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宁看西非雕刻

在贝宁看西非雕刻

非洲大陆有一个著名的艺术领域——热带非洲传统雕刻。我去贝宁之前，阅读过一些有关介绍非洲木雕的文字，知道非洲不但是一个多民族居住的地区，而且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艺术传统。非洲木雕造型独特，雕工精细，选材精良，是世界民间传统艺术宝库中的一枝奇葩。贝宁木雕，就是非洲木雕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雕刻艺术之精湛优美，可与同时期的欧洲雕刻艺术相媲美。因此，欣赏非洲雕刻便成为我向往的心绪之一。

贝宁首都科托努，就在大西洋边上。这里有大西洋演绎成的一处内陆湖，一边与大西洋相通，一边靠着陆地，湖水浩渺，无边无垠。湖水里坐落着一处别致的村舍——“水上村庄”。顾名思义，就是安置在水上的一种村落设施景观。这里有供游人采购的专门的雕刻工艺品商店，当船经过水上街道时，就可发现摆在房子外面的各种雕刻工艺品。船靠近支撑在水上凌空架起的房子的木制踏板上，游人即可登堂入室，进入工艺品商店内。这里的雕刻工艺品很多，有人物、各种动物，还有热带植物等造型，大的高约1米左右，小的仅寸余。价钱是可以侃的，但都比较贵，经营者近乎全是女店主，轻易不会松手。与艺术村的雕刻工艺品相比，这里的雕刻大多木质要次一些，雕刻工艺也显得粗糙，有的近乎是一个粗线条的轮廓，但仍是颇具非洲韵味的。

坐落在贝宁首都科托努市内繁华地段的“艺术村”，是贝宁雕刻艺术品最集中的地方。这里建筑独特，是一幢一幢独立的房子，每个房间里都摆满了不同颜色、大小相异的雕刻工艺品。同艺术村相比，水上村庄工艺品似乎出于民间，艺术村工艺品如同出自鉴赏层次较高的典雅艺人之手。艺术村的雕刻工艺的确很精湛，有白木的，有红木的，有乌木（黑木）的，造型大的高约1米，小的寸余。动物造型很逼真，人物造型很传神：大眼睛，厚嘴唇，瘦脸庞等几大特征就刻画出了非洲人的基本相貌。非洲女人的发型很讲究，有一种发型是由很多个发辫组成，每根粗细约3毫米，反映在雕刻上，最能表现非洲女性的发型特点。大象是非洲的特产，也是最能代表热带风光的动物，因而大象也就成了艺术家们雕刻造型时多选取的对象，且造型逼真。一般都是成套的，有五六只之多，造型由不足1寸到尺余不等，多由红木雕刻，表层作些处理，看上去与乌木无异。用于书架或书桌上的小工艺品诸如笔筒、书档板等，都有特色，而且做得很好。用牛骨雕刻的人物同样体现着非洲民族的特点，牛骨材料处理过的工艺水平很到位，如果从正面看，很难看出用料是象牙还是牛骨，不仅工艺独特，造型还浓缩了丰富的文化、教育内容。我仔细观察过一个平面上的3尊人物造型：一尊双手捂着耳朵，一尊双手捂着眼睛，一尊双手捂着嘴巴。我一时不知其意，经与主人交流才知道，非洲人也称这3尊人物造型为“三不”：不该听的话不听，不该看的事不看，不该说的话不说。我倒是对这3尊寓意非常深刻的雕刻崇敬起来了，多像中国传统文化里如何做人的说教。这些雕刻工艺品一般都比较贵，象牙制品更贵。有人物造型，日常生活用品如手镯、戒指、簪子以及鳄鱼等。看来，好多深层的文化蕴涵都是相通的。

非洲雕刻工艺品所用原材料独具特色。这里气候炎热，木材生长慢，木质精细且质地坚硬，特别是乌木，它的生长过程无年轮无木丝，不怕日晒水浸。据说一根直径一尺粗细的乌木树，需要生长约150年时间。但一般的雕刻工艺品用料基本是红木，红木也是质地坚硬且沉重的木料，身高2～3寸的半身雕刻人像，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贝宁雕刻的另一个特点是造型淳朴，有的也夸张变形，但很自然。比如人物造型，为了突出头部的刻画，身体可不合比例地缩小，但给人的感觉仍很舒服。人物头部的雕刻极为精细，其抽象部分，是雕刻艺人们丰富想象的结晶，可能受原始部落巫术的影响所致。雕刻一件女人人体造型，有的只突出表现两个乳房，其他结构都是一些非洲人体的造型衬托。在水上村庄的雕刻工艺品店里，好多人物造型，都将眼、鼻、嘴、牙齿可以任意解体移位，但又都统一在一个整体雕刻艺术造型里。这种雕刻风格往往是在一整块木头上雕刻成的，其造型恰如现代派构思，体现着雕刻艺术家天真质朴的原始艺术心灵。据一些文章介绍说，就雕刻风格看，非洲西部（包括贝宁）雕刻形象比较生动，富于想象；而在东部则显得单调死板，但他们的木雕都是与崇拜祖先相联系的。随着社会生活的进步，思想认识的提高，非洲艺术家在民族传统艺术的基础上，无论工艺、题材、造型等都在发展成为反映现实生活的现代雕刻艺术。

从民族传统文化的角度看，贝宁木雕艺术大多同这个民族的传统和信仰有密切关系，是这个民族伦理、道德、宗教和美术观的反映，是他们宇宙观的产物。因而，他们是按照万物有灵的观念来理解生活的，这就难免带有神秘色彩。随着时代的发展，贝宁的木雕艺术在内容与造型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演变，更贴近于现实生活，如反映日常生活、种田、狩猎、反抗侵略等内容，顶罐的女人、持矛的男人、捣米的老者等造型，自然界中的珍禽异兽、花鸟草木等，无不雕刻得千姿百态，情趣盎然。

游毕水上村庄，逛完艺术村，领略了贝宁传统雕刻工艺。那种淳朴、稚拙、造型独特的艺术形象真是让人激动。这些反映着许多现代艺术视觉和共同理念的一件件艺术雕刻品，都显示了非洲艺人大胆的创新精神、强烈的节奏感和新颖独特的艺术构思。要抽身离开这个地方时，空手而归总觉得遗憾，便选购了最具代表性的非洲男女头像和一组大象群木雕。这样，就算不虚此行了。

1998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