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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极进发

时间:2022-0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分乘4只雪橇出发,每只雪橇配备了13只狗。狗队的大致情况良好。由于罗塔不适应此次旅行,我们也在中途把它放走了,它最后回到了“奋进驻地”。但当普雷斯特的小组来到补给站时,他们发现佩里竟然也在那里,状态很好。到晚上安营时,我们惊喜地发现了6个星期前留下的雪橇印。维斯汀完成了他的工作,被拉了上来。

10月中旬以来,天气状况一直都不稳定:时而风起,时而风静;时而下雪,时而放晴。这正是典型的春季气候。10月19日的天气也是这样,早上还是浓雾弥漫,可是到9点半,吹起了东风,天也随之放晴了。

看来没有必要再拖延出发的日期了,是不是应该出发了呢?在这个问题上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当然,慢慢来吧。”于是我们很快地给狗挽上挽具,向林德斯特姆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奋进驻地”。我想他是不会出来送我们的,因为我们对他的点头示意很可能被误解成了“明天见”的意思。

这次旅行的成员除我之外,还有汉森、维斯汀、哈赛尔和毕嘉兰。我们分乘4只雪橇出发,每只雪橇配备了13只狗。由于我们带上的补给品只够维持到南纬80度的补给站,4只雪橇都很轻巧。到那里以后,我们会把放在那里的箱子带上。这段路走得十分轻松,我坐在维斯汀的雪橇上,悠闲自如。

普雷斯特站在冰面上,带着摄影机,他一看见我们就开始拼命地摇动摄影手柄。当我们已经到冰障的另一边时,摄影机的摄像也随着我们转了过来,一直到我们越过冰脊,消失在地极。

现在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我们所到之处是如此的美丽。不过,现在普雷斯特是拍不到了。

旅行进展得很顺利,由于已经远离海边,空气开始变得稠密起来。起先我一直坐在哈赛尔的雪橇上,但维斯汀的狗队似乎更能胜任拉两个人的任务,于是我又换到了他的雪橇上。在最前面的是汉森,他靠指南针给大家引路。紧跟着的是毕嘉兰和哈赛尔,最后是我和维斯汀。不一会儿,我们就驶上了一个小斜坡,斜坡的另一面十分陡峭,大概只有20码长。这时,4只雪橇突然一倾,这让我们看见了旁边的一个豁口,这个豁口足以让整个雪橇掉下去。由于在以往的旅行中并没有遇到过这个豁口,因此我们觉得有可能是方向有些过于向东了,于是我们把前进的轨迹稍稍往西调了一些。当我们行驶到安全地带时,我在脚上装上滑雪板,让雪橇拉着向前滑,这样狗的负重也会减轻一些。当看到前方的路标旗后,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被勾了起来——寒冷的天气里,就在那里上次旅行时我们杀死了3只狗崽。

向前继续行驶17英里以后,我们开始安营。这次由于我们只带了一个帐篷,支帐篷的工作比以往做得都要好得多;帐篷牢靠得简直就像是在地里扎了根。总结了以往的经验,帐篷支得足够宽敞,里面的设备井井有条。整个过程是这样的:首先用帐篷钉把帐篷固定,然后维斯汀爬进去支杆,我们则在外面拉绳子。接着,我进到帐篷里面去布置,他们则在外面递给我需要用的物品,如睡袋、工具包、炊具等。帐篷布置好了后,我们在里面点上煤油灯并在炊具里加上雪。同时,还有人把狗的挽具卸下来,挂在雪橇上。为了防狗,我们在帐篷周围用雪筑了一层防护圈,非常管用。最后,我们取下滑雪板,放在工具箱或挂到挽具外面。

狗队的大致情况良好。但莱普托因为太胖,我们在雪地走了6英里后就卸下了它的挽具,奇怪的是它既没有跟着我们过来,也没有回到“奋进驻地”,看来是失踪了。由于罗塔不适应此次旅行,我们也在中途把它放走了,它最后回到了“奋进驻地”。爱里克最开始是坐在雪橇上的,不过后来我们决定让它去担当拉雪橇的工作。波任的脚跛了,乌拉诺斯和方克的状态不好。佩里也不胜任,它也被放走,我们以为它失踪了。但当普雷斯特的小组来到补给站时,他们发现佩里竟然也在那里,状态很好。它最开始还有些害羞,但后来还是被拴上挽具,据说在普雷斯特小组的旅行中表现出色。

晚上从东边刮来一阵强风,所幸的是到了早上风力已经减弱。早上10点,我们开始出发。但很快,这股东风又开始加强,并带来了很厚的雪。整个行程很顺利,我们已经经过了很多的路标旗了。在走了19·15英里后,路上出现了一个我们在4月里用雪筑起的信标,经过了7个多月,它还十分坚固。这让人很受启发,在后来往南极的路上,我们就沿途堆筑这种信标来作标记路程。风依然在刮,但至少雪停了。这时的气温是华氏零下11·5度,在雪中前行十分艰难。到晚上安营时,我们惊喜地发现了6个星期前留下的雪橇印。路途附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陷坑,而有好一阵子也没看见路标旗了,所以我们必须得小心一些。

21日的天气更加恶劣,从东南方向吹来的强风里还夹着大雪,在这样的天气穿过陷层就显得十分危险。尽管这些以前留下的路痕不是十分明显,但大致方向还是可以辨认的。通过和它们对比,我发现现在的行驶方向有些偏东了。在调整好方向后,我们开始在漫天飞雪中摸索前进。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感觉我们是在下坡,但在原先的路途中好像并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坡度,不过在这种天气下又有谁说得清楚呢。突然,毕嘉兰的雪橇倾斜了起来,随后又掉入一个冰缝。他立刻跳了下来,试图把雪橇往上拉,自己也陷入雪里很多。他的狗也都在用力,想把雪橇拖住,但雪橇还是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我支持不住了!”他喊道。这时我和维斯汀才刚刚赶过来。毕嘉兰正拉着雪橇,用尽全力地支撑着的那些狗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爪子拼命地抓在雪里,想把雪橇拉出来。但这些似乎都没有用,雪橇还是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再过几秒钟,毕嘉兰的雪橇和狗可能就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这时,汉森和哈赛尔及时赶到,他们迅速地把一根绳子拴在了毕嘉兰的雪橇上,我们一起拉住这根绳子。慢慢地,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狗被拖了上来,雪橇也被慢慢拉了起来。然后,我们把它和哈赛尔的雪橇连了起来,两队狗一起用力,雪橇终于稳住了。现在终于可以先歇上一口气了。接下来要做的是把雪橇拉上来,这就得要人顺着绳子下去,把箱子卸下后先取上来。这项工作交给维斯汀来做,他套上绳子,爬了下去,而我们则把绳子抓牢。掉在最下面的一个箱子是装炊具的,在大家的努力下,其他的箱子一起又重见天日。

接着汉森和哈赛尔也跑到冰缝边上去帮忙。他们的沉着和勇敢着实让人敬佩。根据当时在冰缝下面的维斯汀说,当时他们脚下的冰檐只有几英寸厚,幸运的是没有意外发生。“我们还算走运,”维斯汀又接着说,“这段路只有一个能制造麻烦的冰缝。如果我们当时往左偏一些的话,后果就会不堪设想——那里的冰面薄得像纸一样,四处还有尖尖的冰凌。”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们都庆幸自己还算行在“正路”上。维斯汀完成了他的工作,被拉了上来。“底下又暖和又舒服,”他开玩笑地说。最后,我们把雪橇拉了上来。“以后我们得小心一点了,”哈赛尔说,“我和汉森在把雪橇拉上来的时候差一点自己也下去了。”

但是,在这样麻烦的地形上,再小心也没有用。如果继续往前走,只会是死路一条。于是,我们决定把帐篷搭起来休息。可是,这里连支帐篷的合适空地都没有。最后,我们找到了冰缝之间一块还算坚硬的冰面,把帐篷支起来,支撑用的缆绳则固定到冰缝的对面。

我们把所有的物品和装备都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狗也全部被放开。维斯汀则想再去检查一下他的雪橇。突然,他掉进了一个裂缝,所幸的是他的反应极快,很迅速地用臂膀扣住了冰檐。我们在帐篷里炒菜、吃饭和休息,等待天气好转。到了下午3点,风已经停了,甚至连太阳都从云里露出头来。

天气已经明显改善,北面的地平线上已经开始泛蓝,南面还是有些朦胧的雪雾。在其中隐约突出一个圆锥,很像原先看到过的雪堆。汉森和维斯汀跑了过去,用杆一敲,它就立刻陷落下去,露出一条深深的裂缝。

到了下午4点,天空完全放晴。我和另两个人决定出外探察地形。为了防止掉入冰缝,我们相互用绳子系了起来。往东没走上几步,竟然就走出了这个死角。原来,我们把帐篷支在了一片丘陵的东北方。回到帐篷后,我们立即准备妥当,迅速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们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狭长的冰缝,但南面的一些小丘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停了下来,开始商量对策。“直接闯过去吧!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汉森说。但我觉得这似乎有些冒险。“有志者事竟成!试一下吧。”他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终于被说服了,于是跟着汉森开始了艰难的丘陵旅行。一开始,道路还算平坦。但很快,地形就又变得和早上一样糟糕。汉森的3条领队狗很快就掉进了冰缝里,我们费了不少气力才把它们拉出来。可是没过多久,它们又掉进另一个裂缝里。我可不想继续这样的死亡之旅,决定沿着原路返回,然后再绕过这片丘陵。“可是,”汉森看上去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我想我们是能冲过去的。”“当然,”我回答说,“但我已经决定往回走了。”这个决定显然让汉森很扫兴,他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充满刺激的丘陵,和我们一起调了头。

现在我们才看清,原来我们一上午都走在一片空谷上。走出这片空谷以后,我们继续向南行驶,很快,我们就在东面看到了路标旗,看来我们向西走得太远了。

在经过几个冰缝和一个很深的冰洞后,我们终于回到平坦的路上。到了傍晚,我们已经赶到了在上次旅行中搭筑的两个雪屋那里。雪屋已经有些变形,况且天气还好,我们决定支上帐篷休息。

无论今天的遭遇如何惨淡,但一切都已过去。第二天早上,天气转阴,我们开始向补给站出发。没走多久就遭遇到了从南边过来的暴风雪,使得能见度降得很低。尽管没有人能肯定今日能否到达目的地,我们还是艰苦地在不断猛烈的风雪中前行着。维斯汀的雪橇的测距器最准,因此他负责测量我们行驶的距离。到了下午1点30分,他停了下来,示意我们应该已经到了。汉森擦亮了眼睛,四处观望,终于发现补给站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我们立刻驶了过去,把雪橇停在了那里。这是我们这次南行三站中的一站,因此大家都十分高兴。

这里离“奋进驻地”大约99英里。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在补给站让狗好好休息,用海豹肉把它们喂饱。经历了如此艰苦的旅行后,除了乌拉诺斯,所有的狗都状态良好。食物也不能让它虚弱的身体有所好转,结果,它只能在补给站等死。雅拉的情况也很相近,不过它在我们离开之前终于拼命恢复了过来。

在把补给箱和装备从雪里挖出来之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狗喂食。大块带膘的海豹肉还没有切好,它们已经急不可耐地聚集过来。在分得自己的那一份后,就开始享受起美味来。不过,即使是丰盛的大餐也使得它们难以和平相处。一条叫做海的狗只把自己的那份海豹肉吃了一半,就跑到另一条叫莱各的狗那儿去抢食,引起了一阵喧闹,直到汉森过去后它们才平息下来。海的性情十分倔强,有一次我在给汉森的狗喂肉饼时,它也是留着自己的不吃完,就跑去和莱各抢食。于是我就用鞭柄抽打它的鼻子,但它仍旧不肯放开莱各的肉饼。于是我们扭打起来,最终我获得了胜利,把莱各的晚餐夺了回来。

晚上,风又从北面吹了过来,前几天被吹到北边的雪又被吹了回来。到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路面都被雪封了起来。这样,我们能做的只能在帐篷里待上一两天了。可是整天待在帐篷里,既没有东西吃也没有书看,让人憋得十分难受。

过了一段时间,风停了,于是我们开始忙碌起来。补给站被整理一新,接着我们对自己的雪橇进行补给,剩余的物品足够再装备3只雪橇。这些物品后来被普雷斯特的小组用在了他们的旅行上。现在一切似乎都准备好了,但根据原先的计划,我们还要在帐篷里待上一天。不过之后我才意识到,在这种地方浪费这么好的天气是不划算的。

除了做一些必要的工作外,我们主要把时间花在睡觉上。同时,帐篷外面的狗也在养精蓄锐,为以后的旅行做准备。

装备好的雪橇都停放在帐篷外:汉森的在最前面,维斯汀、毕嘉兰和哈赛尔的雪橇则依次排放在后面。每个雪橇上都各放有5个箱子,以1号到5号排序。

1号箱里放有5300块饼干,重111磅;2号箱里装有112份狗食肉饼,11袋奶粉、巧克力和饼干,总重量为177磅;3号箱里装有124份狗食肉饼,10袋奶粉和饼干,约重161磅;4号箱里装有39份狗食肉饼,86份为人准备的肉饼和9袋奶粉和饼干,约重165磅;5号箱里装有96份狗食肉饼,重122磅。加起来,每只雪橇的总负重大约是668磅,加上雪橇自身和其他装备的重量后,每只雪橇约重880磅。

汉森的雪橇上装着导向指南针,因此他的雪橇用的是铝制的零件,也没有像其他雪橇那样装配测距仪。算上维斯汀、毕嘉兰和哈赛尔雪橇上的指南针,我们总共备有4个指南针和3个测距仪。4只雪橇装载的仪器主要有:2个六分仪器、2个玻璃测平仪器和1个水银测平仪、1个测高仪、1个无液气压计和4个测温计。我们还随身带着一个医药箱、拔牙钳和修胡剪。除去平时使用的帐篷外,还有一个备用帐篷,如果中途有人需要返回,这个帐篷就能派上用场了。我们为两盏油灯准备了22·5加仑的煤油,贮藏在几个罐子里。此外,每个人还有自己的行李包,里面装有衣物、日记本和记录本。我们的5只手表中有3只可以当闹钟使用。

显然,满载货物的雪橇让狗队感觉很吃力。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决定把明日的行程控制在17英里,到达南纬82度的补给站即可,那里会有充足的食物供应。

10月25日,天气晴朗,风很轻,我们准备离开补给站。这次我坐到了汉森雪橇的最前端,用滑雪板指向最前方。突然,狗群向前一冲,我跌了下来。幸亏它们及时停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时我确实有些生气了,但由于这是我自己的错,所以只好忍着性子保持沉默。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当时没有必要一声不吭。

“准备,走!”汉森的雪橇第一个蹿了出去,维斯汀、毕嘉兰和哈赛尔紧跟在后面。他们依次排成一行。这次我待在队伍的最后,不过很快就受够了。一个小时后,当我们向前已经行驶了6·75英里的路程时,我决定跟在维斯汀的雪橇后面。于是我用绳把自己和他的雪橇系起来,此后的340英里的路程里,我都再也没有改变自己的位置。驾着雪橇滑向南极,这真是我完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当然,汉森和他的狗的默契配合为旅行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狗十分敬畏汉森,对他唯命是从。偶然有不听话的时候,汉森的“惩戒”也能很快地让它们安静下来。

第二天,天气十分晴朗,这让我们第一次在南纬81—82度的旅行中看到了位于东部的冰脊。为了保证返回时不会迷路,我们沿路堆筑了150个6英尺高的雪标。每个雪标上都附上一张纸,纸上标明回到上一个雪标的距离和方向。或许有人认为我们忧虑得有些过多,但为了安全,就不得不考虑周全。此外,狗儿们也可以趁着我们修筑雪标的时间稍稍休息一下。

第一个雪标被修筑在南纬80度23分处,此后每隔13英里或者15英里再建一个。当我们停下来准备建造第29个雪标时,汉森的一条叫波恩的狗再也跑不动了,我们不得不将它射杀。它的尸体被放在雪标下,最后被其他的狗分食掉了。

我们的方向似乎向东偏了一些,不过我们还是在当天就赶到了南纬81度的补给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原先置放在那里的箱子。它们都完好无损,没有被雪覆盖。到达补给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沿途经过两个大的冰缝,所幸的是它们都已经被雪填满,没给我们的旅行造成麻烦。补给站周围的冰层大约高1·5米,我们8个月前插上的旗子依旧飘扬。

第二天晴朗无风,阳光灿烂得都有些灼脸,我们赶紧趁这机会把衣物拿出来晾晒。同时,这样的好天气可以帮助我们检验指南针是否有所损坏,结果显示它们都运转正常。同时物品的补给也顺利完成。

然而,10月31日,天气又变得十分糟糕。冰面上笼罩着很浓的雾,雪又厚又松。在行驶时,我们很难及时发现前方的冰缝,有时甚至根本就看不见它们。当行至13·5英里时,汉森突然掉进了一个1码宽的冰缝里。由于主人不见了,他的狗队开始混乱起来,相互厮打的狗带着雪橇一点点地转向冰缝边缘,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我们马上赶了过去,让狗停止打闹,随后,维斯汀用绳子把汉森拉了上来。不过汉森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看上去很兴奋。在我们完成余下的3·5英里的路程后,我们开始安营休息。

11月1日,偏东南方向开始刮起轻风,而华氏零下30·1度的气温使得当天成为这次旅行开始以来最冷的一天。从南纬81度开始,我们每前进9公里就要修筑一个雪标。在修筑位于全天路程中间的一个路标时,我们乘机吃了些午饭。不过,这里所说的午饭只不过是几块燕麦饼干,如果有人感到口渴,就只能就着饼干吃点雪。在以后的路程中,我们一直保持这种习惯。

这段路上的冰缝很少,通常只有几英寸宽。冰层从整体上来说比较平坦,这使得我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刚刚做好的雪标很快就被我们甩到了地平线以外。

到了2日,刮起了带雪的南风,气温也随风升到了华氏14度。整个旅程中,温暖的天气让风的阻力显得微不足道,狗队的表现也比我们期望得还要好。11月3日,一股微风又从北面吹来,而我们终于行驶到了迄今最平整的冰面上,狗队都开始拉着雪橇小跑了起来。我们原先计划在当天到达南纬82度的补给站,但浓雾却给我们制造了麻烦。到了下午,我们已经跑完了预定的路程,但并没有看见补给站的踪影,而此时我们在雾中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于是,我们决定安营休息,等待天气放晴。

第二天凌晨4点,天终于放晴,雾气很快被驱散,明朗的阳光温和地照在帐篷上。我们环顾白茫茫的四周,终于找到了一点杂色。那就是我们路程上最后的一个补给站!南极之旅的第三站,人类文明的最前沿!昨日的浓雾使我们往西偏了约3·5英里,如果我们当时继续前行的话,就会碰上沿着补给站插上的一排路标旗。补给站四周的冰层仍旧是1·5英尺高,而补给站和留在那里的雪橇都没有被雪盖住,这说明这里的天气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们把帐篷支在坚固的冰层上后,开始处理一些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首先,乌拉诺斯被射杀,因为它原本已经瘦弱的背部突起,已经不能再拉雪橇了。补给站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狗食和其他物品,为最后一段路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11月5日,我们决定在补给站停留一天,趁着好天气晾晒衣物以及检查仪器。同时,狗队也可以在远征之前好好休息调整一番。雅拉的身体看上去也不行了,于是我们只有也用枪射杀了它,将它和乌拉诺斯的尸体放在补给站上面。到了晚上,一切就都准备妥当了。考虑到雪橇的重量对于这样的远征来说过于沉重,我们决定每向前迈进一个纬度,就设立一个新的补给站,将一部分装备和物品放置下来。此外,原先预定的雪标距离也被缩短到5英里。

11月6日早上8点,我们离开了南纬82度的补给站,开始了对未知之地的探索。此处的冰层又平又光,很适合雪橇的滑行。在设立第一个雪标时,我们又不得不射杀露西。这实在让人惋惜,因为它是条很漂亮的狗。露西的同伴——卡任律斯、绍恩和舒瓦斯都哀伤地望着它的尸体,甚至连催它们上路的鞭响声都听不见。

我们把每日的行程延长到23英里,这样每3天就能跨越一个纬度。11月7日,我们决定停下休息一天。此时,狗队的健康和纪律都达到了最佳状态,每小时可以轻松地跑完7·5英里的路程。到了晚上,我们又不得不杀掉最后一条母狗——爱尔丝,它一直是哈赛尔的骄傲。最后爱尔丝的尸体被放在雪标上。

当晚安营的位置是南纬82度20分,在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褐色的云彩,这让我们猜想前方可能有陆地存在。第二天早上,我们拿出望远镜观察,几个突起的山头清晰可见,这说明这片陆地是由南维多利亚地向多胡冰河延伸过来的。由于我们是一直向南前进的,所以此时我们的位置应该是离多胡冰河冰川250英里处。

到了晚上,我们到达了南纬83度,但根据第二天中午的测算,安营的实际位置是南纬83度1分。我们在此处建了一个6英寸见方的补给站,在上面插上一面旗子,并留下能供5个人和12条狗吃4天的食品。但这天晚上,露西的那3条狗伙伴竟然沿着雪橇印往原路逃走了,大概是想返回去找它。这让毕嘉兰损失惨重,因为这3条狗是他的狗队中跑得最快的。最后,他只有找汉森借了一条,这样才使得他的雪橇不至于掉队。

我们越靠近陆地,它的地貌就显得越清晰。11月10日,一条西南走向的山脉展现在面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逐次上升的山峰,最高处约有1500英尺。最让我们吃惊的是,很多山峰的表面都没有积雪。例如:1500英尺高的福瑞德提夫·南森峰整体呈蓝灰色,仅仅只是在顶部有少量冰层覆盖。佩德罗·克里斯多佛山的位置还要往南一点,虽然峰体有大部分积雪,但它狭长的峰顶却是光秃秃的。再往南走,就可以依次看见被冰雪覆盖着的嘉斯伯格山、爱丽斯贵德山和路丝贵德山。这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美的风景。从我们所处的地方看,这些山峰都留着可以通过的过道。例如利弗冰川就显得很平稳,只是太向北偏了一些。奥莱弗亲王山脉的路况也还不错,也是向北偏了一些。不过我们在西南方向还是找到了一条好路。冰层附近的山脉都没给我们造成太大的障碍,但南森山和佩德罗·克里斯多佛山之间的那段路就很难说了。到12日,我们到达了南纬84度处,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条向东走向的山脉,这条山脉形成一个半圆,正好与维多利亚地相连,横跨在我们南行的正前方。

按照计划,我们在此地搭建了一个补给站,除了放置供5个人和12条狗吃4天的食物外,还留下17升的煤油和一些火柴。我们原先准备每跨过一个纬度就让狗休息一天,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艰难的长途跋涉反而使得它们的身体越来越强,而蓝灰色的南森峰又似乎对狗有很强的吸引力。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直接上路,向前面的海湾驶去。

当天我们一共前进了23英里,但由于雾气太重,路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希望天气会好转过来。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帐篷里听到冰下有爆裂声,但没人太在意。现在,路上开始出现一些冰缝。这些冰缝大多都只有1英寸宽,大概和晚上的爆裂声有关。不过13日晚上,我们就再没有听到过任何声音了。

11月14日,我们已经深入到了南纬84度40分,离陆地越来越近。山脉开始由西向东北伸展。我们发现原先所选的山路似乎有点偏西,不过这点误差可以忽略掉。现在真正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穿过这个半圆形山脉。到了15日,我们开始行驶在如波浪一样起伏的冰面上,远不如前几天好走了。一路上,我们碰到了好几个很大的冰缝,好在它们都被雪填满,这样才使得我们安全通过。

我们在当天就赶到了南纬85度,在一个坡顶上支起了帐篷。从这里望去,第二天要穿过的山坡显得又宽又陡。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搭建补给站,而16日一早,艰苦旅行又开始继续了。雪坡的向阳面十分暖和,但只有300英尺高。我想这时驶到陆地上会好一些,因为山谷的冰面都破裂开了。我们不得不尽量避开在路上接二连三遇到的大冰缝。接着,我们碰到一个陡峭的坡面,虽然表面还算平坦,但上坡的路实在是难走。但当我们爬上坡顶时,我们惊喜地发现前面的路上再没有裂缝了。我想我们现在大概已经在陆地上了,刚才碰到的大裂缝可能就是陆地和冰层的分界线。此处的海拔高度为930英尺。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山路脚下,计划第二天开始上山。尽管时间还早,但我们决定先支下帐篷,为次日的登山做好充足准备。首先,我们要计算好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我们开始喂狗并让它们放松。接着,我们开始在帐篷里进餐。最后,我们开始整理所带的装备,把不必要带上的物品放置在新修筑的补给站,尽量减轻雪橇的重量。

现在是南极之行中最关键的一步,我们必须制订一个周详的计划以保证我们能穿过山脉到达南极并成功返回。这就要求我们为以后的行程作最精确的计算,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加以防范。从此处到南极并返回的总路程为683英里,算上登山和穿越其他可能遇到的障碍所需花费的时间,再考虑到狗队精力的损耗,我们决定带上够用60天的食物和其他物品,把剩下的留在补给站。根据以往的旅行经验,我们回到此地的时候,只应该留下12条狗。现在我们总共有48条。狗的数量减少的同时,雪橇的重量也在减轻。最后,当我们返回此地的时候,我们应带回2只雪橇和12条狗。后来的经历证明我们的计算近乎精确,唯一有些误差的是我们比原计划提前了8天返回。

我们在计划达成一致后,开始重新整理食品和其他装备。由于天气很好,我们的工作进展很顺利。为了精确重量,我们把狗食肉饼割成2公斤的小份,把巧克力也分成小块,奶粉则以102盎司为一份分装在袋子里。另外,我们还准备带上6000块饼干。我们把这4种补给品搭配起来,放在箱子里。尽管在这样艰苦的旅行中,我们没有带上糖和脂肪类补给品,但用燕麦、糖和奶粉做的饼干能为我们提供足够的营养。

穿过山脉后就是高原,气温很有可能会降到华氏零下40度,沙克尔顿在南纬88度的位置就遭遇过这种天气。因此我们决定带上一直没有穿过的鹿皮衣物,它们在低温时肯定能派上用场。同时,我们在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换掉了全身的衣服,将换下的衣服放在补给站外晾着。由于需要徒步登山,我们都穿上好几层袜子,这样可以尽量防止冻脚。最后,我和另外两个同伴开始进行考察和探测,我们所选的目标是距离帐篷1·75英里的贝蒂峰。这座山峰海拔1000英尺,看上去既不高也不陡,但我们所采集的地质标本都源于此处。由于一直靠雪橇滑行,徒步前进让我们十分不习惯。但无论如何,到了下午,我们终于上到了峰顶。在上面走上一段路后,我们开始从一个斜坡下去,又看到了一片平缓的冰川地带。

在把冰川也考察过以后,我们认为这条山路是走得过去的。这时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帐篷5·8英里,海拔2000米。顺着贝蒂峰的两个舒缓的斜坡往回走十分轻松,而我和毕嘉兰决定沿着山峰转转,感受一下裸露的地面。自从1910年9月离开马德拉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这种体验了。毕嘉兰发明了一种“屈膝旋转登山法”,看上去还不错。而我却玩不出什么花样,最后反而摔了一跤。

贝蒂峰没有难以攀爬的峭壁,只要脱下滑雪板,便可轻松登山。但山顶都是碎石,对脚上的靴子损坏很大。我们拍下了几张照片并收集了几块石头后下了山。奇怪的是,那些狗现在似乎对地面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反而愿意待在雪地上。在裸露处和雪地之间有一层碧色的薄冰,看来这里有过流水的迹象。下山时,狗被我们甩到了后面。与此同时,留守营地的同伴也在附近搜集了一些“挪威石”,这些石头被放在补给站。

不知道为什么,狗现在都显得有些烦躁不安,特别贪吃,甚至连鞭子、滑雪板固定装置都被它们偷偷吃掉了。我们现在不得不把它们用链子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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