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泄漏的影响进入了食物链吗

◆赵广立

2011年3月11日，日本福岛发生8.9级地震，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7级核泄漏事故。时至今日，核泄漏留下的阴影仍未消除。有外媒报道称，一些产自日本的蔬菜瓜果形态怪异，样子恐怖：卷心菜是正常大小的四五倍，几个橘子从茎部就连在一起，茄子像香蕉一样一根茎上长出多个，小萝卜长出了五根手指，蘑菇的伞柄刺穿了伞盖，向日葵上长出双生小花盘，西红柿上长起了绿芽……英国《每日邮报》评论称，核泄漏的影响似乎已经进入食物链。

尽管这些畸形蔬果的真实性还无法确定，也无法验证这些蔬果是否的确产自日本的核辐射区，但是福岛核泄漏事故留下的负面影响却不容忽视，核辐射对于生物体的影响也再度成为公众关心的话题。

危害几何

“福岛核泄漏出的大量放射性核素通过沉降进入土壤和水体，会持续对周围环境产生辐射。”中国核学会辐射防护分会常务理事、北京大学物理学院副教授郭秋菊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的采访时说，核辐射具体会对生物体造成怎样的危害，则视放射性核素的剂量、受核辐射的时间而定。

放射性核素会在环境中发生转移。郭秋菊对记者说，植物的根会将土壤中的核素吸收，进入植物体内，植食性动物及人类食用富集有放射性核素的植物，会在体内造成二次富集。

核辐射会对植物造成怎样的危害？郭秋菊告诉记者，植物会受环境中核辐射的影响，也会吸附土壤中的放射性核素，最后转移到根茎的量和植物的种类有一定关系。当环境和植物体内放射性核素的量达到一定的积淀，核辐射对植物的影响有可能是发生基因突变，也有可能造成植物直接死亡。

“新闻中图片上蔬果畸形到那个程度，说明有过量的放射性物质危害到了植物的正常生长。”郭秋菊说。

同样，放射性核素对人和动物的危害，也受到剂量和暴露在放射性物质照射下的时间长短的影响。

关于核辐射对人的影响，郭秋菊总结为两方面：一是剂量非常大的时候，会使人产生脱发、皮肤溃疡、恶心、呕吐等症状，这些症状常发生于核泄漏后仍暴露在核辐射区工作、救援的人身上；另外一种就是受到辐射时没有反应，但可能若干年以后，易患肿瘤等恶性病，换言之，受到辐射的人群患肿瘤的概率可能会增加，其病理是核辐射引起原癌基因的突变。

“至于核辐射可能带来的致畸病变，一般发生在处于发育期的儿童身上。”郭秋菊说。

量变引起质变

事实上，我们日常吃的一些蔬果，如水果、土豆、玉米等，都经过了大量人为的辐射。郭秋菊告诉记者，这是国际流行的一种核技术的应用——对蔬果消毒杀菌。

“伽马射线照射后，土豆等就不会再发芽，经过辐射的食物保存期就会明显延长，这也是今天食物得以保鲜的一个重要途径。”

到目前为止，相关国际组织认为食用这种食物是安全的，因为对使用该核技术的放射性有着严格的控制。

除此之外，人类自古以来就受到天然存在的各种电离辐射源的照射，这其中包括宇宙射线、原生天然放射性核素等。“随便从院子里抓一把土，每公斤^[1]土里也有30～40贝可^[2]的多种天然放射性核素。”郭秋菊说，天然放射性元素同土壤中的铁、铝等元素一样，也会在不同地区交换、扩散、沉积，并不是多么特殊的存在。

“放射性物质对我们而言，早已不是有与无的问题，我们应该把辐射与量挂钩。只有过量的核辐射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任何东西都是如此，量变引起质变。”郭秋菊在采访中说。

反核是因噎废食

“人们之所以普遍对放射性核素有一种恐怖心理，是因为它的‘出身’不好。”郭秋菊苦笑一声说，“人类最初发现它、利用它，就是用于军事目的，所以一说到核，大家首先想到原子弹。”

另外，核辐射看不见摸不着，并且无色无味，只有专门的仪器才能测试出来。“伤人于无形”，格外让一些人感到恐怖。

郭秋菊告诉记者，伽马射线作为一种核技术，已经在社会各个方面有着广泛应用，如医院扫描、工业发电、农产品消毒等，都有大量核技术的应用。

“与火力发电相比，核能发电不产生温室气体，不排出粉尘，相对而言属于清洁能源。”郭秋菊介绍说，目前世界上有400多个核反应堆在运行，供给的电能占全球能源供给的17%，的确是我们可以选择的能源方式之一，而且就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提供稳定能源方面，目前还没有更安全的能源形式将其逐出历史舞台。”郭秋菊认为，政府、民众都要正视核电这把双刃剑。

日本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件发生后，在我国出现的“抢盐风波”体现出政府公信力欠缺、科普工作缺位的弊端。“信息公开和加强科普，是明天核电能否继续发展的保障。”郭秋菊说，中国作为世界上第一核电发展大国，要想安全高效地发展核电事业，首先要赢得大众的公信，经得起人民的检验。

《中国科学报》（2013－08－02第11版《真相》）

【注释】

[1]1公斤＝1 000克。

[2]贝可，也叫贝克勒尔，是放射性活度的国际单位。放射性活度是指每秒钟有多少个原子核发生衰变，放射性核素每秒有一个原子发生衰变时，其放射性活度即为1贝可，活度越大表示放射性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