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国家机床成交中心代表团深夜下订单

13　伊朗国家机床成交中心代表团深夜下订单

当日，因一天的忙碌，晚上打算早一点休息，10点钟我洗漱完刚刚躺在床上，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只听见对方急促地提高嗓门喊道：“我是魏晶寰———魏老三，李总你不要睡觉，有重要事情通知你，刚才张群来电话，说是穆萨维同意今夜下达机床订单，让我们马上到西苑饭店，我和张群在饭店大厅等你，不见不散……”我又惊又喜，强打精神，马上起床，穿上西服，整理文件，提着公文包就走出大门。我当时住在卢沟桥南里北京第四机床厂家属宿舍，那时已是晚上十点半，北京郊区的卢沟桥到哪里去找出租车？我在大街上来回踱步，突然灵机一动，我大步流星地走到第四机床厂值班室，恰好遇到田敏值班，他是我在第四机床厂当厂长时的车队队长，田敏原来是北京体院足球队队员，退役后来到工厂，他圆圆的脸、敦实的个头，像是永远有用不完的劲儿，做事快捷、麻利，就像在球场上追逐足球一样。我说明来意，田敏很快就把130卡车开出车库，田敏说：“对不起老厂长，今天没有轿车也没有吉普车，只能将就一下了。”我上车后，他那种急促性格，把车开得飞快。只用了20分钟就到达西苑饭店。

在深夜时分，西苑饭店大厅里静悄悄地，白天的嘈杂和忙碌的人群都不见了，只见两个服务生在搞卫生保洁，远处的咖啡厅里传出笑声，想必是穆萨维他们就在那里。当我走近月亮门时，阿里马上跟我摇着手打招呼：“哈吉·阿里……OK！”他的意思我明白，有大宗机床订单要在今晚签订。

穆萨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哈吉·阿里今天很晚了，但是必须把你找来，有好消息告诉你，我们征得伊朗机床成交中心总部同意，把这次来北京要采购的机床全部交给你们执行，有以下几种：一是，200台大型铣床，其中包括立式铣床、卧式铣床、万能铣床。原来是通过中国机械设备公司订的货，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据说早已生产好，就在北京第一机床厂仓库里。这里有形式发票复印件，共计160万美元，要求明天发货；二是，再订各种铣床100台，要求今年9月份发货；三是，两年前打算跟你们北京机械订300台多功能机床，但你们一直没有承接这项合同，这次必须签订，否则会影响以上大型铣床订货计划。按照你们的说法，大型机床有所盈利，而小型机床赔钱，为了把订单都给你们，我们也做了大量工作，这里有赔有赚，加在一起算总账就是了，不知哈吉·阿里今晚能否答应？”

“感谢穆萨维和各位对我们的信任，”我以商量的口吻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伊朗商人是最精明的，能够把干手巾拧出水来。我这里只有两个问题要提出：第一，300台小型多功能机床存在问题，就是中间人岱海戴瑞先生坚持要上海生产的H11那种型号，这个型号也没有更多的意义，只是表明此机床是上海（H）第十一机床厂生产的产品，别无他意。今晚敬请穆萨维做一个决定，多功能机床不打H11型号，但是机床的大小、功能等要和上海的基本一致，而变速功能多于上海，为了机床的安装稳定性，机床底座还可以加重100公斤。第二，另外100台大型铣床的订货，价格必须提高10％，这样第二批订货才能签约。穆萨维先生，你不是伊朗普通商人，是留学英国的绅士，你想，一年半过去了，物价涨了多少？伊朗三年前1 500个里亚尔兑换1美元，现在是3 500里亚尔兑换1美元，变化多大呀！中国的物价每年也都在上涨。”

穆萨维坚定地站立起来马上答道：“生产厂家由你们决定，我们不干涉。对于小型万能机床如果只是型号问题，你们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此类机床采购计划已经拖了两年！看来我们必须经常地面对面地沟通才行。对于后100台大型铣床我们只能同意涨价5％，你们看行不行？”

“就这样吧！”我接着说：“涨价5％也行，机床附件要从供货清单上勾去，这样我们的价格还能平衡。”

穆萨维急忙打了一个手势，随声说道：“OK！”

这时魏晶寰走过来趴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李总，你掂量一下，我们的换汇成本做得下来吗？”我也小声地告诉他：“没有问题，其中的原委明天我会告诉你。”

魏晶寰和张群把标准合同文本摊开，用钢笔填上机床名称、型号和价格，很快就把合同签好了。

当田敏将我送到卢沟桥机床厂宿舍时，已经过了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