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基因“关系”吗

仅是基因“关系”吗

人类相信自己懂得什么是爱，然而许多动物行为学家对于动物也能体验到爱的说法则持非常审慎的态度。

假如威廉是一位动物行为学家，他也可能会向人们描述玛莎与小象间的“关系”，而不是它们之间的感情。一位动物群落观察家写道：“动物之间不会表现出真正意义上的爱，它们只不过是遵从基因的支配而已。”

进化论生物学家也常说：动物成双成对只是为了实现哺育后代的需要。

事实真的如此简单吗？那么我们又将如何解释那些长相厮守直至一方死去的动物伴侣呢？而且当其中一只死去后，另一只显然也会表现出悲哀或失落感。

动物行为学家康拉德。劳伦兹以一只叫阿多的雄鹅在配偶伊丽莎白被狐狸咬死后的表现作为一个典型的例子。它默默地立在那已被吃得残缺不齐的尸体旁，几天里它一直蜷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连眼睛也凹陷下去了。由于心灰意懒的它无法抵御其他鹅的攻击，它在鹅群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配偶选择

劳伦兹还说，两只小时候就相识、被分开后再次相逢的灰雁最容易相爱。这就像当一位男士邂逅一位女子并惊喜地发现她就是当年他常常见到的那个穿着校服跑来跑去的女孩时，会很快爱上她并娶她为妻一样。

为了给一只雄鹦鹉寻觅配偶，阿森买来一只长着漂亮羽毛的年轻雌鹦鹉介绍给它。但令阿森懊恼的是，雄鹦鹉依然我行我素，就像这只雌鹦鹉根本不存在一样。有人又送给阿森一只老点的雌鹦鹉。它从脖颈往下没多少漂亮羽毛，喙与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然而那只雄鹦鹉却认定，这只雌鹦鹉才是它一生的爱。它们立即进行了交配，不久便产下了“爱情的结晶”。

在克利夫兰麦特帕克斯动物园里，一只叫蒂姆的大猩猩拒绝与管理员引荐给它的两只雌猩猩交配，但当它偶遇一只叫凯特的雌猩猩时，彼此立刻惺惺相惜了，考虑到凯特年龄较大，不再有生育能力，管理员们决定将蒂姆送往另一所动物园。动物园为拆散这对恩爱“夫妻”的决定辩解，该园园长说：“我讨厌人们将人类的感情生搬硬套到动物们的身上，这是对动物的亵渎。我们不能把动物看成具有某种高尚的情感，它们是动物。当人们开始说动物具有人类的情感时，它们已经跨过了真实的桥梁。”

从这番激烈的言辞中可看出，甚至在专门从事动物研究并能目睹动物行为的人们当中，对动物人格化论的恐惧也是如此强烈。这就难怪尽管动物学家简·古德尔对黑猩猩的研究非常深入，但她仍认为并写道：“我想象不出黑猩猩之间能产生任何与温情脉脉、关切保护、宽容以及精神上的愉悦这些人类最深最真意义上爱的特征相提并论的情感。”

跨越真实的桥梁

但是事实上，在动物配偶对彼此的忠诚方面人类可看到许多“爱”的迹象。鹅、天鹅和鸳鸯都是忠诚婚姻的象征。而一向被看作是狡诈的丛林狼也同样堪称婚姻忠诚的楷模，因为它们也会形成持久的配偶关系。对捕获的丛林狼的观察表明，它们在交配前就已开始彼此倾慕了。

自然学家霍普·莱登观察到，成为配偶的两只丛林狼会相偎而眠，一同捕老鼠，以摇尾巴和舔对方的方式互致问候，还会进行长嗥“二重唱”。莱登描述了一对在“二重唱”后交配的丛林狼。之后，母狼用爪子轻拍公狼并舔它的脸，然后它们蜷在一起共入梦乡。这情景很像一对浪漫的情人。看起来，无论人的感情与动物间的关系有怎样的区别，最本质的东西通常是相同的。

一只被别种动物养大的动物在长大后会对那类动物中的成员表现出特殊的喜爱。盖文·迈克斯韦尔描述了这样一只叫蒂贝的水獭，蒂贝是被居住在苏格兰海岸外一个小岛上的一位拄双拐的男子养大的。当这男子病重时，他将蒂贝托付给迈克斯韦尔照管。不久这位男子就去世了。蒂贝并不喜欢迈克斯韦尔为它提供的生活，常常逃出去造访附近的一个村子。在那里它发现了一个拄双拐的男子，便试图在他的房屋下面掘个洞，结果被赶了回来。

此后不久，蒂贝又失踪了。一天，迈克斯韦尔接到一位受到一只行为古怪的水獭惊扰的男子的电话。他说那只水獭竟然想跟他到屋子里去。迈克斯韦尔突然灵机一动，问：“你也许拄着拐，对吧？”“是啊”，对方惊讶地说，“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拄拐人的形象已深深烙印在蒂贝的脑海中，也许它只是喜欢这类人，因为他们会使它回忆起那位从它生命中消失了的温和可亲的男人。

虽然动物之间存在爱的说法普遍不为科学界所承认，但一些动物确实也会像我们人类一样体验到爱，也有它们自己鲜为人知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