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用“替手”好

(1981年5月16日)

据一位电影导演讲,有些缺乏多方面技能的电影演员,在表演某些动作时,常常要找“替手”。比如,有的演员不通乐器,剧中人物需要演奏钢琴时,就请擅长弹钢琴的人当“替手”来拍摄弹琴的特写镜头;有的演员书法外行,剧中人物需要挥笔疾书时,只好请书法家当“替手”来拍摄写字的镜头,如此等等,这样做,难免要弄得脸、手分家,出现某些不协调之处,影响艺术效果。因此,电影界许多有理想、有志气的青年演员争分夺秒,勤学苦练,决心掌握多种技能,尽量做到少用“替手”。这实在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在我们党政机关中也有一种“替手”,就是为领导干部起草讲话稿的秘书。这些秘书经常忙得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但是,对于领导干部来说,开会用的讲话稿,主要靠自己动手写,少用“替手”,从来就是党所提倡的,也是党的一个好传统。大家熟知,毛泽东同志当年不仅亲自起草自己的讲话稿,而且还常常为党中央起草文件,为党的报刊撰写言论。在这方面,他多次要求各级领导同志,“要自己动手,不要秘书代劳”。我们也看到,有许多领导同志在长期革命实践中养成了“亲自动手”的习惯。他们在会议上作的报告、讲话,由于是自己准备、起草的,又经过党委会或政府的领导集体充分讨论,讲出去总是深刻、生动,很有见地,反映出作为这一级党委或政府所应有的政治和业务水平,给人以“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的感觉。

但是,也有这样一些领导干部,他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党的事业工作,不愧为人民的“老黄牛”。唯独在写讲话稿上不肯自己动手,习惯于让“替手”代劳。于是,开大会时,他们上台讲话,“照本宣科”地念秘书写的稿子,就像一个电影演员拍电影那样,出现某些不协调的现象:本来他做实际工作时很能干、很活跃,现在却变得死死板板,缺乏生气;他平时同群众个别交谈时,讲话很能抓住群众的心理,讲得扣人心弦,现在讲得却是干干巴巴,说不到人们的心坎上;他在会外谈某方面的工作时,能够讲得实实在在,有条有理,善于突出问题的重点,给人很深刻的启示,现在讲话中却充满套话、空话,令人不得要领。总之,台上讲者“言不由衷”,台下听者“昏昏欲睡”,形式上是领导干部在讲话、作报告,实际反映出来的却是秘书的水平。这样的讲话怎能收到预想的效果呢?

要做到少用“替手”,有的同志觉得很难。其实,这里的关键是能不能坚持一个“勤”字。通过勤学习,勤调查,勤思考,勤动笔,有了一定的理论政策水平和业务知识,又对自己负责的地区和部门的新情况、新问题心中有数,经过和有关同志讨论酝酿,对于需要总结的经验和解决问题的措施做到深思熟虑,并加以归纳整理,就可以写成很好的讲话材料。有的同志懒于学习和思考,更不肯在动笔上下工夫,就不能将感性知识条理化,上升到理性认识,事到临头,只好依靠“替手”。因此,习惯于依赖“替手”的背后,很大程度上是“懒”字在作怪。不“亲自动手”是不肯动脑的表现,手的怠慢反映了思想的懒惰。秘书不代他写稿就不能上台讲话的那些领导同志,特别是年富力强的领导同志,要发扬党的好传统,少用“替手”,自己动手。

当然,我们提倡少用“替手”,无论对于电影演员还是党政领导同志,绝不意味着不要“替手”的必要帮助,更丝毫没有贬低“替手”作用的意思,这是不言自明的。

[又添一乐] 从1969年到1982年我做了14年省委的文字综合工作,其任务是作会议记录,写会议纪要,起草领导人的讲话稿和向上呈送的报告稿,以及下发的通知、指示稿,等等。此文就是经过长期的实际观察、体验,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胡耀邦的一次讲话精神的鼓舞下而撰写出来的,发表在1981年第3期《红旗》杂志上。此文发表距今已经30年了,这一个时期,我们各级党政领导干部,其他方面的领导干部,文化水平普遍显著提高,几乎百分之百地都具有大专以上学历,有的还是硕士、博士,都有较强的写作能力。与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领导干部相比,起草讲话稿,他们就更没有理由要“替手“代劳了。由此,也反映了这篇小文现实的生命力。我说的这番话,读者诸君特别是正在当官的读者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