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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多少温暖,才能抵御孤单

时间:2022-02-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做过最可怕的噩梦,充满了乔伊斯的意识流和卡夫卡式的荒诞。孤单,是一场个人的冲锋。有人还在山脚下,大多数人在半山腰,少数前辈已在山顶,一览众山小。但正因如此,偶尔的相聚和温暖才格外珍贵。当善意到来时,人心会变得格外敏感。在大学城里,下班最晚的永远是那个物美价廉的广东餐馆。一个人需要多少温暖,才能抵御孤单?也许很多,很多。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只是那个夜晚,我深深地都留藏在心坎。

——《明天你好》

你做过最可怕的梦是什么?是在荒凉的大草原上被狮子追赶,还是在低矮阴暗的甬道里爬不到尽头?如果是,那么你还是太天真。我的SAT老师有一句名言:阅读最怕遇到的不是莎士比亚,也不是狄更斯,而是乔伊斯和卡夫卡。

我做过最可怕的噩梦,充满了乔伊斯的意识流和卡夫卡式的荒诞。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只断线的气球,飘在一个四面都是灰墙的房子里。气球越飘越高,最后不断碰触天花板。我惊恐地想回到地面,却发现无论怎样使劲都下不去。梦里的我急得一身汗,挣扎、呐喊,却没有声音,那种绝望直至醒来都让我记忆犹新。

如果用意识流的理论来解释,那么我潜意识里的飘荡代表了我现实生活中的割裂。中国是生养我的大地,齐鲁是滋养我的文化,七大姑八大姨的觥筹交错是我熟悉的生活。但是留学以后,我飘离了生我养我的土地。我以为我变成了圆融的世界人,但每次回国,每次打电话回家,那种不真实感又汹涌袭来。我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善解人意,一个野心勃勃。有时我又好像谁都不是,只是一个掉到夹缝里孤军奋战的女孩。

我觉得留学孤单这事儿,就像战争。那是一种体会了之后才明白的感觉,是一种历练过后才能获得的心境。孤单,是一场个人的冲锋。有人还在山脚下,大多数人在半山腰,少数前辈已在山顶,一览众山小。这是一场无法打赢的战争,因为对手是我们自己。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为学习发过愁。我绝大部分的孤单和挣扎来自人际关系,最让我感到脆弱的事情就是朋友们都不在身边。虽然高中时期的很多好朋友也踏上了美洲大陆,但美国之大、学业之忙让我们当初“到了美国去找你玩儿”的承诺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微信里的互相激励只是肤浅的安慰,我们甚至都没有耐心和时间,去了解朋友为什么会为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而难过。我突然很想念在青岛二中住八人间宿舍、吃大锅饭的日子。

两年后,当我和几个最好的朋友终于在加州相聚又分别时,想象中的哭哭啼啼却并没有发生。我们平淡地互道再见,互相祝愿梦想成真。

小时候,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水木年华的《启程》一点难舍难分的离别之情都没有,反而催促朋友快点上路。而等到我长大了,我发现分别真的没有那么矫情,某天再见,也只是重新唱起少年的歌,就像我们从未离别过。

成年人的交往看似淡了,但这不是因为互不关心了,只是明白了,谁都只能陪对方一程。虽然偶尔在路上会与别人平行、交叉,但最终都是一个人重新上路。而留学,就像是提前断奶。但正因如此,偶尔的相聚和温暖才格外珍贵。

一个人孤身在外的时间长了,再也不把任何事视为理所当然。当善意到来时,人心会变得格外敏感。曾经我上德语课时,总是发不出小舌音,下课后老教授专门把我叫到办公室,教我含一口凉水练发音。偌大的办公室,只见我们一老一小,咕嘟咕嘟地喝下了足够一天喝的水。

我在迈阿密的公交车上向旁边的老太太问路,没想到老太太是墨西哥人,只会讲西班牙语。她手舞足蹈地给我比画着路线,在我险些要下错站时轻轻按住我的手叫我不要下车。在大学城里,下班最晚的永远是那个物美价廉的广东餐馆。每每凌晨两三点我编完程,饥肠辘辘地去买消夜,来自广东的中年店主总是问我怎么搞到这么晚,然后多给我舀一勺糖醋里脊。

一个人需要多少温暖,才能抵御孤单?也许很多,很多。有些温暖靠别人馈赠,有些温暖靠从外界汲取,还有些温暖要靠自己生发出来。只有拥有了很多很多爱,才能在悲伤时不放弃,失败时不自疑,才能在柔软的心上筑起堡垒,砥砺风雨,无坚不摧。

写于2016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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