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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冰障上

时间:2022-0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提前一天即于1月14日到达大冰障,第一个任务就是把由最初的97只繁衍成116只庞大的牵拉队伍运上岸。我们泊船在距大冰障大约1·25英里的静止冰山脚下,准备先派队员勘察一下地形。由于5个月没碰过滑雪板,刚滑起来掌握不好步调,不过在松软的新雪上滑还不成问题,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大冰障与浮冰的连接处。全体队员现在分成航海组和驻地组两组。

我们提前一天即于1月14日到达大冰障,第一个任务就是把由最初的97只繁衍成116只庞大的牵拉队伍运上岸。

接下来的任务是找到合适的地点搭建冬季驻地营房。我的想法是把所有物资和设备搬运到距大冰障外延10英里的内陆,以防冰障一旦断裂,我们漂流进太平洋。腾出大段时间搞运输是个不小的难题,因为湾内地势不似湾外平整,从“奋进号”的甲板上就可清楚地观察到湾内冰山连绵不休,山谷层叠不穷,位于南端的圆弧状冰山是最高的一座,水平高度大约有500英尺,尚且不知目不可及的远处情况如何。

我们泊船在距大冰障大约1·25英里的静止冰山脚下,准备先派队员勘察一下地形。我和3名队员扒了两口饭就上路了。湾内阳光明媚,淡蓝色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舞,即便在浮冰上也能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暖意。海豹仰躺在冰层下肉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见到它们肥硕庞大的身躯,我们不由暗自思忖:这帮家伙可真够肥的,足够我们人加狗吃几年的!

由于5个月没碰过滑雪板,刚滑起来掌握不好步调,不过在松软的新雪上滑还不成问题,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大冰障与浮冰的连接处。之前,我们就曾多次想象连接处的形状:高耸入云、坡度几近垂直的冰山,物资非要借助滑轮才能费力运送?深不见底、地势险恶的大裂缝,非要绕大弯才能跨越?总之它不会轻易放我们通行。

一步、两步、三步外加一小跳,我们爬上了浮冰!左右一看,不由得彼此会心一笑:此处冰障高约20英尺,连接处堆满积雪,坡度缓和,对我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我们沿东面攀爬,途中穿越一座小山谷。深入考察得知,该山谷是很早以前,两旁的山脊相互挤压塌陷而成,现已完全填满夯实,它底部地势相当平坦,从此处还能看到“奋进号”,联络方便,因此非常适合作狗的宿营地,我们分别以同事纳尔逊和罗尼肯的名字命名了这两座山脊。尼尔森船长和我商量决定即刻把狗安置在此峡谷,派两名队员看护。

我们慢慢爬出山谷,到达已经风化的高100英尺、宽200码的纳尔逊山脊。从这里观望,周围地形一览无余:北面,大冰障水平向西延伸,直至与人头角的陡峭山体融合,进而形成鲸湾东边界线;南面盆地除有一些圆锥状的细小冰群外,地势都平直。跨过盆地向东,再无其他地点比盆地更适合安营扎寨的了,因此我们按原路返回。经过全面考察和周全考虑,我们决定把棚屋建在东面略微凸起最避风的地点,在选定的地点旁插上一根滑雪杆后,我们返回“奋进号”。大家听了我们带回的好消息都松了一口气,在此之前,都在为棘手的运输问题烦心。

我们此时的生活多姿多彩。在浮冰上满眼都是成堆的海豹,有“威德尔”和“吃螃蟹者”两种。海豹这种哺乳动物只要躺着就一动不动,爬行时,它们呈现出低头翘背的印度姿态,像蛇一样扭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前行,速度惊人。企鹅倒不常现身,现身的也几乎全是安德烈品种。起初它们只是对人类和船只的出现充满好奇,又因为我们轻易不伤害它们,它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靠我们越走越近。一次,我们在雪地上钻抓钩孔,一群企鹅从水里钻出来,爬到冰上想一看究竟,它们在全力钻孔的队员周围坐定,歪着头研究起我们的一举一动,时而低声咕哝几句,在浮冰上转个圈。

同一天,我们从队员中挑选两名强壮者做猎手为大家服务,刺激又搞笑的捕猎活动就此拉开帷幕。先是3只胆敢靠近“奋进号”的“吃螃蟹者”被他们收入囊中,接着,两人猫腰弓背、谨小慎微地逼近猎物,没有打靶热身,直接对准实物射击。当!当!当!还好,我们有充足的弹药供他们挥霍。一名猎手子弹用光,无功而返,另一名继续追捕。从背影看得出来,他已近歇斯底里,事到如今,为了不尊严扫地,硬着头皮也要追!只见海豹在松散纵深的雪地里自如前行,激起层层雪沫,我们的猎手则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地艰难挪移,不久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期间,他多次停下脚步,瞄准射击,海豹却毫无反应,速度丝毫不减。最后,我们的猎手甘拜下风,垂头丧气地回来。“我分明每枪都击中了啊?咳,这猛兽还真不好猎啊!”听见他站在甲板上抱怨,我强忍住笑。

多奇妙的夜晚啊!太阳依然高悬在空中,冰障以南群山之上一道耀眼发白的金光闪过,它轻拂过海面时已近灰白,紧接着又纵身跌入深蓝色的海洋,慢慢变得苍白,直至被大冰障放射的万丈光芒所吞噬。我们知道北面的深夜背后是烟色的安魂弥撒,那么,南方的炫目白日隐藏的又是什么呢?是动人心弦的祷告。是的,我们听见了你的呼唤,用生命换取你的亲吻,我们心甘情愿。

第二天是星期日,好天气如故。我们早已没了星期日休息的概念,照常忙前忙后。全体队员现在分成航海组和驻地组两组。航海组留在“奋进号”船上,由尼尔森、吉尔特森、贝克、桑德贝克、卢德维格·汉森、克里斯·滕森、罗内、诺德维特、库茨琛和欧尔森共计10人组成;驻地组携棚屋前往大冰障,依情况而定,驻扎一年或两年,成员有普雷斯特、约翰森、海默尔·汉森、哈赛尔、毕嘉兰、斯塔伯路德、维斯汀、林德斯特姆和我自己。我组计划派6人小分队驻扎在罗尼肯和纳尔逊山脊间的山谷;派巧木匠毕嘉兰和斯塔伯路德前往选定地点搭建棚屋;至于我们的厨师林德斯特姆,先留守甲板,准备这几天的饭食。

上午11点,航海组全体组员注视着我们驻地组驾着一架雪橇,赶着8条狗,载着总重660吨的物资和设备出发了。我们群情激越,以为一声清脆的鞭响,狗儿们就会自觉排成一纵队撒腿狂奔,殊不知半年来,除了吃就是睡的它们听见命令,早已无所适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每只狗都抽了个遍,这才走了几码,接着它们就群体落座,面面相觑,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又是一记鞭打,它们这才顿悟肩负的使命,拔腿跑起来。老天啊,救救我们!骚动中,我默默算开了账,如果依此速度,到极点非得整一年不可,还不算返程用时在内!慌乱中,偷偷回望一眼“奋进号”,这一看不要紧,航海组队员站在甲板上早已笑作一团,嘘声一片:“嘿,伙计们!估计你们圣诞节就能到达!”“干得好!坚持住!加油啊!”见此尴尬情景,我立刻缩回头来。

好不容易才跑了1·2英里,到达指定山谷,我们支起16人间的大帐篷,用钢缆撑起边长15码的三角支架并固定好,帐篷内放了5条睡袋和一些储备,之后,我们又赶往距“奋进号”2·2英里的驻地搭建地点,给两名木匠同样支了顶16人间的帐篷后,开始着手规划棚屋的搭建工作。依据当地东风盛行的具体情况,我们决定把棚屋建成东西走向,门朝西开,这样棚屋着力面就定在最坚固的矮墙上,这是最佳方案。以上工作完成后,我们沿原路返回,为了防止大风暴来临时迷失方向耽搁时间,我们沿途每隔15步远就插面黑色小旗作标记。

1月16日星期一,运输工作正式启动,6人小分队驾着80条狗拉的雪橇往返于“奋进号”和山谷宿营地间运送全部物资和设备;毕嘉兰和斯塔伯路德赶着20条狗拉的雪橇携棚屋到盆地。在初始的几天雪橇航行里,狗不习惯服从命令,经常自作主张,我们就用力鞭打加大声吆喝,直喊到声嘶力竭,嗓音沙哑,有的队员甚至失了声,讨得航海组错爱,喜得诨号“饶舌者”。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换回狗儿们驯服的回报。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驻地组这头朝五晚十一地辛勤把活干的同时,航海组的10名同事除积极配合我们传递运输外,还要沉着应对三番五次的码头崩塌事件。他们人从不离岗,在岗上也一眼睡觉一眼放哨,其余队员全体待命,发现冰山断裂,迅速躲移再寻找新的码头,即便困顿难挨,他们仍不失幽默本色,玩笑不断。两组人员的工作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6人小分队又分5人搞运输1人驻守。驻守警卫的主要职责是照看换班的狗、做饭和整理内务,这个美差当然也引来大家的激烈争抢。

1月17日东风呼啸,恶雪狂飞,毕嘉兰和斯塔伯路德开始挖地基。他们用厚木板筑起一道屏障,阻挡飞雪填满挖好的地沟,挖到2英尺深处就触到冻冰层,只好改用镐,艰难的挖掘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4英尺深的地基才算完成。暴风雪虽没将两木匠怎么样,却极大地妨碍了我们的雪橇运输任务。因为阿拉瑟加式狗具不适合风雪天使用,我们赶紧返回船上,改制格林兰式狗具。大家齐心协力:有的劈绳子装滑车,有的上钢丝轴,一个晚上就把46副绳具全部改装成功,几天后派上用场。

现在我们驻地组有五人睡在下方山谷里,我和两木匠睡在上方盆地中。一天夜里,我们3人刚躺下,就听见一只企鹅紧贴在帐篷外叫唤。我们起床出外,定睛一瞧,就在距帐门几码远的地方,一只肥大的帝企鹅正在朝我们不停地鞠躬,以示尊崇。我们为回报它的一片深情,在它鞠完最后一个躬时,把它带到我们的炒锅里安息。

1月18日,我们边运送建筑材料,边搭建棚屋,双管齐下。大家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无一人叫苦叫累,狗儿们也表现极其出色,频繁往返。在繁忙的运输途中,我们顺道猎杀海豹,随时补充物资供应。狗儿们这些天里像过节一样,敞开怀地大吃特吃。

1月20日,我们搬运完所有建筑材料,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运输物资储备。往返路径已经踏平,如同故乡的乡间小路般亲切。每天清晨6点,我们走出帐篷,和12个“伙伴”道早安,这时它们就会手舞足蹈,吠声此起彼伏,竞相争抢我们的爱抚。照顾到它们极度嫉妒的情绪,我们必须做到绝对公平,一条狗也不能落。心满意足后,它们就会乖乖地等待套上狗具,驾上空雪橇出发。

狗每次出发前都喜欢仔细检查一番牵拉的货物,让人不解。在狗嗅着、看着的当儿,司机可以重新检查一遍捆绑的绳索,一切就绪后,挥鞭上路。只要在冰障上行走就一路OK,到了浮冰上,问题就复杂化了。狗总会因垂涎成群结队晒太阳的海豹而注意力分散,接着就不走正道,东拐西歪、想方设法地接近猎物。遇到此类情况,有经验的司机会故意倾斜雪橇,这样狗会立刻拉紧缰绳,调整救助,于是乎问题解决了,狗全神贯注地继续跑。如若不然,让馋嘴的捣蛋鬼占了上风,拐上邪路,就算及时实施惩罚,美食当前,效果也不会好,此时再想重演“翻车”的把戏已不比彼时,狗心里一清二楚你驾的是空车,加之敌不过鲜肉的诱惑,雪橇就有可能真翻了。这一路走来,真叫人心惊胆战,热血沸腾,常见雪橇司机在华氏零下5度的低温天气还汗流浃背。不过,总的来说,狗还是卖力听话的时候居多,从山谷到“奋进号”1·25英里的距离一般跑上几分钟就到了。

1月21日清晨起床,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奋进号”不见了!一定是昨晚狂风吹袭,它到别处避风去了,我们现在还能听到海浪拍击冰障的咆哮声。不用担心,我们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开始继续搬运前天尼尔森和克里斯·滕森猎得的40只海豹。中午前,我们正在扒皮捕猎,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达声,抬头仰望,“奋进号”的眺望台露出头来。它终于平安返回,只不过当天又有浮冰坍塌,直到夜间才得以停泊。

1月21日,棚屋封顶,两个苦命的木匠总算可以免受寒冻之苦了。闲暇之时,这两人时常较劲比厨艺,这下可便宜了我。清晨五点钟我还在睡袋里,两人就把各自精心烘烤的酥脆喷香的薄饼和浓香的咖啡端到我面前,让我品尝裁定。其实,两人真是棋逢对手,分不出高低来。维斯汀美其名曰松鸡沙司的拿手菜实则是企鹅贼鸥奶油沙司,那道菜尤其让我难以忘怀。

1月22日星期天,除两名宿营地的警卫外,辛苦工作了一周的队员们都回到船上休整放松。

1月23日星期一,我们开始搬运各种物资,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决定不直接运到棚屋,而是暂时贮存在离棚屋不足600码远的纳尔逊(Nelson)山脊的南面坡地上,待“奋进号”起航后再搬运回棚屋,后因时间有限,大量物资留在原地,没再搬动。我们把物资从雪橇上卸下,分门别类地摆放成排,以便用时寻找方便。总共有大约900箱物资需要搬运,而每架雪橇每次能运6箱,初步计算要花费一周时间。

1月28日晌午,棚屋搭建完工,所有物资到位。单看棚屋,我以为身在挪威家里,不同的是家的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柏,这儿周围除了冰还是冰,想到此,我的思绪在一秒钟内又飞回遥远的祖国。在物资贮存点,一排排标了号码的箱子在风雪中伫立,气势堪称雄伟。

我们在棚屋外涂上焦油,屋顶铺上油毡纸后,它在冰雪世界中变得更加醒目。当天下午,拆了帐篷,我们乔迁“奋进驻地”新居。推门而入,无论是起居室还是厨房都铺满了明亮崭新的油布,整洁、舒适、温暖,所有用来形容家的词语都在第一时间跳入我们的脑海!我们站在屋里,朝远方的极点眺去,不由在心里默念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我已把路铺好,等着我把你从魔咒中拯救,我的吻会把你从睡梦中唤醒!”

当晚我们开了个派对,庆贺乔迁之喜。大家在一起,品品酒,听听音乐,聊聊未来,好不惬意!狗儿们现住在用钢丝绳围起的50码长宽的两个正方形狗圈里,既然也换了新家,哥儿几个自然也少不了小聚一下,引吭高歌了。

“狗能用吠声交流”,所有队员都坚信这点,至少与狗耳鬓厮磨这么久的我现在不看它们的表情,也能分辨出它们打架、玩耍、交配或讨主人欢心等不同的吠声。生活的艰辛迫使它们早熟、节俭、富有忍耐力,生存成长的环境促使它们变得反应敏锐,思路清晰。爱斯基摩狗从祖先狼那里继承了“强者至上”的自持性,这是狗的世界里唯一的生活准则,它贯穿始终,无处不在。因这条准则,友谊很容易在它们中确立,弱者主动寻求强者的保护,强者则坦然担负起保护弱者的职责,尽全力庇护忠实的跟随者。这种自持的本性也体现在狗与人类的关系上。爱斯基摩狗视自己的主人为再生父母,它比家狗更加敬畏顺从主人。我可以毫不含糊地从爱斯基摩狗嘴里抢食,没有一条会咬我,因为它们怕下顿没得吃。家狗就不同了,它们不会吝惜使用牙齿夺回食物,原因何在?因为“强者至上”的根基不稳,虽然害怕被痛打,然而强烈的食欲很容易战胜棍棒的威慑力。

几天后,冬季驻地的最后一名成员阿道夫·汉瑞克·林德斯特姆下了船,入住棚屋,这下将有更多“饶舌者”品尝他做的美食了,他原来的位置由最年轻的队员卡瑞纽斯·欧尔森接手。这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尽职尽责,一直忙到1912年3月“奋进号”到达霍巴特。

有林德斯特姆在,一日三餐总能应时。每当我们出外劳累一天往回赶时,远远望见轻快的炊烟从闪亮的大黑烟囱里袅袅升起,心里总会升腾起对家的依恋和向往之情。林德斯特姆除了能烹调各种美食外,还有两项绝活。一是装配好棚屋里唯一的一盏照明灯。有了它,漫长的冬季似乎多了几许温暖,住在上铺的伙计竟然时常抱怨热;二是他和斯塔伯路德配合,改变了时有时无的室内通风状况,让棚屋时刻保持空气新鲜。空气一旦流通不畅,他们俩就开始行动,一人俯身仰卧在壁炉下的排气管旁,向上疏通管道,另一人爬上屋顶,清除送气管上的积雪,两人要一个姿势捅上整整1个小时,虽然疲惫不堪,但为了大家,他们心甘情愿。众所周知,室内空气流通对人体健康至关重要。从书中我得知,历史上有许多探险队员就是因驻地空气闭塞,受冷受潮感染疾病的。如果室内氧分不足,燃料不能完全燃烧,充分散热,必然供暖不佳,屋内又冷又潮。

棚屋共10张铺却只住了9个人,因此我们移出空铺摆放了橱柜,柜内放有三台普通航海计时器,我们还佩戴了6只计时表,随时核对时间。空间有限,我们只好把气象观测仪器塞进厨房,把谨防霜冻的药品、糖浆、果酱、乳酪、泡菜和沙司储在屋顶下,和书放在一起。

1月30日星期一,我们全天都用于搬运煤、木头、油和干鱼。此时,夏季宜人的气温介于华氏零下13度到华氏5度之间。我们每天外出打猎,收获多多,棚屋外大约100具海豹尸体让我们成就感十足,可是万万没想到受害群体有天会自投罗网。那是一个晚上,我们正在吃晚饭,林德斯特姆告诉我们以后不用麻烦到浮冰上打猎了,有海豹自己找上门来。开门一看,就在正对棚屋不远处,果然有只“吃螃蟹者”在阳光中熠熠闪光,我们为它拍了估计是它有生以来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随后才送它上西天。

一天出行回来,我感觉爱犬拉塞森行为异常,仔细检查,才发现其左后腿严重冻伤。拉塞森是只极度崇尚自由的狗,哪怕获得片刻的自由,它都会投入到“打架斗殴”的“事业”中。这块冻伤就是一日肆意挑衅欧丁和托尔,被二敌用锁链缠绕腿部,血液循环终止所致。我将它抱入怀中,用手不停地捂暖、揉搓伤腿,起初它的腿依然冰冰凉,半个小时后,渐渐地,血液流通恢复,痛感加剧,它开始烦躁、哀鸣并龇牙咧嘴地掉转头部,查看患处,当天它的腿肿得老高,不过经过我的紧急治疗,后来它的腿终于保住了,虽然有点跛。

此时,每日繁忙的工作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日记读起来也像电报。例如2月的某天这样结尾:“一帝企鹅来访——汤罐。”这只企鹅在天有灵,一定会抱怨我为它写的墓志铭竟然这么短!

由于最近持续华氏5度的霜冻气温,甲板很难清扫干净,于是这个星期,我们重新树起16人间的帐篷,把船上的20只狗崽抱到里面喂养。小家伙们不甘心作困兽,到处乱跑,只要坡地上有海豹的尸首在,它们就守着不动,否则再另找住所,结果由着它们的性子,大半个冬天都在露天度过。“小伙子们”鄙夷的帐篷,准狗妈妈们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它们把它当做生产哺乳的“妇产科医院”。后来,我们在“奋进驻地”旁又陆陆续续支了14顶帐篷,8顶住8组的人马,2顶贮存干鱼,1顶存放物资,1顶搁煤和木头。星罗棋布的帐篷让驻地看起来更像宿营地。

我们又再次改装了狗具,这次是结合阿拉瑟加和格陵兰两种式样的优点。实践证明,改装后的狗具完全适合路况需要,狗儿们也反映良好,拉得更欢,跑得更溜。

2月4日,我们与斯科特奔赴爱德华七世地的“地球新星号”碰面,虽然我们早就考虑过相遇的可能性,但真见面也不无惊讶。当天早上6点30分,同往常一样,我们驾着空雪橇奔向“奋进号”,越过山脊时,最前面的队员突然开始拼命挥舞双臂,我想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接着第二名队员也开始摆手势,幅度更大,并冲我大喊,可我还是搞不懂究竟怎么了,轮到我好奇地登上山脊,又向前走了几码,这才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奋进号”的南端,沿着浮冰停泊着一艘大三桅帆船。随后,我们全体站在山顶,齐声呐喊了好一阵,那阵势陌生人看到准保以为我们因困在极地时间太久,精神错乱了!即便这样,船上丝毫反应都没有,不得已,我们赶到那里,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地球新星号”在午夜时分到达此地,而我们的眺望员当时刚好离岗喝咖啡,等他再上来时,才发现大冰障脚下多了一艘船。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狠命拧了拧大腿,总之,用尽了各种方式说服自己在梦游,但都于事无补,那艘船还停泊在那儿。

海军上尉坎贝尔第一个上船和我们的尼尔森船长打招呼。他说他们是前往爱德华七世地的东行组,因无法登陆目的地,现要返回马克摩都湾驻地,不过他打算改道去北角(Cape North)探险。后得知我在,他又亲自登船,复述了一遍上述内容。

我们照常装载雪橇返回驻地。9点迎来了“地球新星号”的彭内尔船长、坎贝尔和随船医生来访,我们与第一批棚屋访客愉快地交谈了几个小时,当天晚些时候,我们一行3人回访“地球新星号”,彭内尔船长非常友好,除答应帮我们捎信到新西兰外,还与我们在甲板上共进午餐。所谓礼尚往来,我本想也请他们到“奋进号”吃顿饭,但时间有限,只好作罢。

下午2点,“地球新星号”离开鲸湾重新上路。奇怪的是送走他们后,几乎所有队员都出现打喷嚏、伤风的感冒症状,幸好数个小时后痊愈。

第二天即2月5日星期天,我们邀请“海盗们”(“奋进号”航海组10人的昵称)到棚屋做客,为他们饯行。船上不可一刻无人,因此他们分批来访,4人吃正餐,其余6人晚饭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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