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香港会议的感受与启迪

参加WTO香港会议的感受与启迪

我以中国世界贸易组织研究会代表身份，参加了2005年12月13日到18日WTO在我国香港举办的第六届部长级会议。会议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参加会议的有11 000多人，包括149个成员5 800名政府代表团团员，3 000名传媒工作者和2 000名非政府组织代表。在参会期间，两次亲眼目睹了会场内和会场外抗议WTO的示威；参与会场外在香港展览中心举行的“香港贸易及发展研讨会”。19日下午在深圳参加“香港会议后的多哈回合：前景与影响”国际研讨会。会上，刚参加完香港会议的商务部副部长易小准，中国常驻世界贸易组织代表团大使孙振宇，WTO副总干事及欧盟、加拿大、南非、印度、乌拉圭、芬兰等世界贸易组织成员方驻WTO大使，畅谈香港会议的收获与体会。

来之不易的《香港部长宣言》

从12月13日到18日经过6天艰苦而密集的磋商和谈判，WTO第六次部长级会议在18日晚上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落下帷幕。会议通过了《香港部长宣言》。宣言表明，会议在农业、非农业和发展等议题上取得了新的进展，从而为2006年拟结束多哈回合谈判奠定了基础。

《宣言》，2013年为取消农业出口补贴的最后期限，被认为是这次香港会议的一个最重要的突破。

《宣言》对“双免”问题作出了明确的规定：发达成员在2008年以前对来自最不发达国家产品至少97％税目的产品实行免关税、免配额的待遇；并在2010年之前对全部产品给予“双免”待遇。

在棉花问题上，《宣言》要求发达成员在2006年取消棉花出口补贴，发达成员对棉花提供“双免”待遇，从实施期开始即执行。《宣言》还指出，棉花的国内支持削减的时间和力度要大于整体农业国内支持的削减时间和力度。

在非农业谈判方面，《宣言》同意采用多个系数的瑞士公式。它同时还规定，发展中成员的特殊和差别待遇是谈判模式的组成部分。

WTO总干事拉米在闭幕会上指出，香港会议的成功使4年前启动的多哈回合谈判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他说：“我们本来期望这次会议能完成多哈回合的55％，结果是我们完成了60％。”拉米的讲话道出了多哈回合启动后的曲折艰辛，也表达了他作为WTO新总干事3个多月的有所作为的欣喜之情。

在2001年11月在多哈举行的WTO第四次部长级会议上，决定从2002年1月1日开始到2004年年底举行一轮多边贸易谈判，因发动地在多哈，故名为“多哈回合”。本轮谈判确定了8个谈判领域，即农业、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知识产权、规则、争端解决、贸易与环境、贸易和发展问题。后又细分为如下问题的谈判。它们包括：农业谈判，棉花，非农产品市场准入，服务谈判，规则谈判，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环境谈判，贸易便利化谈判，争端解决谅解谈判，特殊和差别待遇，执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及公共健康，小经济体，贸易、债务和金融，贸易与技术转移，电子商务，最不发达国家，整合架构，技术合作，商品问题，一致性，贸易援助等议题。

多哈回合启动后谈判进程十分曲折。

农业谈判是多哈回合最核心的内容，是解决其他议题的关键，也是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相互以及内部分歧和争论最大的问题。由于各方立场差距大，农业谈判不断陷入僵局，并影响到其他议题的谈判，成为谈判中的“瓶颈”。

2003年WTO第五届部长级会议（坎昆会议）时，在农业问题上，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分歧严重，双方相持不下，会议无果而终，但决定把整个回合谈判结束时间延到2006年年底，并决定2005年12月在香港举行第六届部长级会议。2004年7月简化谈判议题，达成框架协议，此后谈判又陷于停顿。2005年在中国大连举行小型部长级会议，希望达成“协议初稿”，但希望落空。多哈回合启动后历时四年谈判的挫折使WTO蒙羞，令世人对它的作为产生了怀疑。因此，2005年12月在香港举行的WTO第六届部长级会议的成败，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

2005年从10月起，各主要谈判方就在香港会议达成主要议题的“全面模式”开始谈判，但分歧依旧。11月9日，在日内瓦召开各成员大使会议，分析了谈判的形势，针对分歧大、时间紧的现实，调整了香港会议的目标，从“全面模式”转变为达成一些“早期收获”，如给最不发达国家免关税和免配额的待遇以及下一步谈判的时间表。拉米指出这样做的初衷：“如果我们将这次部长级会议上的预期目标设定得过高，则落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并有可能葬送我们已经取得的成果。”在香港会议上，新任总干事的务实和干练再次受到考验。

12月13日下午3时，WTO第六届部长级会议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开幕。中国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曾荫权首先致辞，对会议召开表示祝贺。在会议主席、香港特区工商及科技局局长曾俊华发言之后，拉米第三个登台发言。当他正要对WTO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做全面介绍时，坐在后面非政府组织区域内的几十名非政府组织人士突地站了起来，高举反对WTO的标语，喊出打倒WTO的口号。面对此景，拉米用略带自嘲的口吻说，场内当然也包括场外，这些人用声音有时甚至是愤怒，在提醒着我们：WTO至少还不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组织。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甚至还透露了家底：WTO在2006年的经费预算为1.4亿美元。他说，这个数字是国际足联的1/5，是一个非政府组织的1/10。

其实，真正令拉米头疼的不是示威，不是经费，而是眼下如何使香港会议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从而保证2006年能够结束多哈回合的谈判。

致辞最后，他期盼所有与会代表以开放的心情、大胆的姿态和勇敢的行动进行谈判。他甚至还引用了一句中国成语鼓励与会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因此，与声势浩大的会议相比，香港会议取得的成果有限，但具有特殊的意义。它不仅给与会代表以慰藉，给多哈回合带来曙光，也对多边贸易体制产生更多的信心。

如果多哈回合谈判失败，受到伤害的将是所有WTO成员。世界银行预测，成功的谈判到2015年将使全球贸易收入增加5 200亿美元，其中超过60％（约3 500亿美元）会流向发展中国家，可以帮助1 440万人脱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分析，多哈回合的成功有助于恢复市场的信心，创造新的出口机会，强化多边贸易体制。WTO自己分析，发达国家开放市场可以为发展中国家带来显著的增长：如果发达国家将他们在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贸易壁垒降低1/3，可以带动世界经济增长6 130亿美元；仅仅是取消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就可以为发展中国家创造3 760亿美元的收入，其中服务业为820亿美元，制造业1 620亿美元，农业320亿美元。

为使多哈回合在2006年底结束，人们寄希望于WTO所有成员按《香港部长宣言》要求，在2006年4月30日前拿出取消农业出口补贴和瑞士公式的模式，7月30日前拿出确切的承诺日程表，切实地推动多哈回合走向成功的终点。

香港特区政府功不可没

WTO香港会议是香港回归以来最大的一次国际性会议。香港特区政府为了举办好这次会议，拨款2.5亿港元，对会议作了精心的安排。

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新闻处设计的发给市民的“认识香港部长级会议”的小册子里，首先介绍了自由贸易与你，WTO，香港与WTO，香港部长级会议的内容。其次介绍了政府的筹备工作。其中包括：设立香港部长级会议统筹办事处，负责策划及统筹会议的详细安排，务求使会议成功举行。成立委员会及工作小组，监督及展开筹备工作。其中包括：汲取其他地方举行大型国际会议的经验，为会议的保安进行仔细筹划，制订特别交通运输安排，制订全面的应变计划，方便非政府组织举行各类活动，与非政府组织就WTO谈判事宜保持对话，知会传媒有关政府的筹备工作和WTO持续进行的多边谈判，加深公众对WTO认识，以及自由贸易对香港经济的重要性的认识，告知公众有关会议期间实施的各种安排，包括上学、保安及交通等。第三，对禁区的范围、时间和准许作出安排，并予以图示。最后对示威区及其他公众活动和特别交通作了安排。因为宣传得力，这次会议得到香港企业界和市民的大力支持，会议谈判代表团专用车，新闻中心和非政府组织的电脑等设备、贵宾礼品及所有工作人员服装等，均由不同公司赞助。因会议举行和示威游行给周围和沿路店铺带来的损失和不便，都得到了业主和市民的理解和谅解。

香港特区政府为大会提供的服务非常周到。为了做好大会接待服务工作，特区政府除招募400多名志愿者外，还借调到700多名政府公务员到大会服务。大会除为政府谈判代表团准备完善的谈判会议室和新闻发布室外，还专门设有新闻中心，为各种媒体提供房间；备有各种资料展览厅，在此可拿到各种资料；有供非政府组织活动的会议室和电脑室；各层备有巨大的电视屏幕列出当日的会议安排和活动，还设有餐饮室和休息室等。作为主办地区，香港为落实“香港部长宣言”草稿花费了很大精力。一段时间里，欧盟和美国在关键的农产品出口补贴取消年限问题上寸步不让，而发展中国家成员又对服务业提出超出框架的四项修订，使谈判陷入僵局。对此，本次大会会议主席、香港特区政府工商及科技局局长曾俊华努力“把有关成员的部长留下，继续谈判”。

总之，从会场设施、住宿、交通等安排上都使与会者切身感到的香港的先进和人性化，特别是对贫国、富国一视同仁的态度保障了和平有序的会谈气氛。作为主办东道主，他们还特别重视弱小成员的意见，除了为贫穷成员提供每日千元津贴外，还把特区政府所有驻海外经济贸易办事处（旧金山和纽约除外）的负责人召回香港，招待相熟的代表团。香港周到、细致、尽心的服务，得到与会者的赞誉。曾经参加世界贸易组织坎昆会议的南非代表指出：“香港人亲切又有礼貌，使与会者有宾至如归之感，而且英语普及率很高，沟通上没什么困难。”

为了保证会议万无一失地顺利进行。会议采取了相当严格的保安措施，近万人的参会者每人都必须凭身戴有照片的牌子，通过严格的检查才能进入会议区。按照规定，我们非政府组织代表和记者只准在会展中心旧翼活动，各成员方的部长和代表团进行谈判的会展中心新翼，划为“闲人止步”的禁区。会场外保安措施更加严密，会议场地会展中心周围20多条公共交通线路改道，附近的湾仔轮渡暂停服务，会展旁的几家银行及附近学校均停业停课。从我们居住的华润公司木棉花公寓到会展中心，要经过四重关卡，一个有人看守的铁栅门，一个验明身份牌的关卡，一个区分代表团和非代表团身份牌的关卡，一个对人和所带物品进行安全检查的关卡。为防止游行示威者通过跳海等方式从海上、从陆上冲击会展中心，警方飞虎队的“水鬼队”在会展中心海面布防，驾驶橡皮快艇频繁巡逻，每隔数小时便潜入海底“检查”，以便及时清除可疑物。直升飞机来回盘旋和停在空中指挥。为了保证大会安全，香港警方抽调1/3警力，约9 000名警察维护安全。他们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和防毒面具，脚蹬皮靴，耳朵里插着通讯线。防弹衣口袋里的设备有手枪、警棍、军刀、胡椒粉等。因保安工作得力，使会议没有因示威而影响进程，也没有发生场内场外有重大伤亡和打砸商店的恶性事件，为大会营造了一个和平安全、不受干扰的谈判环境。

在大会闭幕新闻公报中特别指出：“许多代表团感谢香港为谈判提供的出色的设备、良好的组织和安全环境。他们说，未来的部长级会议将难于达到香港的水平。”

我们遇到的香港人为成功举办这次会议而自豪。香港舆论认为，香港承办这次WTO部长级会议实为明智之举。香港通过成功举办这次会议，向世人展现了国际大都市的风采和力量，向世界显示，香港作为亚洲国际都会是实至名归的，为香港的未来发展积累丰厚的无形资产。

中国积极建设性的作用呈现

WTO香港会议的成功，与中国在会议期间所做的大量工作是分不开的。中国政府十分重视这次会议，会前做了大量的准备，还派出由各部委和人大组成的115人代表团参加部长级会议。

12月14日下午在大会现场，我们听取了中国代表团团长、商务部部长薄熙来在大会上的发言。可容纳万人开会的大会堂内，主席台下面，隔开两个部分区域。前面区域部分是政府代表团、国际组织和WTO秘书处的座椅，座位背面列有他们的名字；后面区域部分是非政府组织和新闻媒体座椅；两大部分参会者从不同门道进出。讲台之外的其余空间供参会人员走动和交谈，媒体记者可以在其中游动和采访，显得十分自由和开放。

当大会主持人宣布薄熙来部长要讲话时，大厅内安静下来，周边交谈的人停止了交谈，回到座位，媒体工作者更是紧张忙碌起来。薄部长神采奕奕，以稳健、铿锵有力的男中音发言。在发言的前半部分，他就多哈回合谈判中的一些重大议题，表明了中国的立场。其要点是：“中国支持多哈回合达成平衡的协议，但所谓平衡，不是发达国家各自在谈判中有得有失的自我平衡，而必须是有助于发展中国家成员的全面平衡。”“农业是多哈回合谈判的核心。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面临压力，但富国和穷国的压力是不同的”，提出“应立即给予最不发达国家免关税、免配额的待遇，应给予最不发达国家‘特殊产品’和‘特殊保障机制’的待遇”，“力争在香港会议期间就棉花等问题作为阶段性成果达成共识。”“中国坚决反对对发展中国家进行分类”。“坚定支持取消发达成员的各种形式的出口补贴，并定出2010年的时间表以体现诚意；坚定地支持实质性地大幅度削减发达国家扭曲贸易的国内支持。”“在‘非农’谈判中，中国支持双系数瑞士公式，但两个系数之间应有足够的差距。”“中国是反倾销措施被滥用的最大受害者，支持进一步澄清和改进反倾销等规则方面的现有纪律。”在发言的后半部分，他向大会介绍了中国加入WTO后对多边贸易体制的贡献，提出中国的希望。其要点有：“中国为了加入WTO，谈判了15年，而且作出了广泛承诺，为多边贸易体制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工业品的关税由加入前的42.9％降到了今年的9％，尤其是农产品关税由54.5％降到了15.3％，而目前世界农产品关税的平均水平是62％！在WTO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个成员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巨大的削减，包括发达成员。中国的服务贸易也开放了100个部门和分部门，已接近了发达国家的程度。”在列举一些有力的数据后，薄部长指出：“中国仍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发展中国家”。希望“在多哈谈判中，中国作为新成员的特殊关注必须得到有效解决”。对“沙特阿拉伯和汤加加入世贸组织表示热烈欢迎，并敦促有关成员尽快完成与俄罗斯、越南、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等国的谈判”。发言最后指出：“不久前，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发出呼吁，希望有关各方拿出更大的政治诚意，显示必要的灵活性，积极推动多哈发展回合谈判进程，力争在香港会议上取得实质性成果”。

对薄部长的发言，与会者报以热烈的掌声。坐在我旁边的一位来自拉美的非政府组织代表指出，中国部长的发言有建设性，代表了发展中国家的心声。

除去在大会发言，中国还参加了大会举行的全部7次有30多个WTO主要成员参加的“绿屋会议”，与21位成员的部长进行了双边会谈，并参加了数十场的高官会和协商组的磋商。中国代表团积极与各成员进行沟通，阐述中国的立场和主张，为推动谈判取得进展作出了不懈的努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12月18日就《香港部长宣言》提交部长级大会表决前，古巴和委内瑞拉代表团长，对宣言内有关非农产品市场准入和服务贸易内容不满，而表示拒绝接受宣言。按照WTO规则，宣言只有被参会所有成员通过，才能有效。委、古的态度将影响宣言通过，导致会议失败。薄部长赶紧与他们交换意见，进行磋商，最后，他们改变了立场，由拒绝接受转变为保留意见，使宣言获得通过。它再次显示了中国在WTO谈判中的独具的特殊的建设作用。此外，中方的一些重点关注的问题和意见在《香港宣言》中也得到部分体现。中国的谈判技巧，赢得了总干事拉米的赞赏。他说，谈判是中国古老而悠久的魅力智慧。

在12月19日下午在深圳举行的“香港会议后的多哈回合：前景与影响”国际研讨会上，发言者一致赞赏中国在香港会议的表现和建设性的作用，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斐然成绩予以肯定。WTO副总干事费斯·耶克萨说，尽管来深圳之前已有七天七夜没有睡好觉，但是当他踏进深圳，就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他认为，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市场的一个重要参与者，而且也是WTO的一个重要参与者。中国的发展很大程度上源于她参与了WTO这样一个基于规则的世界贸易体系。欧盟驻WTO大使卡罗·特洛伊在讲演中说，WTO现在已经深入中国人的人心。中国加入WTO是进入到有很多新机会的关口，它帮助中国获得了更多的机会，也面临更多的挑战。我们这次来深圳已经见证了这一点，25年前深圳还是一个边陲小镇，但是现在已经是一个蓬勃发展的大城市。它跟我们在瑞士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已经接近。

广泛深入富有启示的学术研讨

为了配合第六届WTO部长级会议的召开，“国际贸易与可持续发展中心（International Centre for Trad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和香港大学联合在香港展览中心举办了“香港贸易及发展研讨会”。研讨大会在展览中心一层大厅举行，分题研讨在展览中心四层会议室举行。研讨大会共举办了五次。研讨的题目有：亚洲自由贸易协定：特点和发展内容，加强全球贸易的构建；公平贸易的焦点；前瞻：多边贸易体制中出现的问题；贸易与发展：法律平台。这些大会研讨多在上午10时前结束，其余时间、下午和晚上举办分题小型研讨会。研讨的题目有：农业补贴和全球贸易；经济和环境问题；可持续消费，贸易和环境；多哈发展议题对贫困影响的评估；可持续发展中的服务贸易：发展中国家的选择；根源探询：多哈回合的协议制订？从探索到生物技术：贸易和食品安全标准；农产品贸易：世界贸易组织起什么作用？非农产品市场准入与工业发展竞赛和大公司利益；把南方在贸易和环境重点结合起来；全球化和在食品贸易和农产品世界贸易组织规则；在多哈谈判中推动发展中国家利益；贸易援助：南方构建生产能力；公平贸易和WTO：加工和生产方法；公平贸易和公司社会责任；南南在WTO问题中的合作：我们坚持的方向和如何前进？农业进步的选择：发展中国家处于何种状况？对主要建议的评估；扩大亚洲内部市场：创造消费愿望；产品多样化：旅游中的公平贸易；渔业和贸易：开发推动可持续发展的机会；贸易引导脱贫：乡村声音；公平贸易政策制订的教训；公平贸易的趋势：机会和挑战；连接当地需要到全球贸易规则；人类发展中的贸易和健康核心；区域主义盛行：贸易一体化对和平和环境的影响；环境产品谈判：主要问题和跨香港的管理；推动发展第一：WTO需要空间政策；亚洲纺织品和服装后配额时代的贸易：一年评估；小国在多哈谈判中面临的挑战；中国与WTO：影响和互动；向可持续发展能源的过渡—多边贸易体制的问题；贸易便利化和发展：可做和不能做的问题；趋向一个公共服务总协定；登上龙坛：WTO与中国；贸易，援助和安全：贸易化，援助化或煽动？通过电子教育构建能力：菲律宾和中国WTO的书面规划；公平贸易和青年运动；信息和公共参与的进入；对服务贸易谈判成功的谋划；WTO中的争端解决；全球经济一体化中的制度范围；南方区域协定中的理性——香港会议前后；人权和WTO：开发促进食品权的贸易规则；服务贸易中的法律问题；区域主义和多边主义：拉丁美洲的经验；小生产者怎么办？为小生产者在国际和国内市场上解决市场准入壁垒的政策改革议题；在全球化时代重思国际投资法：为可持续发展设计国际投资协定的模式；WTO法律体系中的系统化问题；WTO市场进入和拓宽的挑战：南亚案例研究；全球农产品市场的竞争问题和WTO：谁的议程？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中的新方向：从全盘援助到智慧授权等。

这些研讨会的主讲人由研讨会举办者约定，其中有世界贸易组织负责人，如现任的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拉米和卸任的原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政府谈判代表，国际知名学者，消费者集团，农民组织，工会，政府间组织，非政府组织，私营部门和媒体。

与我国相关的小型研讨会有“中国和WTO：影响和互动”和“登上龙坛：WTO和中国”，前者为中国WTO网组织。发言的有：农业经济研究中心，云南农业社会科学院，环境日报，山西妇女协会和贵州日报的研究者和记者。后者为中国贸易、环境和发展公民社会网组织，武汉大学一些教授、学者就中国加入WTO作了释义。

我参与了所有大型的研讨会，因为会议交叉，我只参与了部分小型研讨会。但感触深刻。第一，对WTO和多哈回合的研讨向纵深发展。涉及的范围包括：亚洲自由贸易协定，加强全球贸易的构建，公平贸易，贸易与发展和WTO中的法律平台。我国就WTO研讨问题，与之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一是面比较窄，二是缺乏深度，三是比较空泛，不够具体。第二，研讨会发言者代表全面。其中包括政府代表团官员，国际知名学者，消费者集团，农民组织，工会，政府间组织，非政府组织，私营部门和媒体。反观我国国内的有关WTO的研讨会，发言者局限在政府部门和一些学者，很少看到企业界的代表，更不要说农民组织和工会组织代表。第三，十分可喜，在这次研讨会上听到中国学者、农民和新闻界的发言。遗憾的是发言面窄，而且是用中文讲述和交流的，效果并不理想。要想扩大国际学术交流，中国的教授、学者必须熟练地掌握英文。

对WTO受到示威反对的探究

在参会期间，我感受到WTO并不受世人的整体欢迎，一是亲眼目睹了会场内外反对WTO的示威。二是来自从会场资料室看到的书面材料。

12月13日下午3时，WTO第六届部长级会议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开幕时，在WTO总干事拉米发言不久，坐在后面非政府组织区域内的几十名非政府组织人士高举反对WTO的标语，喊打倒WTO口号，因受会场保卫人员的阻拦，他们不能接近大会讲台，在一位秃顶白发学者型老者的带领下到大厅外通道处示威。他们肤色不同，老中青都有，穿着比较讲究，高举的白色标语牌上写着“WTO扼杀我们工作”，“WTO扼杀农民”，“WTO扼杀我们的投资”，“拒绝WTO”等，并接受众多媒体的采访。

大会预计18日结束，韩国示威者扬言12月17日冲进会场。12月17日下午，我们离开会场时，场内大电视屏幕上不时出现韩国游行示威者通过潜水和各种办法逼近会场街道的画面。会场内气氛有些紧张，安检警察加多。通往我们住处——华润公司木棉花公寓的就近过街天桥和通道封闭，改走远处的过街天桥和通道。我们被几次验看大会参会者的身份牌后，才回到住处。住处附近街面通道已被封锁，近处警察总署聚集了众多的防暴警察、警车和消防车。直升飞机在空中不停地盘旋。

吃过晚饭，6时多，我和另一位参会者来到我们住处近处湾仔道与菲林明道交叉路口，那是示威者冲击会场的必经之路，离会场不到100米。借助参会身份牌，我们来到防暴警察密集的十字路口。男女防暴警察与一般警察不同，他们身体更加健壮，身着墨绿色警装，头带头盔、面罩，手持透明胶盾，身挎枪支。他们队列几排面朝东，隔断去往会场的道路和花坛，一些警官来回走动。许多记者站在路边的采访架上。十字路口东面街道和过街天桥下是以韩国农民为主的游行示威的队伍，大约上千人。双方对峙的气氛非常强烈。

7时许，游行队伍口号响起，彩旗和标语牌晃动，向拦路防暴警察发起冲击。这时，一个背高音喇叭的女警官站在后面高凳子上喊话，四周高楼上强烈的探照灯光亮起，一架嘎嘎作响的直升飞机停在空中，防暴警察墨绿色警盔泛着闪闪的寒光，手持盾牌阻拦，不让游行队伍前进。示威者转而抢夺盾牌，拆掉马路边的护栏，砸向防暴警察。后者开始向他们喷射白色的胡椒粉末，示威者被迫掩脸后退，换一拨人又上来冲击。一些塑料瓶和写着“抗议世贸”的示威牌子从示威队伍中飞出来，落在我们身边，场面出现混乱胶着状态。示威者与警察反复几次冲击和抗阻后，停顿下来。防暴警察开始增援，各种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纷纷呼啸来到，一些防暴警察在楼根处装填子弹。几位警察神色严肃地、命令我们这些围观者快速离开。

我们回到住处，看电视直播示威的现场。我们看到，随着示威活动的升级，香港保安局局长李少光在会场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示威游行已变成骚乱。为保证大会安全，决定采取应对升级行动。随后，防暴警察向游行示威者施放水炮，发射催泪弹，装甲车也在警察队伍后面出现，最后把示威者控制住。香港警务处处长李明逵命令警察对被围困住的900多名示威者采取拘捕行动。

18日晨我们去会场，路经告士打道和菲林明道过街桥时，看到桥下马路上整齐地坐着几百名被围困的游行示威者，他们垂头丧气、疲惫不堪，彩旗和标语牌不见，四周站着持枪的防暴警察。

昨晚游行示威聚集处的街道花坛一片狼藉，花草被践踏，喷水池内污迹斑斑。

在会场的资料台上，我也见到一些非议WTO的宣传材料和文章。“香港民间监察世贸联盟”图文结合的材料，给WTO列出的罪名有：自由贸易维护富人利益；世贸组织促进经济是谎言！世贸组织外判化、私营化剥削工人！世贸把劳工保障、环保标准、人权视作“贸易障碍”！停止世贸官商勾结全球化！反对世贸官商勾结！我要平等、公义社会。名为“2005年争取正义和自主人民巡回车队”的组织在宣传材料中提出，“2005年争取正义和自主的亚洲人民巡回车队抗议世贸组织在香港召开部长级会议。我们要求：贸易公平，反对在世贸组织香港部长级会议上达成交易，无条件取消债务，人民的利益高于所有谈判，结束贫困，普及公共医疗服务，包括治疗艾滋病毒和其他疾病，确保人民生活、安全和尊严，工作和生计的权利。”在“国际农民运动”散发的“抗议世贸”的材料中提出，“人民食品主权第一！终止多哈回合！赶走世贸！世贸组织10年足矣！关闭世贸组织！”“同情世界农民”组织宣布“世贸组织是当今动物保护面临的最大威胁！”“WTO木制品谈判协会”指出：“木材贸易进一步自由化将摧毁日本和全世界的林业资源！”“全球化国际论坛”散发的“使少数人富起来的改革”论文中，引出中国“新左派”“对中国加入WTO最根本性的批评是，中国为加入WTO所作的努力是中国的官僚和买办利益集团为巩固其自身的地位而采取的策略。”

这些非议和抗议示威活动，给我如下的启迪。第一，WTO的宗旨、目标、原则、协定和协议，建立后的活动，本国和地区参与WTO后的效果并非为世人和国人充分了解，出现了被妖魔化和理想化的倾向，在一定程度上使得WTO在蒙受不白之冤！因此，WTO本身和WTO成员政府的一个重要任务是要向世人和本国和本地区国民作好宣传，提高透明度，加深理解，减少误解。第二，农业问题已成为困扰WTO多哈回合能否取得成功的最重要的问题。会场内农业问题成为持久谈判的焦点；会场外也使韩国农民成为香港WTO抗议示威队伍的基础和核心。它在提醒我们，WTO成员务要正确处理好农民问题，当然也不能因此而延误整个谈判。我国重视“三农”问题的解决实在是高明之举，也是在为WTO作出贡献。第三，法理规则显示威力。香港特区政府以明确的法理应对示威活动。开始，香港特区政府对韩国农民等外来示威者的权利给予充分尊重，但当他们出现越轨、过激行动，进而威胁到WTO部长级会议安全和顺利召开时，香港特区政府根据法规采取升级抗暴行动，保证了大会的顺利进行，表现了一个法制社会的尊严，值得内地学习和借鉴。

（2005年12月31日—2006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