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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笔做刀枪

时间:2022-01-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报到时,已经是下半年了。1940年5月27日,中共鲁南区党委在鲁南天宝山区的油篓村成立。7月1日,鲁南区党委将《时事通讯》更名为《鲁南时报》,在油篓村创刊。《鲁南时报》作为区党委机关报,创刊时的报名是罗荣桓政委题写的。1940年2月,八路军在鲁南攻下白彦后,遭到日军反扑。当时部队及地方上有七八个文工团,师部有个战士剧社。原飞友见实在冲不出去,命令战士将武器砸烂,换上便衣分头突围。

1939年,我在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毕业后,分配到山东八路军115师工作。报到时,已经是下半年了。根据我所学的专业,被分配到司令部五科任化学参谋,主要工作是向部队进行防毒教育。科长袁仲贤是个老红军,他的入党介绍人是毛泽东。开始,部队的帽子上还戴着国民党的“青天白日”帽徽。后来蒋介石搞分裂,大家纷纷摘下“青天白日”帽徽。我用红墨水在帽子上画上红五星。

(一)《时事通讯》到《鲁南时报》

在司令部工作了几个月,组织上发现我的入党登记表上,写有菲律宾《华侨商报》工作记录,将我调到政治部当新闻干事。当时师政治部有两张报,一是1930年在中央苏区创办的《战士》报,二是到鲁南后,115师政治部为向地方宣传而创刊的《时事通讯》。两报都是油印的。后者专门向地方发行,每期出版后,发给地方和当时友好的东北军。我负责《时事通讯》的工作,从收稿、编辑、刻钢板、校对、油印到发行。

1940年5月27日,中共鲁南区党委在鲁南天宝山区的油篓村成立。罗荣桓政委令我一人带着《时事通讯》到鲁南区党委工作,这是我首次脱军装。7月1日,鲁南区党委将《时事通讯》更名为《鲁南时报》,在油篓村创刊。《鲁南时报》作为区党委机关报,创刊时的报名是罗荣桓政委题写的。他认真地写了几张让我挑选。除了我之外,报社还有两个编辑(一个四川人周航同志,另一个我忘记了),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和一个印刷厂。报纸也由油印变成石印,版面和字迹比油印的好看许多。宣传部长林乎加同志让我当总编,我推辞说:年轻没有经验,负不了总编辑的责任。他说,他只比我大两岁,不也当了部长,工作需要,边干边学嘛!赶鸭子上架,我只好兢兢业业做工作。不懂的事,就请教林部长。我时时牢记离开部队时,罗荣桓政委的教导:“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多向地方同志学习,保持军队的作风”!当时,欧洲战场打得正热闹,德国法西斯军队打到莫斯科,希特勒忘乎所以决定掉头进攻英国。我们每日忙得不亦乐乎,既要编国际新闻,又要发国内消息,鲁南和本地新闻,还要编辑副刊。现在《鲁南时报》改名为《枣庄日报》。2002年,我去山东送书,专程到《枣庄日报》社探望。

(二)“白刃”名字的由来

我的名字,因在家谱中排年字辈儿,儿时叫王年送;读私塾时,曾用过王馈生;到马尼拉读书,改名王寄生。

1940年2月,八路军在鲁南攻下白彦后,遭到日军反扑。战斗中,我跟着陈光代师长在一个山崮上观察所里,亲眼看到我军将士英勇顽强地与鬼子拼刺刀。战后,我写了一篇战斗通讯《在观察所》。因为打白彦,又和鬼子拼刺刀,随手用“白刃”当笔名,以后就沿用下来。未料到这个笔名用多了,组织上也承认了,我的原名“王寄生”渐渐被淡忘。只有罗荣桓、肖华和陈士榘等首长还喊我“王寄生”(我还用过王爽、蓝默等笔名)。我一年到头跟着部队打仗,每次打完仗就回来写文章,速度非常快。战斗十分艰苦、危险,形势十分复杂、多变。

但战斗的间隙,我军民仍然保持着革命的乐观精神。1941年夏天,部队在蛟龙湾开运动会。山东分局领导同志搞会演,演曹禺的《日出》《雷雨》及苏联的话剧。当时部队及地方上有七八个文工团,师部有个战士剧社。有一次演《雷雨》,演到一半下了大雨,后来接着演,大家打趣说“从雷雨演到日出”。演戏时,10里开外敌人的据点都听得见敲锣打鼓。

(三)《战士》报

1941年1月,国民党制造了骇人听闻的“皖南事变”。蒋介石命令顾祝同包围驻扎在云岭的新四军军部,在茂林地区伏击奉命北上的新四军。为了支援新四军,115师南下鲁苏交界的赣榆地区。师政治部将我从《鲁南时报》调回,主编《战士》报,我又回部队穿上军装(二穿军装)。《鲁南时报》交由赵苍壁同志负责。

《战士》报1930年创刊,是中央苏区红四军的机关报。报头“战士”二字是朱德同志亲手题写的。听说,罗瑞卿同志也曾编过《战士》报。《战士》报社只有几个人:一个编辑张秋桥,一个记者顾膺,一个负责通联的李毅。我这个主编既要编报还兼校对,打起仗来下部队观战、采访写文章,战后还要和作战科长李作鹏合编战报。报社人手少,必须日夜工作,夜间编报、写稿时,靠一盏小豆油灯照明。当时豆油也很紧缺,战士每人每天只吃三钱油。打夜班时,为了省油,我们把灯芯棉花搓得细细的。

《战士》报创刊后一直是油印版。115师进山东后搞到一台手摇铅印机,成立了印刷厂。印刷厂不能随军行动,隐蔽在一个山村里。我们编好稿件、画好版面,派人送去排印,报纸印好后用牲口驮回来发行。当时敌后纸张奇缺,印刷厂的经费不足,出版报纸要冒很大危险、克服许多困难。

我们与通讯营共用一个电台,专收延安新华社的电讯。电台队长是肖华主任的爱人王新兰同志,还有几个译电员。另外有个收音机,用来收听南京方面播出的新闻。作为参考,有时也采用一些新闻,由倪康华同志负责。

1941年夏,《战士》报出版500期的时候,在滨海区的一个小山村里,罗荣桓专门召集一次纪念会议。他和肖华到会并讲话,对我们进行教育。

罗荣桓政委是大学生,他在青岛齐鲁大学念过书。我在政治部编报,是罗荣桓把着手教的。罗荣桓政委对报纸非常重视,每期报纸出版,他都要认真地从头看到尾,连标点符号都要帮我改,有时还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哪里用词不当。他说:报纸是集体宣传和组织者,每个铅字不差于一颗子弹。有些重要社论都是他亲自修改,有时是他找我去谈要点,我写好社论后,他再修改。

有一次,打完甲子山,消灭了搞磨擦的东北军顽固分子孙焕彩。罗政委打电话叫我到前方,他一边忙于发电报给毛泽东报告打了胜仗,一边向我交代写作的要点。我按照他的指示写完《社论》,他让我发表在这期《战士》报上,还嘱咐我下连队收集一些战斗故事。最后,他给爱人林月琴大姐写了一封家书,让我带回去。我的政治文化大多是罗政委和政治部主任肖华培养的。鲁南山区很落后,读书人少,小学生就成了知识分子。我这个读了几年书,写过几篇文章的人,就被当成知识分子。

3月19—26日,我军发动青口战役。

25日晚上,我军攻进日军重要据点青口,歼灭大部分日伪军。拂晓后,新浦的日伪军一千多人增援青口,为了掩护主力撤出战斗,老六团(百姓对686团的称呼)一个机枪排,在排长原飞友的指挥下,坚守在两个大院内,与一千多敌人血战到黄昏。打退了敌人无数次进攻,最后只剩下十八个人。原飞友见实在冲不出去,命令战士将武器砸烂,换上便衣分头突围。敌人从老百姓家中的草堆里,搜捕了原飞友等八位战士,送到新浦据点,严刑拷打,想从他们口中掏出我军情报,都碰了硬钉子。鬼子恼羞成怒,将原飞友、孟兆阁等人用铁丝捆在院子里的两根木桩上,准备第二天将他们烧死。原飞友、孟兆阁、马培真、李会元四人,挣脱铁丝,趁敌人哨兵换班一时疏忽,逃出魔爪。

当时我正在滨海区教二旅采访,听说此事,立刻赶到医院,探望在医院救治的孟兆阁同志。孟兆阁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战士,瘦弱的身子,伤痕累累。我仔细询问了青口战斗和被俘到新浦的情况,当天写了战斗通讯《十八勇士》,分别刊登在《战士》报和《大众日报》上。这年“八一”建军节,肖华主任在政工会上表扬了我。1946年,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时,渤海区党委将《十八勇士》印成小册子,作为教材,发到战士手中。新中国成立后,我看到丁玲同志的《十八个人》写的也是这次战斗。丁玲在文后附记中说:是根据朱总司令给她的一个电报写成的。

1943年115师在山东日照县的坪上召开战斗英雄会议,我见到十八勇士之一的李会元同志在主席台上,唤起了我的激情,提笔写了一首长诗《敬礼!亲爱的勇士》。前几句是:

台上喊起你的名字,

引起我无限的深思;

在我眼前,

涌出十八勇士!

……

这年冬天,日寇五万人“扫荡”沂蒙山区,罗荣桓政委在《战士》报社论上用“平时歌舞升平,战时则狼狈不堪!”来批评部队中的太平麻痹观念。

《战士》报1943年停刊;1950年在武汉由中南军区政治部复刊;现在是广州军区的机关报。1990年《战士》报创刊六十周年、复刊五十年,我与老伴冷克到杭州疗养,然后去深圳,途经广州。在黄荣海同志家见到战士报社社史编写组的成再堃同志,他向我详细了解了抗战时期《战士》报的情况,并约我为之后准备出版的《战士报60年》撰写文章。6月,我在深圳写下了题为《回忆抗战中的〈战士〉报》。后来在《战士报60年》一书中,读到成再堃同志的文章《苦心寻觅,史海钩沉》,记录了他苦心寻访我的过程,很有意思,特转载如下:

在北京期间,有几位老同志向我介绍,白刃同志曾经在八路军一一五师《战士》报工作过。但白刃同志现住在哪里?都不清楚。有的说,他早已转业地方工作。有的说,他还在部队。我想:白刃同志年纪不小了,如还在部队,也不是一般干部。于是,我首先到总政范围内的几个干休所寻找。终于在魏公村军艺干休所的老干部名单里找到了他,以及他家里的电话号码。我立即打电话联系,上午、下午都没有人接。后来改在早餐、午餐和晚餐时间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找到这个干休所的政委,才知道白刃同志已与老伴去杭州疗养,预计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一个月以后,我又打长途电话联系,了解到他将从杭州去深圳,可能路过广州时停留几天看望老战友。我又设法找到他在广州的几个老战友的地址。一天,终于在黄荣海同志家找到了他。……这位离开《战士》报近五十年的老报人,回到了《战士》报非常高兴。他向我们详细介绍了抗日战争时期一一五师、山东军区《战士》报的情况,特别是当时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同志关心、支持《战士》报的情况,非常珍贵。

2000年,为纪念《战士》报创刊七十年,报社请我去参加纪念会。他们说在我之后,总编已经换了几十个。

(四)从《民兵报》到《山东画报》

1943年,山东实行一元化领导,精兵简政,《战士》报停刊。报社人员全部下放滨海军区,创办《民兵报》。这报名是罗荣桓起的。有人认为滨海的部队是115师的主力,提出用《民兵报》似不妥当。罗荣桓说:不论主力或地方部队,都是人民的子弟兵,还是坚持用《民兵报》。我猜想:罗政委十分关心《战士》报,也许是担心下放滨海军区以后,如果办得不好,有损《战士》报的声誉。

《战士》报停刊后,师政治部出版《战士月刊》,刊登理论性文章,由我编辑,工作轻松。我向肖华主任写报告,申请下部队锻炼,得到组织上批准。经过一番努力,我来到教五旅十三团一营,被分配到一营二连当指导员,亲身参加战斗八个月。

1944年夏天,接到滨海军区的调令,任命我为《民兵报》总编辑。《民兵报》的老班底是《战士》报,编辑、记者大部分是原班人马。我这个总编辑仍兼记者,每次战斗都想亲自参加。在滨海军区主编《民兵报》几个月,又被山东军区调回《山东画报》社当副主编。我借了陈士榘参谋长一架相机,拍下一些战争的照片。前些年无偿提供给军事博物馆和山东《沂蒙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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