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妻子弗朗西斯·张伯伦的信

这封信是张伯伦将军在林肯总统于1865年4月14日被刺杀，并于第二天去世后，写给妻子弗朗西斯·卡罗琳·张伯伦（Frances Caroline Chamberlain）的信。弗朗西斯·卡罗琳·张伯伦原姓亚当斯（Adams），是缅因州不伦瑞克市⁽¹⁾乔治·亚当斯牧师⁽²⁾的养女，也是美国第六任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John Quincy Adams）的远房侄女。她于1825年出生在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市，比张伯伦大三岁。他的父亲是阿舒尔·亚当斯（Ashur Adams），时年已经48岁，她的母亲是阿梅莉亚（Amelia），时年也已经39岁。她是阿舒尔·亚当斯和阿梅莉亚六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并且和自己的最大的姐姐相差八岁。后来由于没有披露的原因，弗朗西斯·卡罗琳·亚当斯被父亲送到了生活在缅因州不伦瑞克市的侄儿乔治·亚当斯牧师家中养育。1848年，当张伯伦还在鲍登大学读书的时候，他每周都要去教堂参加亚当斯牧师主持的礼拜。在礼拜中，他和弗朗西斯·卡罗琳一见钟情，并于1855年12月喜结连理。他们婚后一共生育五个孩子，只有一儿一女存活下来，其余均因病夭折。

从这封信中，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作为铁血男儿的张伯伦将军温情脉脉的另一面，他对妻子的浓浓爱意从字里行间喷薄而出。同时这封信对林肯总统去世后，弥漫在北方军队中的恐慌心理也作了深刻描述。

第五军第一师第三旅总部

贝克维尔

1865年4月19日

我最亲爱的妻子，给您一个温柔的晨吻，吻在您大大的棕色眼睛上，吻在您桃红色的脸上，吻在您天鹅绒般柔软的唇上。

我三周前才给您去了封信，然而这三周就如同三个月甚至三年一样的漫长，太多太多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发生了。三周前，我参加了一场战斗，那是阿波马托克斯战役的首场战斗，也是最激烈、最凶猛的一场战斗。我们旅有超过四百名战士牺牲和受伤。我自己也两处受伤，能够逃脱死亡，真是一个奇迹。我现在要对我最爱的妻子说的是，如果我们相逢的话，我将有太多太多的话告诉您，在这三周里，我参加了太多太多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和仪式。

我要告诉您，在这场最后战役中，我不仅打响了第一枪，最后一枪也是我打响的。令我永生难忘的是，我有幸参加了讨论李将军投降的高级军事会议。同时，我也没有错过最有趣的一场仪式。我碰巧有幸被指派作为指挥官正式接受伟大的弗吉尼亚北部联军的投降。我现在指挥的旅，主要由“老五军”的老战士们组成，现在有九个团，约七千人，大多数由老五军的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将士组成。毫无疑问，我们旅是整个波托马克军团最伟大的旅。对于这场投降仪式，我真是难以对您描述，您想想，我们的战士曾经和敌人在多次战斗中拼死搏杀，现在却要接受他们的投降，接受他们的武器和军旗。这些令人敬畏的敌人中有著名的“石墙”杰克逊将军的老队伍、有朗斯特里特将军和希尔将军的部队，共计两万七千多人，他们的武器被放到地上，堆成一排，他们的军旗被从旗杆上取下，放到地上，七十三面军旗啊！就默默地躺在我们队列的前面。我还有很多关于这场仪式的故事要告诉您，这些我永生难忘的故事。

从这天之后，我们的队伍所到之处，皆受到凯旋般的欢迎。然而，我亲爱的范妮，就在我们沉浸在胜利之中，在这个欢乐的时刻，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日子里，当我们的星条旗还高高飘扬在闪烁着繁星的苍穹的时候，突然星条旗陨落到了旗杆中间，“一股黑暗逆冲天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他的心充满了和解、慈悲和原谅的精神，竟然被一个刺客的手刺倒在地。

文字不可能描述我们部队的将士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受和心情。

我真希望您今天能够来参加我为总统举行的悼念仪式。战场上军旗低垂，哀怨的曲调飘散在空中，令人心碎，将士们忧郁悲伤的脸庞，还有随军牧师那句震撼人心的话：“把施洗者约翰的头放到盘子上，给我他的头。”⁽³⁾您真应该在这里，亲爱的妻子。我想念你们每个人。随军牧师是一位爱尔兰后裔，在他的心中，勇敢的古凯尔特人灵魂⁽⁴⁾在燃烧。对林肯总统的悼念仪式是我根据我的职责下令举行的，当天我们旅所有的军事活动都被暂停。我将要花一生的时间来告诉您，我必须对您讲的这些事情。

这个时刻是非常糟糕的，但是我依然坚定地相信上帝，他终究会对善进行奖赏。我们早上7点开拔，去营地休整一段时间，到时再详谈。

上帝保佑您，我最爱的妻子，我感谢您的来信，对此我非常高兴。我也收到很多朋友的祝贺信。请向姨妈转达我对她的爱，包括对所有人的爱，特别是对您的父亲，我爱他。我随信顺带十美金，请交给海伦。最后，我最爱的甜心，您给我们的这个孩子取的什么名字？⁽⁵⁾

一个长长的、甜蜜的晚安吻……

您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