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葡萄俱西来

西瓜葡萄俱西来

六月暑天，赤日炎炎，今年更比往年热，气温升至39℃。农民在地里干活，工人在工厂做工、在建筑工地劳动，挥汗如雨。此时此刻若能吃到一串含水欲滴的乒乓球那么大的葡萄或是一个爽口蜜甜的西瓜，解解暑、润润喉，该是多么惬意。

我的老家是在姚北稻区，从来不种西瓜，葡萄也只是在屋旁、地角种几株，搭个葡萄架，夏日休息时，坐在葡萄架下，摇着芭蕉扇乘凉，讲故事，说笑话。宋苏东坡有诗云：“闽广荔枝，西凉葡萄，未若吴越杨梅。”说明葡萄是从西凉引种来的。我老家的西瓜，都是从海地运来的，或者是从沿山沙地运来，沙地西瓜仅少量，大多是海地西瓜。据《余姚六仓志》载：“西瓜产大塘北，有红瓤、黄瓤两种，并绿皮，有皮斑而瓤白者，名雪瓜，品称最。”嘉靖《余姚县志》载：“产眉山海堧者，隽美。”《半读书屋笔谈》载：“海滨斥卤宜瓜，味尤甜美。种瓜者或以卤浸子，种之亦然。”《辞源》载：“西瓜葫芦科。一年生草本。茎蔓生，密生细毛。叶有深缺刻、浓绿。雌雄同株异花，黄色。果圆或椭圆形，皮色有绿、白、深绿、黑或花皮。瓤多汁而甜、深红、淡红、黄或白色。采种子用的品种，则果小味淡、子多而大。性喜炎热、干燥和充足阳光、不耐寒。我国除少数寒、冷地区外，南北皆有栽培。为夏季优良果品、种子作茶食。”《学圃杂疏》云：“金主征西域得之，洪皓自燕中携归，故名。”最早的记载来自《辞源》：“五代时，胡峤居契丹，始食西瓜。云：契丹破回纥，得此种。”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葡萄、西瓜并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我奶奶在洋山南的凉亭里摆过小摊，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一堆堆的罗汉豆，也有一角一角切开的西瓜，还有烧酒、香烟等等，我们看着西瓜只是流流口水，奶奶也是咽咽口水不舍得吃。夏天的夜晚，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端把竹椅子或者板凳，坐在道地中央。有的妇女还怀抱着孩子，讲述久远的故事。我们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却在村里、河岸边、稻田、路间，看着满畈游弋的萤火虫，以它尾部的点点光亮，照亮自己，也照亮夜空。孩子们都拿着芭蕉扇或者蒲扇、麦秆扇，在村里窜来窜去地扑萤火虫。嘴里还唱着那时的儿歌：“萤火虫呀大大来，爷爷拎之西瓜来，奶奶拎之砧板薄刀来。一角一角切得开，孙子囡孙走拢来。要吃吃之块，勿要吃快点困觉开。”有的小孩还将南瓜叶柄放在枕头边，做着美梦，坐在月亮上与萤火虫一起绕着天际飞……

旧时，海地人常用农船装着满船的西瓜，到我们稻区来兑谷。只要畚斗角里一点谷，就能兑一箩西瓜呢！我家对门是户种田人家。他们兑了西瓜，吃的时候，敞开着大门。每当这时，母亲就会把门关起来，叫我们别出门，生怕我们嘴馋。

西瓜，在中医学上以瓜汁和瓜皮（称“西瓜翠衣”）入药，功能是清暑解热，主治暑热烦渴等症。李时珍曰：陶弘景注瓜蒂，言永嘉有寒瓜甚大，可藏至春者，即此也，盖其时瓜种已入浙东。所以浙东种西瓜应该始于明代。明谢迁有《葡萄西瓜馈雪湖》诗：“葡萄西瓜俱西来，忆从博望天荒破。”又云：“海乡荒僻乏温汤，六月中旬瓜始破。”说明现在天气转暖、西瓜成熟的时间也比过去提早了，过去是农历六月中旬瓜始破，现在五月中旬西瓜就已上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