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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艰辛,奔赴重庆进交大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宜兴到蚌埠,一路乘车,还算顺利。大家在河边洗脚戏水,欢呼庆祝初步胜利。在接待站住下后,大家分头找出路,大部分同学报考了宜宾同济大学,除一人外,其余均被录取。到重庆后,同学陪我到青木关教育部办了入学手续,然后到交大注册组报到。在交大运输管理系的学习奠定了我一生的工作基础。[1]原载:《校友通讯——交通大学1946届》,交通大学1946届同学会编,1997年12月,第三期,第8页。

毕素华

1942年夜,我毕业于江苏省立苏州中学(时迁宜兴毫阳,尚未沦陷)。当时全班同学大部分不愿留在沦陷区,大家千方百计奔赴内地,自愿结合,自选目的地。我们一行9人(5男4女)共商赴重庆,大家经济拮据,商定选择花钱最少的路线,往宜兴出发,经南京、蚌埠、田家庵、阜阳、界首、商丘、漯河、南阳、老河口、万县等地,到达重庆。

由宜兴到蚌埠,一路乘车,还算顺利。到蚌埠后,我们住在一家小旅馆。听人说日本人控制很严,女同学足不出户,由男同学外出联系。他们也不是一起出去,而是三三两两出去打听如何过封锁线。一连几天男同学都封锁消息,后来才知道从蚌埠到田家庵女同学必须女扮男装,因沿途土匪出入频繁,不仅抢钱、抢东西,还要抢女人。他们感到不安全,经多方联系,总算遇到我们一同学的无锡同乡,他们经常进出封锁线做生意,对沿途情况比较熟悉,连土匪头目也有来往。万一土匪抢女同学,他们还可以说情。听说我们去重庆,他们热情帮助,要我们尽量减少行李,随身携带必要的东西,将不必要的东西留在蚌埠。帮我们雇了六七个挑夫挑行李,还派向导给我们领路。我们从此开始步行,在蚌埠住了七天。

时值八月中旬,向导要我们在大热天中午出发,天黑前到达田家庵,因为这段时间土匪出来较少。从蚌埠到田家庵约五六十里路,我们一路疾步飞走,不说话、不休息、不喝水,终于在天黑前平安到达田家庵,向导已给我们安排好住宿。

田家庵是沦陷区的前沿阵地,过淮河才是国统区。从田家庵住处到淮河边封锁线要走两三个小时。过封锁线非常危险,日本人的探照灯不停地在淮河这边扫射,如被发现偷渡,后果不堪设想。向导要我们趁当天晚上下大雨时偷渡,他们已安排好船接应。在淮河彼岸,有他们的联络点,也已安排好。我们在当夜12点离开田家庵住处。沿途尽是小路及芦苇,因大雨,道路泥泞,河路不分,都是亮晶晶,几个挑夫走在前面,不小心滑倒在河里。那时到淮河岸边还得走两小时,大家决定还是回头休息,第二天再走。正好第二天晚上天黑,没有月亮,我们继续向淮河边出发,一路屏息不语,弯腰行走,尽量少碰芦苇,怕发出响声被日军发现。后来总算平安到达淮河边,并在天亮前到达淮河彼岸国统区。大家在河边洗脚戏水,欢呼庆祝初步胜利。

从此地开始,我们雇手推车载行李,自己步行,一天约走120里路。沿途都是小镇,较大的有阜阳、界首、商丘、漯河、南阳、老河口等地。一路上住公共场所,多数为小学学校,吃的是面条、窝窝头、苞米等,最好的菜是生拌绿豆芽,有时以西瓜果腹。因沿途东西不洁,有好几位同学生了痢疾,但还是照走。到商丘后总算吃到一盆炒肉丝。其间我们住过一家小旅馆,半夜来了一帮人,怀疑我们是共产党,搜查我们的行李,衣服正反两面都看,连装缝衣针的针筒都倒出来检查。折腾了半夜,到第二天早晨还不放我们走。在出发的路口又拦住我们,好说歹说后来总算放我们走了。好不容易到了老河口,但从老河口到巴东有720里山路。有一天,我发热病倒了,同学们都很着急,但把我和姐姐留下,大家不放心,我决定拖着病体跟着走。同学们看我实在走不动,正好来了几个掮滑竿的乡里人,有个同学穿着国民党军装,冒充军人拉夫,一定要他们抬我。我坐上去没多远,前面来了一群他们的同伙与我们交涉。开始男同学还要硬,后看寡不敌众,我就乖乖地下了滑竿,一场是非总算平息。我拖着病体跑了当天的90里的行程,好在第二天就复元了,一路没拖后腿。到巴东后遇到一位国民党官员,听说我们是从沦陷区来的学生要到重庆去,就写条介绍我们乘差船免费去万县。我们坐在船上两边过道上,晚上也可躺下。到万县,住在一家小旅馆内,麻烦又来了:记者采访我们,宪兵搜查我们。我们中一个同学写了封家信,尚未发出,其中谈到我们中途半夜被搜查,对我们不信任,叫家乡同学不要再来。结果,这位同学被关起来了,我们大家吵嚷,引来不少围观群众。我们人地生疏束手无策,这时出来一位警官,听我们说是从沦陷区来的学生到重庆去,就帮我们交涉。他出面将这位同学保了出来,并写信介绍我们乘差轮免费到重庆,还介绍我们到重庆后去两路口三青团中央团部接待站。我们途经江苏、安徽、河南、湖北四省,步行数千里,历时两个多月,终于在十月中旬到达目的地——重庆。

在接待站住下后,大家分头找出路,大部分同学报考了宜宾同济大学,除一人外,其余均被录取。我因苏州中学毕业第一名,可以保送进国立大学,在校时我填的志愿是交大运输管理系,数理老师指点我,“你数理化都不错,建议改填理工学院”。我当时只是一个18岁的乡下姑娘,除读书外,什么都不懂,只知在我们镇上有两个交大铁道管理系毕业的同学,在镇上很受器重。受他们影响,我志愿未改。到重庆后,同学陪我到青木关教育部办了入学手续,然后到交大注册组报到。注册组领导告诉我,“你现在还可改志愿”,但我还是未改,就进了交大运输管理系。

在交大运输管理系的学习奠定了我一生的工作基础。1946年毕业时分配入两路局运务处,解放后一直在上海铁路局运输处或货运处搞管理和技术工作,直至1984年退休前夕调路局党校教运输管理,至1995年5月退休。饮水思源,是母校培育我成材,是老师教给我本领,感谢母校,感谢老师,永志不忘。

【注释】

[1]原载:《校友通讯——交通大学1946届》,交通大学1946届同学会编,1997年12月,第三期,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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