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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扬遐尔一米市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长沙的靖港,湘潭的易俗河”,明清时期,是湖南境内著名的米市。由于易俗河镇水陆交通便利,使之形成以谷米市场为主的商业集镇。清末谷米市场又以上正街尤为兴旺,每年约1500万公斤的吞吐量。外地客商纷纷涌进小镇,贩运大批谷米,远销各地,易俗河米市一时名扬遐迩。7担谷为一班推子,三天加工成白米。计价以担为单位。巨箕共有20余人,成立了“平心堂”。为了控制和维持好米市的秩序,“同一堂”订立了许多乡规民约。

“长沙的靖港,湘潭的易俗河”,明清时期,是湖南境内著名的米市。古镇周围农田肥沃,盛产优质稻米。明代嘉靖年间开始,一些米商就在镇上建起了碓房,经营粮食,米市开始形成,米市规模不断扩大。到清同治年间,粮行、仓库、码头进一步增多。光绪年间,米市达到兴旺鼎盛时期。此时,镇内已发展到上千户人家,上百家商店。街道从西头的涓水万寿宫到湘涓汇合处的挂嘴洲,从东头的湘江下摄司到挂嘴洲,形成了三角形的街区,两公里多长的河街,耸立着一栋栋木质结构楼房,商店作坊比比皆是。大街小巷横嵌着数以万计的麻石,这些麻石都是募捐筹款从长沙丁字湾或其它地方运来的。镇内的街头还建起了太和桥、草坝桥、珍珠桥和焚字炉。镇容井然,形成了风格别致的江南小镇。

镇内街、坪、码头、站等设施齐全。有上正街、曲尺街、仁和街等;有裕龙坪、履和坪、元吉坪、正泰坪;有过山码头、铁牛码头、洋屋码头等;还有柳树沟、泥套里、怡风站、积德站、碟子塘、茶园塘等居民点。其中最热闹最集中的地方要数正泰坪,这里是谷米的集散地,许许多多装运谷米的船只停泊在这里,上通花石、稀阳,下通湘潭、长沙、汉口等地。

由于易俗河镇水陆交通便利,使之形成以谷米市场为主的商业集镇。清末谷米市场又以上正街尤为兴旺,每年约1500万公斤的吞吐量。外地客商纷纷涌进小镇,贩运大批谷米,远销各地,易俗河米市一时名扬遐迩。后来,正泰坪逐步发展为谷米市场的中心,附近设有老仓、新仓、杨家仓、谦吉仓、万担仓、五谷殿等许多粮仓。光绪年间,易俗河镇已发展到48家大小粮行。其中郭、袁、唐三家实力最大;还有20家仓栈,计仓廒290多孔,仓仓谷满,户户生财。

易俗河米市,除郭、袁、唐三家外,其他姓的小粮行也相继涌现,到光绪年简便发展到48家粮行,形成了一个大中小互相勾结又相互争夺的局面。1900年大米月调出量达到三万至四万担,此时,易俗河粮积如山,船舶满河,名驰京沪。

清光绪《湘潭县志》载:

湘南谷豆,咸萃于此,乃至下游舟载,逆挽来臻,富人建仓,辄储万担,寄屯之息,岁至万金,县境最大市也。

从正泰坪、人和街、古城街一带,粮行挨粮行,其中以正泰、聚三、元吉几家最大;庆丰、裕通、裕隆、大裕吉、大顺、福和、德茂、阜康、裕太等粮行遍布街市。粮行里办事的有:上街先生,负责到城里拉生意,接客人;下河先生,负责下河看样,量斛打荡;账户先生,负责拉盘,谈生意。大粮行有十多个先生,小粮行有七八个先生。这些人都被称为“行码夫”,共有三百余人,他们成立了组织叫“安怀堂”。

外埠客人购米靠粮行代收,寄入仓栈,各曰“寄仓”,一仓可寄五百担,日租银四两。由于原来仓库不够用,唐、袁、郭三家和一些大亨纷纷建仓出租。共有仓廒298孔,每孔可储500担左右,共可储大米15万担左右。紧张时租用民房,铺上木板做临时仓,名曰“地仓”。这些仓中以袁家的谦吉仓最著名,全栋48间,用《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48字,依次命名各仓叫作“天字仓”、“地字仓”、“玄宇仓”等等。

仓栈内附设碓坊,加工大米,共有碓场120余家,洋屋码头一带都是些较大的碓坊,其中最大的要数唐汉章石龙坊,有工人30多人,每天可加工大米190余担。还有一些小碓坊,人们称之为“鸡屎碓坊”。这样的碓坊本钱薄,规模小,只有两三人做米。碓坊工人大都是从农村请来的。泥推脱壳,竹筛分类,风车扬糠,石臼舂米。7担谷为一班推子,三天加工成白米。碓坊工人有500余人,并成立了“永羊堂”。

易俗河米市还有许多码头,其中以郭氏“正泰码头”最为著名。现合作商店附近还有一块麻石匾,上书“正泰码头”四字。

大量的谷米运进和输出,装船起卸,工作负荷增大,码头呈现出一派繁忙景象,也为劳动者开辟了生活之道。参加“黑箩会”搬运的有360担黑箩,成立了“上元堂”。另外,袁思永还组织了一个“白箩会”,有箩500担,都是由一些强壮劳力组成。白箩独霸码头,谷米一到岸便随时起货。

大米的输出主要靠帆船装载。往常“湘乡倒驳子”、“醴陵倒驳子”、“岳阳铲子”、“湖北丫梢”等,各埠帆船聚集河边。但它们吨位小,载量少,周转慢。后来本地人纷纷修造大船。著名的有陈六管、杨四冲、左伯荀等人所造的船,每艘可装七、八十吨。共计有大船30余艘,包括小船约有2500余吨运载量。船工们成立了“迥澜堂”。

谷米计量没有磅秤,以斛量谷米,4斛为1担,每担谷128 斤,每担米173斤。计价以担为单位。用竹箕擢米,倒入米斛,荡平斛口为准。量斛入名曰“巨箕”,以邓乔巨箕、刘九巨箕最著名。巨箕共有20余人,成立了“平心堂”。

此外,行帮组织,还有木行的“全嘉堂”,送排的“上志堂”,钱庄的“清怡堂”等等。由于米市不断发展,粮行增加,易俗河便陆续建起了十八堂:十八堂又合议建一总堂,名曰“同一堂”,以调解行业之间的争议和纠纷。为了控制和维持好米市的秩序,“同一堂”订立了许多乡规民约。现在码头石岸上还嵌有一石碑,碑刻:“易俗河谷米聚集之处,买卖凭行交易,斗箕由行招募登册给牌,公择牌长总理其事,如有舞弊等情,为牌长是问,若未登册无号牌者,不准在河稳斛。特此竖牌以记。”附近还有一“罚牌”,上刻:“今有船户运米来市售卸,因起货越规,凶殴不逊,比即鸣团理论,自知亏悔,甘愿罚牌。光绪十九年十月吉日立。”

本地大米不能满足市场时,商人便从衡阳、沫江、茶陵、攸县等买谷运回易俗河,加工成大米后再出售。这样的米称之为“湖谷米”。外地米与本地米差别较大,开始,外埠客商搞不清,还可以假充真,湖谷由小河涓水上岸进入碓坊。有时则由小河经过山码头直运大河出售。稻谷源源不断地运进,大米源源不断地输出。故流传俗语:“易俗河的米,到岸即起。”那时,河里船挨船,街上车挤车,粮行先生打样,荡斛,谈生意,打算盘,忙过不停;挑箩的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巨箕”量米,客人唱筹;附近还有百余家碓坊,推谷舂米,隆隆声不绝,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1933年《湖南实业杂志》载文:

易俗河之米市,每届秋收以后,各县各船咸集于此,商贾争利,帆影连云,酒市烟寮,繁华特盛。

民国以后,米市开始走向衰落。为了扭转米市的衰败局面,民国十六年,正泰粮行在五谷殿唱戏,从正月唱到三月,吸引了不少客商。但是,时间一长,奸商们便投机倒把,掺水掺砂,致使大米发潮变霉,信誉顿挫。民国十八年,谦吉粮行管家罗训元运米去武汉,由于船工偷米掺水,导致13船2400担大米全部发霉变质,损失巨大。同时,随着外地米冲击市场和本地优质米不断减少,客商们开始体会到湖谷米不如乡谷米,便不愿意和粮行老板订货了,大米的销售量渐渐减少。此外,量斛的巨箕大耍手法,出仓快,竹箕内的米倒入斛桶如旋风卷入,一荡就倒,这叫做“起旋风”,100担米可量出109担。粮行先生打荡,进仓慢,“荡子”从斛口重重一刮,余米尽下,叫“猛虎跳涧”;出仓时,“荡子”按斛口重重一刮,余米尽下,叫做“滚地龙”。客商运回去,数量不足,粮行两头牟利。粮行还采取诱赌的办法,使客商输掉货款,空手而归。有个叫唐德茂的粮行老板家,曾来了一位大客商,唐先是殷勤款待,然后诱赌,令其输光而去。由于米市风气败坏,粮商逐渐减少,市场日趋衰落。但粮行老板唯利是图,一遇灾年,粮食歉收,他们就趁机囤积居奇,抬级抬价。有一首“赞狮子”歌可以证明其情景:“粮行老板把粮存,看哒粮价往上升,时间刚刚进五月,价钱到了五十零……”大概是每担米五十吊钱。

1920年,长沙靖港米市逐步兴旺,易俗河米市陆续被其“兼并”。潭衡公路通车后,中路铺、茶园铺一带的大米开始运往衡阳等地。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法币日日贬值,买米需要银洋;许多粮行老板为躲避灾难,好多跑到安全地方去了。不久,湖谷产地之一的湘阴铁角嘴又出现了新的米市,易俗河米市更为萧条了。到解放前夕仅剩几家小粮贩在街头摆摊;吃行饭的人被饥为“捞箕客”。解放后,粮食实行统购统销政策,米市完全消失了。

回顾米市中最大的粮行,要数郭家正泰粮行。老板郭花汀是易俗河有名的人物,曾作过十二都都团。母亲尤氏娭毑有经济能力,善于经营管理,加上郭家资本足,牌子大,交游广,又比较讲究信誉和质量,生意火红。郭花汀家门贴有一副对联:“大家一书,生财有道;中华百业,商战者强。”门前车水马龙,室内笙箫悦耳,米客满座,酒不空樽。1897年,郭倡议建“五谷殿”大庙,用汉白玉做对联,镌上“惠此南国,立我蒸民”8个大字。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米市的衰落,“五谷殿”也如江河日下。郭花汀死后,一位与之联营过的唐姓商人,作挽联一首吊之:

是吾好友,又属同庚。没奈何,冉冉光阴,一回相见一回老;

与尔联营,几番共事。犹恍惚,声声箫管,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联不仅是对郭花汀表示哀悼,也是对米市衰败的哀叹。

解放后,政府接收了谦吉仓、老仓和杨家仓,现在留下来的还有谦吉仓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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