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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文戏理分高下

时间:2022-0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公认贯口说得最好的,在我的前辈当中,一位是高桂清先生,一位是白宝亭先生。所以,我尊重高桂清先生。再有一位老先生背贯口,好像听起来不过瘾,好像也不带劲,实际上他内里的文章比这几位还要高,而且这个《地理图》的段子,就是这位老先生编的,这位老先生天津北京的观众最熟悉,特别是天津的相声界如果没有这位老先生,在全国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说,他对相声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相声行内官称他“张寿爷”。

1948年时我虚岁十一岁,晨光茶社演员的名字,我还记得有几位,都是我的前辈,除了元老李寿增先生和他的大徒弟孙少林,还有高德光、高德明、高德亮哥儿仨,还有一位袁佩楼先生,再有一位郭宝山,这是北京人,还有天津的阎笑儒先生、白全福先生、王世臣先生,都在那工作过。他们演的相声是多种多样,有好多好多的段子,大部分都是传统段子,但是有一样,在那种舞台上,有一些撂地时说的荤口段子,不能在那演了。因为底下坐的有女观众,我一说您就明白了,登上这个舞台,就不能够太放肆了,说一些传统的,开个玩笑可以,但是不能太离格。

过去那些老相声演员,不论说起来哪位,都比我本事大得多得多。为什么这么讲?因为那种场合也是一种竞争,如果谁上去一演出,观众站起来都不听了,这位就没脸再拿份子钱了,所以为了吃饭必须得下苦功夫。

这些老演员都有自己拿手的段子,像孙少林先生的《卖布头》《剃头》《大保镖》使得好,高桂清先生的贯口占一绝,我在他们面前没法比,只是个小徒弟。提到贯口,我们天津的观众也不生疏,就是大段的排比句,像《地理图》《开粥厂》《八扇屏》《大戏魔》《戏迷药方》,这些段子都属于贯口类的节目。我们公认贯口说得最好的,在我的前辈当中,一位是高桂清先生,一位是白宝亭先生。白宝亭是焦德海的徒弟,白全福的二叔,这两位称得起是“贯口专家”,再有一位“贯口大师”就是张寿臣。

有不少观众夸奖我李伯祥是“李快嘴”,认为我的贯口不错,其实我的贯口只是占一个俏,让您感觉着快、脆、爆,听着过瘾,其实含金量远不如这几位老先生。就是说人家的水平要比我高得多,如果没有那个欣赏能力,就不知道这贯口它难在什么地方。我从年轻的时候气力就比较充沛,比方说别人使贯口活要是十五句一换气,我可以二十句一换气,甚至可以坚持到二十五句,多咱您一鼓掌了,我才换气休息一下儿。

老先生背贯口,我提到的高桂清老先生,他要是背到“出德胜门走清河沙河”,他越背脖子越粗脸也红了。什么道理?他这边背着这个贯口,一边在恨着那个在节目里骗他的人(指乙),心里说你为什么充军发配我,你为什么拿我开玩笑,他把内心世界、内心感情流露出来了。

后来高师爷给我讲解,说伯祥啊,我背贯口是没有你快,没有你的嘴利索,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吗?因为那个捧哏的,扮演一个拿我开玩笑的人物,瞎指道让我胡走,我这背着贯口那是讽刺他,揭露他给我指的路,比我说的这个还远,你太不够朋友了!这是有潜台词的。

可我达不到这种境界,我就背一个快、脆,说个不好听的,让您听着美就得了,没有更深层次的内涵。如果我按他那么背我就赚不着钱,按照我们说相声的话,我就没饭了,因为我没有怹那么大的份儿(指知名度和权威性)。

我当时听高师爷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他喜欢我,我那时候十多岁,我管高桂清先生叫师爷,他背后跟我父亲说:这小子的贯口可不错,沙口(就是紧凑有劲儿),还挺脆,听着过瘾。

这是他背着我说的,我父亲告诉我的。当着我的面,高师爷不这么夸我,还说你得下功夫啊,好好背“贯儿”啊,可能他怕我骄傲吧。

因为小孩哏的段子本来就有人缘,我小时候有气力,嘴皮子又快又脆,当时观众们也爱听我说相声,老给我鼓掌。

可高桂清先生说的《地理图》比一般人好,因为他有内心世界、内心感情。

我举个例子,如果我们要是听音乐,听贝多芬的交响曲,如果说贝多芬的交响曲,我听不懂,不要埋怨贝多芬,要埋怨我自己,我没有这么高的欣赏水平,我听不进去,我不知道他这里边是什么含义,相声虽然不及贝多芬的交响曲,可是异曲同工、大同小异。所以,我尊重高桂清先生。

这倒不是我谦虚,说我的贯口不好,我的贯口也不错,可跟人家比还不行。还有一位白宝亭先生也是以贯口见长,虽然我没见过他,但听说他的贯口是以脆为主,比我还脆。

再有一位老先生背贯口,好像听起来不过瘾,好像也不带劲,实际上他内里的文章比这几位还要高,而且这个《地理图》的段子,就是这位老先生编的,这位老先生天津北京的观众最熟悉,特别是天津的相声界如果没有这位老先生,在全国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说,他对相声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位老先生姓张,叫张寿臣。相声行内官称他“张寿爷”。他是我们相声界的权威,是寿字辈的“门长”,就是掌门大师哥。张寿臣先生也说《地理图》,但是跟我们背的贯口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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