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车到底能装多少书（“学富五车”的来历）

“学富五车”这个词最早出现于《庄子·天下篇》，即“惠施多方，其书五车”。现在，成语“学富五车”用来形容人读书多、学问大，常常和“才高八斗”一块儿用。有人望文生义，认为“学富五车”这个词的意思是拥有的书可以装满五车。按照这样的解释，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那么这五车书到底是多少书呢？“学富五车”这个词产生于战国时期，不知道战国时候的车有多大的运载量呢？《墨子·鲁问》中，墨子说，自己造的车，别人都赶不上，可以“任五十石之重”。墨子是古代的著名物理学家和工程师，他说的话可信度应该还是很高的。那么，普通的车子能装多少呢？古书《鄂君启节》中记载到“如担徒，屯二十担以当一车”，按照这个说法，一车的载重应该是二十担。“担”和“石”是一个意思。根据古代度量衡和今天计量单位的换算，我们可以得知，那个时候，五车的载重量可以达到6000公斤。

如果是现在，谁要是拥有或读过6000公斤的书，这数量真算是不少了。不过，不要忘了，那个时候的书和现在的可不一样。那个时候，蔡伦还没出生呢，更谈不上有什么纸了。虽然有丝帛之类的东西，但主流的书籍还是用竹子、木头做的简。赢政当上皇帝，日理万机，每天都要熬夜看“文件”，作“批示”，一个晚上的阅读量就是一石。对秦始皇来说，用二十天就可以把一车书看完，五车书也就够看一百个晚上的。这么看来，五车书并不算多。现在，随便拿一本《红楼梦》，大概翻一下都不止一百个晚上吧，更不用是精读了。

这么说来，这“五车书”形容学问大，不是显得丝毫没有道理吗？其实，庄子在创造这个词的时候也不是用来夸人的，而是用来损人的。仔细看看《庄子·天下篇》，原文是“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翻译成白话就是，惠施这人懂得很多方术，他写成的书足够装满五辆车了，但是他在书中所说的道理不但很杂乱，而且错误百出，他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其书五车”的“书”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书籍”，而是特指“惠施所写的书”。原来五车书指的是写作量，并不是藏书量。惠施也不一定是真的写了五车书，庄子只不过是为了批评他而已，用夸张的手法来说他“写得多，错的也多”。看来“学富五车”的本意倒是和“著作等身”差不多。现在，写作量惊人的作家比比皆是，质量好的书却没有几本，不妨夸奖他们一句“学富五车”，他们可能还以为别人是真的在夸他们。

不过到了后来，人们只注意到了“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剩余的部分就不理睬了。造纸术发明之后，用纸做的书装满五车，看上去挺多的，有些人就认为惠施这个人读了五车书，那么他一定很有学问了。用作贬义的“学富五车”摇身一变，变成了赞扬人的话，这也就偏离了庄子的原意。庄子喜欢批评别人，可是奉行中庸之道的后人就没有那么直肠子了，哪怕心里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表面上仍然是春风满面，还一口一口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