质量。科学对工业社会的影响是好坏参半的。

在另一方面,有组织的宗教境况更糟。当然,没有人否认,在世界各地的宗教社区工作者中,有很多个别的无私奉献的例子,但宗教长久以来就已经制度化了。宗教常常更关注权力、政治,而不关注善与恶。宗教激情则更为经常地导致暴力冲突,搞乱了人类正常的宽容精神,释放了野蛮与残暴。基督徒在中世纪对南美当地人进行的种族灭绝就是较为可怕的例子之一,而在欧洲的历史上则到处都横陈着人类的尸体,那是些因为微小的教义分歧而被杀戮的人。即便是在所谓的启蒙时代,宗教仇恨和宗教冲突也遍布世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大多数宗教都赞美爱心、和睦、谦卑,并将这些称之为美德,但世界上各大宗教组织的历史却常常是以仇恨、战争、傲慢为其特色的。

许多科学家对有组织的宗教持批评态度,其原因倒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在精神上与这些宗教有什么不合,而是因为这些宗教所发生的影响在他们看来搞乱了正派的人类行为,在这些宗教卷入权力政治之争时尤其如此。物理学家赫尔曼·邦迪是个对宗教持严厉批评态度的人。他把宗教看作是“一种恶,一种严重的能够形成习惯的恶”。他举出当年欧洲对巫师进行疯狂大搜捕时的暴行为例:

在信仰基督教的广大欧洲地域,敬畏上帝的人常把被怀疑为巫婆的妇女烧死。这些人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勉力完成的职责,这职责是圣经明明白白地分派给他们的。事情很清楚,首先,是信仰使得那些本来正派的人干出了难以名状的可怕的事,这表明了人类日常的善心和对残暴的嫌恶何以而且也确实为宗教信仰所压倒。再者,这揭示了所谓宗教确立了绝对的、不变的道德根基的说法是完全不实的。

邦迪声称,教会以及其他的宗教机构多少世纪以来所掌握的残暴的权力,已使它们在道德上名誉扫地了。

尽管宗教在四处自夸,但没有人会否认宗教仍是社会中最能引起分裂的力量之一。不管信仰虔诚的人们主观愿望是多么善良,血迹斑斑的宗教冲突史说明,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在各大有组织的宗教里含有人类道德的普遍准则。而且,我们也没有理由相信,那些不属于这些宗教组织的人就是缺乏爱心和热心,或就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信教的人都是宗教狂热分子。绝大多数基督徒今天都嫌恶宗教冲突,而且也为教会在过去卷入酷刑、凶杀、镇压而感到痛惜。但是打着上帝旗号的野蛮暴力时常爆发,触目惊心,至今仍袭扰着社会。这并不是宗教的反社会方面的唯一表现。在所谓的文明开化的国家如北爱尔兰和塞浦路斯,人们仍旧因为宗教原因而在教育甚至是居住方面实行隔离。即便是在自己的内部,宗教组织也常常准许歧视的存在,歧视妇女、少数民族,歧视同性恋者或宗教组织的领袖所认定的任何劣等人。我觉得,天主教及伊斯兰教中妇女的地位,以及南非教会中黑人的地位特别令人难以忍受。尽管许多人在他们的宗教被形容为罪恶、褊狭时会被吓得要死,但他们却很痛快地一致认为,世界上的其他宗教都是作恶多端的。

宗教组织一旦制度化了,法制化了,宗教偏执的伤心惨目的历史似乎就注定不可避免了。而且宗教偏执行为在西方世界引起了人们对国教的极大的不满。许多人正转而投奔所谓的“次要”宗教,以图找到一条获得精神满足的途径,既不那么刺耳。却又那么温柔。当然,现在各式各样的新宗教运动多的是,其中的某些运动比传统的宗教更褊狭,更邪恶。但是,现在有很多人强调神秘主义以及安宁的内心探索的重要性,并以此与传道的狂热相对,因而吸引了对定为国教的宗教的社会及政治影响持批评态度的那些人。

关于宗教的社会方面就谈这些。那么,宗教的理智内容又是什么呢?

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期,男男女女们之所以皈依宗教。并不只是为了寻求道德指引,而且也是为了寻求关于存在的基本问题的答案。宇宙是如何被创造的?宇宙又会怎样终结?生命和人类的起源是什么?只是到了近几个世纪,科学才开始为这类问题的解决做出自己的贡献。科学随之与宗教发生了冲突,这些冲突都被详细记录下来。由伽利略、哥白尼、牛顿打头,随后来了达尔文、爱因斯坦,直到计算机和高技术的时代,现代科学对很多根深蒂固的宗教信念进行了阐明,这些阐明是冰冷的,有时是具有威胁性的。于是,这就造成了一种感觉,觉得科学与宗教是天生的死对头。这种看法得到了历史的鼓励。早期的教会试图顶住科学的闸门,阻止科学进步的洪水滔滔而下,造成的结果是从事科学的人从此对宗教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科学家们毁坏了很多人所珍视的宗教信念,于是他们被很多人看成是信仰的破坏者。

然而,科学方法所获得的成功是毫无疑问的。物理学,这科学之王,为人类的理解开辟了几个世纪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新路。从原子内部的作用到黑洞的玄妙,物理学使我们得以理解自然中某些最隐秘的秘密。而且也使我们得以控制我们的环境中的许多物理系统。科学推理的巨大力量使每一日都有许多现代技术的奇观得以证明。那么,对科学家所持有的世界观也抱有一些信心,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科学家与神学家是从完全不同的出发点出发,对有关存在的深刻问题进行探索的。科学以仔细的观察、实验为基础,使理论得以建立,将不同的经验联系起来。科学寻求的是自然在运行中的规律性,这些规律性很有希望地揭示了制约着物质和力的基本规律。科学对存在的问题进行这样的探索,其中的关键是,科学家假如遇到了他所持有的理论的反证,他就得放弃那个理论。尽管个别的科学家或许会顽固坚持某个他们所珍视的观点,但科学界作为一个群体是随时乐于采纳新观点的。科学原则之争不会引发人类相互残杀的战争。

与科学相比,宗教是建立在启示和公认的智慧的基础上的。声称包容了不可更改的真理的宗教信条是难以做出修正以适应变化着的观念的。真正的信徒必须坚持自己的信仰,不管有什么明显的反证。这“真理”据说是直接传达给信徒的,没有经过集体调查过程的筛选、提炼。天启“真理”的麻烦之处在于,这样的真理有可能是错的,即便它是对的,其他的人也需要想好了之后才能赞同信徒们的信仰。

很多科学家对天启的真理持嘲笑态度。其中有些科学家甚至认为所谓的天启真理是明白无误的一种恶:

一般说来,一个受到启示的信徒的思想处于可怕的自大状态。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他就能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明白,而那些跟我信仰不同的人是错的。”这样的自大心态在宗教领域最为普遍,而且只有在宗教领域里,人们才对他们的“知识”觉得有如此这般彻底的把握。在我看来,一个人竟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竟自觉这么出类拔萃,而不把所有那些与他们信仰不同的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一个人是很令人讨厌的。这本来就够糟的了,但很多信徒还竭尽全力传播他们的信仰,至少是向他们自己的孩子传播,但也更经常地是向别人传播(而且,在历史上,有很多靠武力和惨无人道的野蛮传播信仰的好例子)。明摆着的事实是,最诚实的人以及所有智力水平高低不同的人都各不相同;而且宗教信仰一直是不同的。因为最多只有一种信仰是真实的,那么,这自然就是说,人类极其可能在天启宗教方面坚决而诚实地信仰了某种不真实的东西。人们本可以期望这一明显的事实能够引出某种谦卑,使信徒多少想到不管一个人的信仰有多么深,一个人很可能是信错了的,但任何信徒都没有这基本的谦卑。信徒不把自己的信仰强行灌输到他所掌管的人的脑子里便不肯罢手(这种情况在现今的发达国家一般限于信徒对其子女)。

然而,那些有过宗教体验的人总是把他们自己获得的启示看作是比多少科学实验都坚实的信仰基础。不错,很多职业科学家也笃信宗教,而且显然并不觉得让他们的人生观的这两个方面和平共处有什么智力上的困难。问题是如何将许多根本不相同的宗教体验变成一连贯的宗教世界观。例如,基督教的宇宙论就与东方的宇宙论差异巨大。至少,两者之中有一个是错的。

但是,若从科学家对天启真理的怀疑推开去,推出科学家是冷酷的、不通人情的、工于计算、没有灵魂的人,只对事实和数字感兴趣,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新物理学兴起的同时,科学家对科学的更深的哲学含义的兴趣也有了巨大增长。这种兴趣是科学工作不那么广为人知的一个方面,而且常常是完全突然地产生的。在筹划一部关于精神和超自然现象的电视系列片时,病理学家、作家、电视制片人基特·派德勒这样描述了他见到现代物理学家们对超出物理学的问题如此关心时所感到的惊讶:

几乎整整20年来,我作为一个快乐的信仰还原论的生物学家进行我的研究,以为只要我努力研究,最终就能揭示出基本的事实。后来。我开始阅读新物理学的书。结果,我以前的信仰被粉碎了。

作为生物学家,我以前认为物理学家都是头脑冷静、清晰、不易动感情的男男女女,他们以一种冷静的、局外人的眼光居高临下地看待自然,把落日的光辉分解成波长和频率;他们是一帮观测者,把结构精巧的宇宙撕成死板的形式成分。

我的错误是巨大的。于是,我开始研读传奇般大人物的著作——爱因斯坦,玻尔,薛定谔,狄拉克。我发现,他们并不是冷静的局外人,而是一些富有诗意、笃信宗教的人。他们所想象的东西是那么巨大,那么新奇,以至我所谓的“超自然的东西”相形之下显得几乎平淡无奇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直走在各种学科之前的物理学现在正对精神越来越倾向于肯定;而生命科学则仍旧走在19世纪的物理学的路上,现在正试图完全取消精神。心理学家哈罗德·莫洛维茨对物理学和生命科学如此转换对精神的看法提出了如下的评论:

实际情况是,生物学家们从前认为人的精神在自然界的分类等级之中占有一个特殊的地位,现在则义无反顾地走向赤裸裸的唯物论,而19世纪的物理学就是以唯物论为其特色的。与此同时,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实验证据的物理学家们则脱离严格机械的种种宇宙模型,转而把精神看作是在一切物理事件中扮演着一个与事件不可分离的角色。这两个学科就像是坐在两列逆向飞驰的火车上的乘客,彼此都没注意对开过来的火车上正发生什么事。

在下面的几章里,我们将要看到新物理学如何赋予“观察者”在物理实在的自然中的中心地位。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基础科学近来的进展更有可能揭示出存在的更深一层的意义,而不是投合传统的宗教。总之,宗教对这些科学进展不可能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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