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西塔迪拉）

城门里面

在意大利辽阔的原野上，有一些远离尘世喧嚣的景致。离开热闹的威尼斯，我们乘车前往在意大利最后的住宿地。车窗外面的风景很迷人，绿色的山野上，村庄、小镇、城堡、教堂和塔楼星罗棋布，禁不住地想象，那些房子中或许就藏着意大利的历史古城？

小城的地图

安静的中世纪街廊

西塔迪拉小城就是这样带着浓厚古董味道，而被完整保存下来的一座普通城堡。说它普通，真是普通到在意大利随处可见，在我们旅行团的日程表中被简简单单地用“夜宿意大利小镇”提及。根据事先的日程表，我们根本不知道旅行社竟然会在这个随便用来过夜之地，给了我们一个如此意外的惊喜。

西塔迪拉中的“迪拉”，在意大利语里是小城的意思，因此我们权且把它简称为西塔小城。西塔小城，像所有的意大利古城一样，由城墙和护城河完整地包围着的旧城和包围之外的新城别墅群组成。而前者虽然只是众多贵族巨贾的遗产之一，却在我们面前尽可能地显示着这座城市价值的不同凡响。我们一行人放下行李，安顿好住处之后，便急不可耐地要去旧城看个究竟。

我们三两结伴去古城区游览，没有领队的带领，对此地又一无所知，显得更加自由自在。一路走去，几乎没遇到当地人或者游客。走到护城河边，需要过个不太宽的马路，我们自律地选择沿斑马线走过去。这时正巧有一辆豪华轿车经过这里，按照在国内的习惯，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总是要让急着赶路的人先走。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辆豪华车早在我们停下之前先停下了，轿车稳妥地停在斑马线外，耐心等待我们重新迈步。以前曾经听到别人说过，在西方，车要给行人让路，今天终于亲身体验了这一规则的力量。

这应该归功于13世纪末由意大利佛罗伦萨首先兴起的文艺复兴运动和后来在法国巴黎兴起的启蒙运动，文人和艺术家通过文艺创作，宣传人文精神，讲究以人为本，尊重人的本性。机器应该为人服务，尊重人的需求。想到这里，我本能地向车内望去，司机是一位帅哥儿，他用微笑和挥手回答了我的好奇。

后来，在其他城市也同样遇到过给我们让路的车辆。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在去卢森堡的高速公路的服务区，我遇到过另一位有趣儿的驾驶老爷车的司机，年龄大概早已超过60。之所以记忆深刻，不仅仅是因为他开着一辆惹眼的老爷车，还有他满脸微笑，逢人打招呼时谦和而且有意思的举止。我的同伴见状，打开相机，没经他同意就对着他和他的车拍照，他兴奋地做鬼脸儿，摆姿势，尽可能地配合。在这辆车副驾驶的座位上，坐着和他年龄极其相配的，打扮得很雅致的女士，始终矜持而善意地微笑着。

中心广场的傍晚

小城安静的街道

西塔小城的小街

我们虽然感觉到了老爷车主人的某种炫耀，但是相对于某些开豪车的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架势，欧洲的富人，并不那么难以接近。他们更想炫耀的不是他们的财富和社会地位，而是他们的某种令自己得意的创意或幽默。

我们经过古城门，慢慢地欣赏斑驳的城墙，由于古城的城门有为把守而设的层层关卡，只有单车道。令人敬佩的是，经过我们身边的车辆，并没有因为我们不太习惯人行道和车行道的使用规则而大声鸣笛。他们稍稍停车或减慢车速，客气地等待我们边看边走，慢腾腾地走过。未料想，我们几个人的粗心大意，竟然造成三辆轿车形成一次小小的，安静的“塞车路况”！

北城门城墙外的护城河、厚厚的城墙和严严实实两道门的关卡，再加上复杂的城门楼，极尽防守之能事，让今天的人充分感觉到了当年此地的人们是多么聪明，多么周到，多么富有。

步入城门之后，一个富含古韵同时不乏现代气息的小城街道展现在眼前，主要街道两边全是有文艺复兴式回廊的旧式建筑，现在仍由出售现代化商品的小店装饰着，古旧的路面用石头铺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像古罗马旧城一样，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广场为中心，广场上树着纪念碑，广场周围的建筑里有教堂或者是会堂。从广场向四面望去，通往四个城门的道路笔直地向不同方向延伸着。

城外的别墅

斑驳的城门

城门上的图腾

也许正值复活节假日，除个别的酒吧还在为假日中的居民提供服务之外，商家店铺几乎全部关张，路人很少而使小城显得格外安静。临街的酒吧或咖啡店门外，布置了节日的庆典装饰，为了接待庆祝复活节的居民而摆设着桌椅和遮阳伞，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们穿着便装悠然地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享受着休闲时光。

这里的酒吧允许本地市民带着宠物前来消费。我们遇到一位带着金毛犬的人，他不时地让爱犬给在座的邻居们表演，引得旅行团里的一对家里也养了金毛犬的夫妻一阵思乡之情。见此情景，那位狗的主人表现得很善解人意，主动把手里的犬绳交到想家的中国游客的手里，让她与这只乖乖金毛犬好好地亲近了一番。在这些当地居民中，有人向我们打招呼表示友好，意大利西塔小城的居民单纯得可爱，对外来游客仍保持着友善好客的热情。

我们一行人中有人抱怨在罗马没吃着意大利冰激凌，因此我们直冲一家酒吧的冰激凌柜台。可笑的是，售货员是一位金色头发的小伙计，没遇见过一下子来这么多黑头发的顾客，居然一时手忙脚乱地不会操作拿取冰激凌的勺形工具。我们笑他可能是新来的伙计，尤其在黑头发的中国女孩子面前，紧张得不知所措，一连掉了两个冰激凌球。游客们好心安慰他，“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小伙计反而更加紧张，他不知道顾客又增加了什么要求，白皙的小脸儿越发红了。这时，幸亏有人来救场，一位年纪比他成熟一点的老员工走过来，笑容可掬，只听得懂一点点英语单词，所以不需要用客气的礼貌用语，只说最简单的实词，居然很快就解决了。我们付了钱，他也分别满足了这些难伺候的黑头发顾客的不同要求，那位出了丑的小伙计在旁边傻傻地看着，手上没活儿，放松下来，只会看着我们笑。

吃过喝过，我们离开中心区域，带着当地居民给予的热情走到居民住宅的区域。我们兴奋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如入无人之境，不时地相互大声招呼，竟然忘了这里安静得可以听得到地上掉根针的声音。在拍摄这些安静的小街的一瞬间，我无意中发现，有一扇百叶窗轻轻地打开一条小缝隙，有人在窗子里面向外张望。我突然想到，这里的居民中也许有人希望安静，才在复活节假日选择呆在家里，他们不愿意被打扰，我们不应该这样大声吵闹。进入人家的社区，要守人家的规矩，破坏居民区的安静是万万不应该的。有人说过“安静也是公共资源”，破坏人家的公共秩序有失传统华人的面子，我急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安静，同来的人心领神会。后来我们在安静中体会了小城居民生活状态的另一面。

早晨，天很晴，小城的魅力使我仍然保持着兴奋的状态，早早出去拍了一些新城区的私人别墅照片。远远地看到一位上了一点年纪的妇人，她和蔼地向我点头微笑。复活节假日的早晨，当地人还在慵懒的睡梦中。

却给我留下了一刻享受安静的时光。这里静静的街道、鲜花绿树、友好的人，让我找回久远的温馨。早在20年前的我的童年，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

小城的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