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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飞出农家院

时间:2022-01-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栋“小洋楼”,挺气派的,颇有现代感,白墙红瓦,钢混结构,可防八级地震,铁门钢窗,一色的蓝玻璃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他带领工匠和儿子儿媳,按香烟盒上的图纸破土动工了,短短两个月,“小洋楼”落成了。“中央林权制度改革意见出台了,号召建设生态文明,造林国家还有补贴呢,我们可吃定心丸了!”惹得大家一齐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声飞出了农家院。

万明 湖南省岳阳市商务局调研员

一条毕直的水泥路把村庄掰成两半。水泥路是湘鄂大公路甩出的尾巴,尾巴的右边,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百年老屋——岳阳县月田镇新南冲,左边则座落着我二哥万里民的农家院。三十年前,我拖儿带女一头扎进城里,享受喧嚣去了,很少回顾旧巢。而今,赋闲下来,浓浓的乡情驱使我常回家看看,免不了在二哥农家院落脚。每次回来,都有“新桃换旧符”的感觉,总能听到农家院里飞出的笑声……

二哥的农家院面向广袤的田野,一条弯弯的小溪,清清幽幽地从脚下淌过;背面的小山上,牛儿们悠闲地啃着青草,饮着山泉。院子倚小山而建,两三亩面积。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栋“小洋楼”,挺气派的,颇有现代感,白墙红瓦,钢混结构,可防八级地震,铁门钢窗,一色的蓝玻璃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楼高两层,上下四居室,四个客厅大得吓人,能摆二三十桌酒席。厕所里还装了抽水马桶。楼后面,是一字儿摆开的牛栏、猪圈和兔室,和楼房之间用一条长长的过道隔开,既卫生又方便。畜场通风透光,那群出世不久的小乳猪个个滚瓜溜圆,毛色像水洗过一样放光。小家伙们见了我这不速之客,快乐地摇起小尾巴,“哼,哼”地叫唤着。

紧连小楼的水泥坪,除用来扬场、晒谷子、放机械,还成了炎夏纳凉的好去处。一柄蒲扇,一张水竹椅,在树荫下边谈天说地边享受大自然赐予的清凉。

“这是谁设计的,花了多少钱?”我问。

“我呗。”二哥嘿嘿一笑,没等我将目光移开,朗声说开了,“怎么你不信?二哥我虽然只喝过几年墨水,但写写画画的事还懂一点。2 2年春上下基脚时,有人争这块地皮,我急了,连夜在香烟盒上信笔涂鸦,规划图就这么成型了。当时我的想法蛮简单,只要适用牢固、美观环保就行。”

“呵!士别三日,老弟当刮目相看。”我一脸的兴奋,“你提的环保,这想法挺超前的。”

二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山旯旮里的农夫子。但他勤快,精明,骨子里有一股倔劲。看着他刻满皱纹的脸,我眼前回现出一条奋斗之路:

改革开放之前,他一家六口挤在老屋两间巴掌大的阴暗潮湿的房子里,做梦都想砌新屋,于是二哥勒紧裤带省钱,咬紧牙关挣钱。去深山老林背竹,别人扛一百,他扛一百五,日积月累,积了几个本钱,便在依山傍水一个叫“神来洞”的山沟里盖了几间土屋。没过几年,雨水从驳蚀的屋墙砖上透过来,就像落魄者那苦涩的泪流。“八月秋风风怒号,卷我屋上三层茅”。唉,二哥幽幽地叹口气,没办法,他一家老小只好借我老屋栖身。借屋躲雨总不是长久之计,他登堂一呼:全家总动员,赚钱砌楼房。他和老伴养母猪;大儿子买来卡车跑运输;二、三儿子夫妇分别南下广东、东进上海打工,两年下来,硬是靠瓢把子、车轮子和四双大手挣来了大把银子。

2 2年,马年,天马行空,是个吉祥的年份。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他带领工匠和儿子儿媳,按香烟盒上的图纸破土动工了,短短两个月,“小洋楼”落成了。“哈哈,我家终于有楼房啦!”他幸福地笑着,将一挂长长的爆竹点燃。笑声、鞭炮声引来邻居围着看新鲜。孩子们更开心了,跳着脚,拍着手,“嗬——嗬——”的喊声,把远处的鸟儿都惊飞了。爆竹的烟雾还没散去,他们就捋起袖子,开始在院子四周植树、种菜、种花草。

2 8年6月8日这天,二哥更是笑逐颜开。“中央林权制度改革意见出台了,号召建设生态文明,造林国家还有补贴呢,我们可吃定心丸了!”他含着喜泪,亮开嗓门,四处奔走相告。打那以后,他造林积极性如山溪水更加高涨起来。二哥说要把属于自己的家,打造成绿色家园,于是他不停地播种青葱的希望。

几年下来,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袖珍森林公园。春夏秋冬,阴晴雨雪,这儿总不停地变幻着一幅幅隽永的画卷,碗口粗的杉树青翠欲滴,像哨兵笔挺挺地站在路两旁,伸出枝丫向你敬礼。松树像一把把巨伞,播撒绿荫。松杉旁,月季、美人蕉编织成一条长长的花带,像少女裙子上的花边。院子两侧,丛丛修竹,在风中摇曳。紧挨竹子的两片梨树,刚刚挂果,梨子尚未成熟,却异常可爱地密密地悬着,黄橙橙的,煞是好看,二嫂让我掐一个尝尝。“弟,味道怎么样?”“有点酸,但清香爽脆,水分充足,我饱了口福啦。”

二嫂见我夸奖,格格地笑:“你尝的这梨,是我亲手种的。等梨子完全熟了,送你一筐。”

院墙边,立着一棵偌大的樟树,看上去有些岁数了,我似乎有点面熟。樟树上有个鸟窝,筑在树顶三个枝丫的中间,远远望去,像一颗美人痣。一对夫妻喜鹊,相亲相爱,整天唱着甜甜的歌。“我记得十年前,你那土屋旁也有一棵同样的树,树上也住着同样的鸟,如今安在?”二哥听罢,朗朗的一笑,仔仔细细地讲起了树鸟迁移的故事。十年前秋天,一场大风暴,把他家的屋檐也吹翻了,风暴一停,才发现樟树的枝丫折断了,喜鹊飞走了,窝也没有了,全家人都很沮丧。二哥闷着头爬上屋顶检完屋檐,又上树修整树枝。第二年仲春,他新居落成后搬家,便将此树移植到这儿了,施肥呀、培土呀,由于细心呵护,樟树很快枝繁叶茂起来。想不到喜鹊又回来了。只见两只喜鹊,一起用嘴叼着一根木棍,在树上筑窝。不时“喳——喳——”地叫,报着喜讯。它们依恋着古树,依恋着农家院,也依恋着农家院的大人孩子……

今年清明节。雨后新晴。二哥父子陪我一起扫墓之后,邀我去他家吃饭。客厅里早已摆上了八个果碟,像是开“农博会”。开饭了,满桌的红黄蓝绿,满口的香辣美味。二哥尽拣鸡鸭鱼往我面前堆,二嫂眯着笑眼说:“吃吧,放心吃,这都是我家自产的环保食品哩。”坐在我身旁的小侄东东,兴许感到自己受了冷落,于是将那些好东西往自己碗里夹。二嫂瞪他一眼,他却撅起小嘴说:“我就要吃,吃成一个猪八戒!”惹得大家一齐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声飞出了农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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