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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子的故事

时间:2022-02-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军乐一停止,等他正要开口讲“英勇的文明战士们”的时候,已被小胡子先生吼醒了。在飞机和坦克引擎嘶叫声中,宣传部长戈培尔开始向国际播音。戈培尔连忙打电话去问电力公司,谁知喊了半天,总喊不应。太阳请假了,所以时间虽然已快到中午,可是天上却满布星斗。温度仍旧在下降,而小胡子和戈培尔、戈林等则安全无恙。纳粹中央气象台台长立即向小胡子报告。

◎郭以实

神经病院第1941号病室,突然冲出个一身横肉、斜眼睛、小胡子的壮年男子,他衣服鞋子都没穿,直向戈培尔先生的病室奔去,一路上就在喊:“Dasistrecht!Dasistrecht!”(对了!对了!”)

此时时钟敲了两下,戈培尔正梦见自己在军乐中走上克里姆林宫的讲台,行了一个所谓黑猩猩民族的举手礼。军乐一停止,等他正要开口讲“英勇的文明战士们”的时候,已被小胡子先生吼醒了。小胡子先生还在叫“Dasist……”,戈培尔连忙说:“英勇的文明战士们!伟大的文明战士们!神圣的文明战士们!今天是……”

小胡子大声地说:“刚才上帝跟我说:‘历史上的强盗,很少在白天抢人的。不然即不合乎逻辑!’我想这话很对。因为在进攻莫斯科时,阳光照着我们的——切动静,那不是间接地成了前苏联的探照灯吗?所以,如果我们要在闪击战中去抢劫莫斯科,就得先请太阳滚蛋!”

果然,太阳得着这个消息,第二天便请假了。

小胡子一看,正是5点23分7秒,便即刻命令国防部长戈林和曾经击落敌机百架以上的茂尔得斯出动三千架速度既大又能持久的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再配合2400输坦克和600万大军,要在五天之内闪击莫斯科!

在飞机和坦克引擎嘶叫声中,宣传部长戈培尔开始向国际播音。可是,突然电灯灭了,飞机场的探照灯马上也被黑暗吞没,戈培尔的讲演也只能在播音室里响着。

戈培尔连忙打电话去问电力公司,谁知喊了半天,总喊不应。正在着急的时候,电力公司来了个传令兵报告说:“人造坝流水停止,全国水力发电厂无法继续工作。”

传令兵报告完以后,又急忙向小胡子报告。

小胡子马上大怒;“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他们在罢工捣蛋!快去把厂长枪毙!”

厂长被枪毙了。

过了一会儿,传令兵又来报告说,发电站还是无法工作。

小胡子便问他的顾问卡德尔和豪斯荷弗,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不知道,说是要问蒲兰克才知道。

小胡子便叫传令兵把德国物理学权威蒲兰克叫来。

蒲兰克来了,问明事由后,他答道:“没有了太阳,现在温度降到摄氏零度以下,人造坝上面的水也就结成冰,不再下流了。”

小胡子说:“拿风力发电!”

“可是可以的,还得去问一下气象学家,在太阳请假的时候有没有风呢。”

物理学家说完,小胡子就下一道命令,召见法西斯气象学权威。

气象学权威慌忙来见,他问清楚情况以后答道:“现在太阳请假,没有风。”

小胡子气得拍桌大骂:“什么没有风?!现在命令你:赶快召集全国的气象学家,在6点57分以前,把风召唤过来。”

气象学权威没有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神经病院。

小胡子呢?他紧张地看看手表,坐等着风。

6点56分——一点动静也没有。

6点57分——连树叶也不曾抖动一下。

7点钟——风还没有来。

小胡子等得着急,又发脾气了。他叫警察把气象学权威抓来用鞭子抽。一阵毒打以后,气象学权威昏倒过去。

小胡子问豪斯荷弗,为什么没有风?

豪斯荷弗说:“平常有风,是因为太阳把空气一边晒得很热,而另一边却没有晒到。被太阳晒过的空气,热即膨胀,分子间的距离大了,压力就变小。没有晒着的空气,分子挤得很密,压力就大。因此,压力大的空气压向压力小的地方,这种移动过去的现象就是风。现在太阳请假了,到处空气都是冷的。分子间的距离既相同,压力也就一样,那还有什么风呢?”

小胡子问:“那怎么办?”

豪斯荷弗说:“用蒸汽机发电。”

于是,小胡子命令所有的工人去挖煤运煤。

可是寒冷已冻坏了很多工人,而且还在冷下去,工人怎么能做工呢?

突然,警报响了。

小胡子立即将电钮一按,他那间房间马上降落到地下。

30分钟后,神经病院第952号中弹起火。

“当!当:当!”救火车开来了。八,九岁的小救火员翻身下来,把水管接在街上的水龙头上,接着把开关一开,只见那管口射不出水来。原来是水结了冰,体积胀大,胀破了自来水管。

好在他们平时训练有方,及时扭开灭火筒,只见烟雾似的碳酸气直往火堆里冲,顷刻之间,火已熄灭。

太阳请假了,所以时间虽然已快到中午,可是天上却满布星斗。这些大大小小的星全像死人的眼睛一般,星光一点都不闪动了。因为平常星光的闪动是由于空气的波动和水蒸气的折射。现在空气没有了波动,水也完全冻结成冰,落在地面上了。

温度计的水银直往下降——

到了零下四十度,水银柱忽然不再往下降,但是天气仍是越来越冷。原来水银凝结了,所以不再往下降了。

于是改用酒精温度计。

空气和土壤以至地球内部的热都在很快地发散。温度仍旧在下降,而小胡子和戈培尔、戈林等则安全无恙。他们用干电池的电气设备抵御了寒冷。飞机师和步兵团虽穿着很厚的衣服也抵不住严寒,有的冻死了。至于工人,那就更不消说了。

温度计的酒精下降到零下一百三十度忽然也停止下降,可是天气仍旧在冷下去。酒精凝固了。纳粹中央气象台台长立即向小胡子报告。

小胡子听了大发雷霆,吼道:“你们这些科学家,简直是饭桶!完全在歪曲事实!歪曲真理!……政治警察!”‘有!”

“把他关到集中营去!”

小胡子又把温度计的问题问个分明,才知道酒精温度计只能测到零下一百三十度,于是又改用气体温度计。

气体温度计降到零下一百五十度。

这时碳氢化合物已完全凝固,代用品也连着遭殃。小胡子的顾问和别的人都没有办法。小胡子只好求上帝保佑了!

零下一百八十度——飞机师看到上下前后左右都是一片绿色,以为沉到海里来了。原来此时氧气快要液化,成了许多细小的绿色雾点。

到了零下一百九十六度——

忽然大雨倾盆,飞机师坐的船位也湿透了。

雨一停,3000架亥因克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直往下坠。原来空气在摄氏零下一百九十六度即变成液体状态往地面下落。空中没有了空气,即没有了压力,飞机便不能浮在空中,于是往地下坠。此时有训练的纳粹飞机师一起跳降落伞,但是没有空气把伞撑开,因此他们就“光荣地”为“世界文明”而牺牲了……

在地下的步兵机械兵好久没有喝到水,大雨倾盆后到处灌满了水,他们不知道这是液体空气,便狂喝暴饮起来。可是液体空气到胃里有一点热即变为空气。不到五分钟,每个人的肚子都大起采,口张着要呕吐。肚子装不下气,便从鼻子、口里泻漏出来。外面温度在零下一百九十六度,于是空气又变成液体,从口里流到地上,从鼻孔流到地上,那种情景是多么痛苦,多么可怜呵!

然而,他们并不让自己这样痛苦地死去,军人和工人们怒吼了:

“工人军人联合起来反对侵略战争!”

“打倒使我们受苦的小胡子!”

“争回光明的太阳呵!”

军人们转回了枪口,转回了炮口,对准神经病院——放!

可是都打不响,坦克也开不动。原来是太冷了,钢铁这些物质都收缩起来,变得大小不一了,所以枪打不响,坦克开不动。

军人、工人以及一切受小胡子压迫的人围拢来了,他们汇合成钢铁般的洪流向着神经病院奔腾过去……

小胡子这时正悲哀地向上帝祷告。

“打死小胡子呵!”

这个吼声,在广大的铁流中如决堤后的潮水似的奔放出来……

第三天,太阳回来了。

她抚摸着每一个从苦难中成长起来的人。人们的身子虽然还在阳光下发抖,睁不开眼睛,然而心里却正燃烧着太阳一样不可磨灭的火焰呵!

人工坝上的冰雪融化了,水从高处流下又不停地冲动着水轮,发电机又转动起来了。

风磨重新磨起那没磨完的小麦

飞机、火车、电话、无线电也复活了。

工厂的烟囱又开始冒烟……

虽然一切光复如初,然而这已不是小胡子的世界了!

从此,科学是真正用于谋求大众的幸福,而不是奉为着个人。

科学真正走上了广大的发展道路,走上了光辉灿烂的理想前途。

(写于1941年11月,德军第四次进攻莫斯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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