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思想是人类的永恒主题

21年前的今天，《光明日报》刊登了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的特约评论员文章。文章的初稿由南京大学哲学系胡福明撰写，经过《光明日报》社杨西光、马沛文，中共中央党校吴江、孙长江等的多次修改，最后由胡耀邦审定。以此文发表为契机，掀起了一场全国规模的思想解放大讨论。今天，就这一问题，接受记者采访。

问：20年前，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我国思想理论界展开了一场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有人说，它是我党和我国人民的一次思想解放潮流。在今天，我们应该如何审视这场大讨论的意义？

答：20年前的真理标准大讨论，是我党在新时期解放思想的重要标志，也是继五四运动以来中华民族的又一次思想解放高潮。它的真正意义并非是发现了检验真理的标准，而在于它把这个标准应用于政治生活，从而否定了两个“凡是”，恢复了我党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这对于制定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对于全面拨乱反正，对于我党把工作重点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上来，都具有重大的意义。可以说，它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奠定了思想基础，为20年来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开创了思想先河，为我们在世纪之交进一步解放思想播下了思想火种。

问：以真理标准大讨论为契机，20年来，我国人民的思想解放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在这种形势下，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又发出了新的号召，要求全党和全国人民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在世纪之交，进一步解放思想更有它深刻的含义吧？

答：20年来，我党和我国人民的思想解放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思想解放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历史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思想解放是人类的永恒主题。翻开人类思想发展史我们就会发现，古今中外的思想巨擘们，对于这一课题几乎是进行了不停顿的探索，并前仆后继地发出了解放思想的呐喊。如古希腊的格言“认识你自己”，是思想解放；伊壁鸠鲁的格言“我痛恨一切神祗”，是思想解放；文艺复兴“人的发现”是思想解放；《国际歌》唱的“让思想冲破一切牢笼”，是思想解放；马克思的“解放全人类”，是思想解放；邓小平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更是思想解放。所谓思想解放，就是让人的巨大理性潜能充分地发挥出来，让历史前进的火车头里燃烧着人类理性和智慧的火焰。

在世纪之交的今天，我们又面临着与20年前真理标准大讨论时所不同的形势和任务。对于这种全新的形势，我们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审视：一是从社会转型来看，我国正在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由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型；二是从经济发展来看，我国正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由市场经济向知识经济升级，由知识经济向全球经济挺进；三是从文化态势来看，我国目前有西方近代文化、西方现代文化、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新文化等四种文化在冲突碰撞，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还任重道远。面对这种新形势和新任务，我们必须高举“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光辉旗帜，积极巩固真理标准大讨论的胜利成果，进一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适应新形势和新任务的需要，做时代的弄潮儿。

问：面对这种新形势和新任务，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应向何处深入呢？或者说应向哪些方面和哪些领域挺进呢？

答：这是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的关键问题，也是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我觉得，从总体上说，我们今天进一步解放思想必须坚持以邓小平理论为根本指针，以十五大执行报告提出的新任务和新课题为根本参照。党的十五大报告既为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描绘了宏伟的蓝图，也向我们提出了许多新任务：国有企业改革问题、资本重组问题、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问题等。这些问题不仅是重大的理论问题，更是重大的实践问题。因此，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必须与十五大报告提出的新任务、新要求和新课题相适应、相一致。具体说来，我们必须在以下三个方面狠下功夫：一是在理论上，我们必须坚持三个“着眼于”，即着眼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二是在判别是非标准上，我们必须坚持三个“有利于”，即看它是否有利于发展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三是在实际工作中，我们必须坚持三个“敢于”，即敢于想他人所不敢想的事情，敢于攀登前人没有攀登过的高峰，敢于到市场经济大潮中去抢跑道夺金牌领风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方向明确、路子正确、目标准确。

问：我们无论做什么工作，不仅要提出问题，还要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那么，在实践中我们怎样才能进一步解放思想呢？

答：怎样才能进一步解放思想，这虽然是一个方法问题，但也是一个难以作答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应首先做好以下三项工作。第一，解放思想是要与学习邓小平理论和十五大报告精神相结合。邓小平理论的本质和精髓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十五大报告是我党第三次思想解放的政治宣言。因此，学习邓小平理论和十五大报告精神，是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的最根本的方法。第二，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相结合。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在本质上是统一的。那种只会按条条办、按老习惯办、按上头旨意办、按风头办，不是解放思想；那种“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脱离实际、浮夸吹牛，也不是解放思想。因此，解放思想必须与实事求是统一起来。第三，解放思想要与知识启蒙相结合。人类历史上的每一次思想解放，都伴随着一场文化启蒙。这几乎是一种规律。这是因为，在生产领域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精神领域里，科学文化知识是第一精神力。因此，文化启蒙是思想解放的风帆。如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狄德罗的《百科全书》，就为思想解放提供了助力。在20年前真理标准大讨论中，《走向未来》丛书这部中国的现代百科全书，也为中国的思想解放插上了翅膀。为此，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必须再来一次新的文化启蒙。首先，我们要大力宣传世界知识，使国人了解世界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知道世界各国正在想什么干什么和发生着什么，明白我们与人家还有哪些差距。了解世界，可以开阔人们的视野。其次，要大力宣传科学文化知识，尤其是有关网络技术、知识经济、资本运营、可持续发展等新知识。掌握新知识，可以更新人们的观念。最后，要大力宣传科学思想、科学技术和科学方法。按科学规律办事，可以转变人们的旧观念。努力做好这一项工作，我们今天的思想解放就会迈出新步伐，赢得新成果。

1999年5月12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