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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记忆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四周突然传来狗的吠叫声,狂躁且凄惨。这时,柜子上的酒瓶和茶杯撞击得更加猛烈,有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接下来又发生了好多次余震。母亲怀有身孕,却得不到休息,脸上出现了浮肿。因为停电,村里的大喇叭不能使。父亲他们只能分成几拨,挨家挨户通知转移到村外空旷的山坡上。我一个小伙伴的父亲在唐山煤矿上班,这次灾难中去世了。不久,母亲为小女儿取了个名,叫“震红”。

文/宋向阳

唐山大地震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如今,六十九岁的母亲每当回忆起那段往事,脸上总呈现出无比复杂的表情。据她回忆:七月二十七日那天,家里养的几只鸡本来是圈在园子里的,上面罩了一层网子。可是,她早起给它们喂食的时候,却发现园子被挤破,网子也坏了,鸡不知怎么都飞到了几米高的猪圈棚上,不安地走着,还咯咯地叫。母亲很吃惊,以为昨天晚上来了黄鼠狼。可是,当她打算把这些鸡再赶回园子时,这些鸡却惊恐地飞来飞去,怎么也不肯听话。母亲把姐姐和我叫去帮忙,也无济于事,只好作罢。当时,我6岁,姐姐7岁。

傍晚,一直阴着的天空突然变得昏黄起来,气温闷热得令人窒息。我们一家子正坐在屋外吃饭。四周突然传来狗的吠叫声,狂躁且凄惨。很多家禽更加不安起来,到处乱飞。父亲皱着眉,催促我们快点吃,还说一场大雨就要来了。一边说着,大人就开始抄碗筷。不一会儿,我们一家就进了屋里。父母早早地插上门,并且把窗户关好了。

二十八日凌晨,我们一家正在睡梦之中,房子连同土炕忽然摇晃起来。惊醒之后,父亲护住我和姐姐,大声地喊:“别怕,别怕。”这时,柜子上的酒瓶和茶杯撞击得更加猛烈,有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父亲匆忙打开门,用胳膊一边夹着姐姐,一边夹着我就逃了出去。怀孕的母亲也跟着跑到外面。

街上,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呼喊,有人在东张西望,大家的眼里都充满了惊恐。由于地震来得突然,又是在夜里,大人们都穿着裤衩,有的还光着膀子,小孩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布条。这时,隔壁的一位婶子突然发现自己穿得太少,要回家里去找衣服,被她男人一把拽住,用一条被单子护住。对门的大伯用枕巾挡着下半身,大声喊道:管啥好看赖看,把命保住是真的!

村里停了电,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路上的人越聚越多,已经顾不上身上衣服是否完整,到处奔走着,打听着。父亲当时是大队民兵连长,他让母亲看住姐姐和我不要乱走,赶忙去会合村里的其他干部和民兵,分成几路人马,挨家挨户地检查受灾情况去了。母亲坐在一块木头上,神情疲惫。姐姐紧紧靠着她,身体在不停地发抖。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天亮了,人们发现村子的建筑物几乎都变了形。有的墙塌了,有的房子裂了缝,有的猪舍倒了。中午,父亲从外面回来了。母亲脸色苍白地问他:人都没事吧?父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托毛主席的福,咱村在家的社员都没事,只有一两个擦破了皮。”母亲点点头说:“万幸,真是万幸啊。”

接下来又发生了好多次余震。村民们不敢再回房子里住,用木杆子支起了简易棚,四周围上柴火捆、木板啥的,用塑料布和被褥胡乱掩盖上。我们家的简易棚搭在北街门外,里面垫了几块破木板,表面铺了两条被子。姐姐和我已经忘记了那晚的恐惧,开始在棚子里面打起了滚。母亲怀有身孕,却得不到休息,脸上出现了浮肿。可是她却强挺着,每天依旧为我们做着饭。父亲却很少在家,总在村里忙着。

一天夜里,上边说又要发生余震。因为停电,村里的大喇叭不能使。父亲他们只能分成几拨,挨家挨户通知转移到村外空旷的山坡上。之后,父亲和其他几位干部又打着手电筒到处转悠,看落下人没有。他们在一家屋里发现个老太太,费了半天口舌,老太太就是不肯离开,有个村干部把她背起就走。山坡上站满了村民,大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孩子们却玩起了藏猫猫。 一直到天亮,我们才回了村。

我一个小伙伴的父亲在唐山煤矿上班,这次灾难中去世了。在我印象里,他的父亲长得高高的,探家时总会给他带回几袋饼干。失去父亲后,他一下子变了。我们几个小朋友去找他玩的时候,他要么不去,要么很少说话。后来,上边送来了救灾物资,其中也有饼干。那个小伙伴随他母亲领东西时,没要过一片饼干。有个大人问他为啥不要,他没回答,含着泪跑了。

一天,父亲去大队做事。母亲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脸色苍白地吩咐姐姐去叫父亲。后来,父亲带着赤脚医生匆匆地来了。我和姐姐被父亲赶到外面待着,紧张地往里望。过了一阵,简易棚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母亲为我生了一个妹妹。父亲为母亲沏了一碗红糖水,欢欢喜喜地递过去。不久,母亲为小女儿取了个名,叫“震红”。

四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已经成为历史,却在我们心中留下了永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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