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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寻东湖书院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多少次在梦中寻觅东湖书院,梦境中的东湖书院,是何景况呢?在老人的指引下,我们费尽周折地找到了东湖书院旧址。巷子的深处有一个号称书院的宾馆,直呼“书院宾馆”。元代末年,东湖书院仍然相继不衰,伯颜子中、黄译(字楚望)两人,先后担任东湖书院山长。此后,东湖书院由于得到了南昌士民的积极捐助,得以继续巩固和发展。袁燮创办东湖书院是学习朱熹创办白鹿洞书院的宗旨。

邬小辉

滚滚赣江水,浩浩鄱阳湖……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然东湖在哪?费尽周折,方知即百花洲也。

再一探听,才知道,随着城市的东扩,东湖已据南昌故城之西隅了,侧畔文物众多,有宋代高士苏云卿之苏圃,有祀奉汉代高士的孺子亭,有灌婴开疆拓土之系马桩,有澹台灭明墓,还有唐诸司李寅所建的涵虚阁……

后来又有了香火缭绕的佑民寺和教徒礼拜的志道堂。

一碧秋水,一片绿荫,闹市中的一片寂静之净土

多少次在梦中寻觅东湖书院,梦境中的东湖书院,是何景况呢?那是何等的巍峨雄伟,那是何等的湖光美景,那是何等的绿树成荫,那是何等的鸿儒云集……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楼亭台榭,在水一方……然而,梦与现实有多少的距离呢?

深秋的某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位会说几句南昌话的向导,穿街走巷,环桥绕水,路过了最具南昌特质地名的 “瓦子角”“建德观”。南昌人对“建(靓)”字有特别的解读,那就是个溢美之词“好”的意思。如果特别好,还要加上“全靓”。向导用她并不“全靓”的南昌话,询问当地的老人。在老人的指引下,我们费尽周折地找到了东湖书院旧址。

说心里话,没来时心中充满了梦想和美好,见到时反差甚大,黯然神伤,更不忍心下笔,描写现在东湖书院的凄惨景状……

我先来撷写一段史料,让读者感受一下,东湖书院的过去——

南宋嘉定初年(1208),当时在南昌郡城任通判的丰有俊,以涵虚阁既经久废,因而请求将该阁址改建为书院,他说:“古者学校既设,复有泽宫,今长沙之岳麓,衡阳之石鼓,武夷之精舍,星渚之白鹿,群居丽泽,服膺古训,皆足以辅佐学校所不及。”此呈送到当时的江西计使兼镇隆兴府事胡襭(庐陵人)手中,胡大加赞同,鼎力支持,并委任郡博士刘馀庆亲主其事。兴建书院的工程从嘉定四年(1211)秋动工,至冬季落成。

又在湖畔增建东西房屋十多栋,南北十九栋,门庭堂宇,宏丽高深。

在书院之外,长堤回环,柳荫四合,水光照耀,芙蕖舒红。院中则古木参天,与院屋飞梁相掩映,佳景绝胜,确是四方莘莘学子读书的极好场所,无怪乎当时的一些江西学人莫不称道“美哉此景” !

因为书院位于东湖西畔,所以树匾额曰:“东湖书院”。当时,还征集了十一郡县图书,使学子能得纵观博采,撷其精华。

后来,江州知府严燮(字和叔),提举江西,权知隆兴府事。上任后,对东湖书院的发展颇为关心,他深恐后世人们不明了笃学求道之大义,把东湖书院变成单纯游欢宴乐的场所,特撰一篇《东湖书院记》,以昭告后人。

东湖书院曾经辉煌,曾经繁盛,曾经名噪一时,然而,时过境迁,非同日而语。现如今书院的古建筑已荡然无存……

当我们来到东湖书院的旧址时,心里感到十分的悲凉与酸楚。

沿着杂乱无章的巷道,从东湖的西侧,找到了东湖书院的旧址,高高的残墙上钉有一块路牌,上书“东湖书院巷”。青砖裸露,树藤攀沿,一棵不知名的杂树,既看不出古老,也看不清年轮,树沿着高墙向高处去与四周的高楼争夺阳光,所以有些畸形和扭曲,一副倦怠和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感到无比的衰败。

一块小小的路牌被横七竖八的电线缠绕和遮挡,连拍一张完整的照片都十分不易。巷子的深处有一个号称书院的宾馆,直呼“书院宾馆”。门洞极其隘窄,光线黯淡,门可罗雀。倒是旁边的一片“书院香烟”的小摊偶有人问津。

巷道十分的拥挤凌乱,连过一辆三轮车都十分不易,几个老人在巷道中闲聊,与我同行的向导问及老人世故,老人与几个街坊面面相觑,满脸的茫然,踽踽地领我们到了两栋握手楼之间的狭道,指着说,“我听过了世的老人讲,这就是曾经的东湖书院原址。”

我的心一阵悲苦,一阵难过,一阵酸楚。为什么东湖书院会是今天之惨状?

我也曾查询过一些史料。

东湖书院在历史的长河中的确几经兴毁,但历代贤臣对修复书院矢志不移,葺修不辍。

元代末年,东湖书院仍然相继不衰,伯颜子中、黄译(字楚望)两人,先后担任东湖书院山长。黄译任东湖书院山长时,曾经揭六经疑义一千多条以教学生,后以年迈归家,不复教授。

明初以后,东湖书院又几经兴废,以其地为南昌县学。

清嘉庆五年(1800),罗山进士黎承惠(字湛溪),以星子县令调任南昌,时南昌士绅以东湖书院废达五六百年,请求黎承惠予以重建,以重教化。黎承惠虽嘉其志,终因府库空虚,无款可筹,又无适当地址可供选择,因而搁下。

嘉庆八年(1803),正巧百花洲畔有前任陶公寓馆一所,地广两百余丈,有屋仓六十多间,索价两千金出售,黎承惠得悉后第一个捐俸购买,随后一些士绅学人也争相捐款,将陶氏馆舍买下,并着手重建东湖书院。经过一番整旧改建后,共有先生讲堂、弟子斋舍一百一十间。整个工程从九月下旬开始,到腊月中旬宣告落成,从此书院又复得振兴,文风又复得蒸蔚了!

黎承惠还勉励诸生“读书志在圣贤,不以浮华饰经术,立身志在显扬,不以科明趋时誉。隐居以求处,则为乡党树训型,出则为国家备体用……”(见黎承惠《重建东湖书院碑记》)。

继任南昌县令的为陆冰。陆氏也很重视书院的建设,他继承黎氏所制订的有关书院的法规,并加以增修,规定每月朔(初一日)、望(十五日)为艺文,详加考核。陆氏认为,政贵有恒,学尤贵有恒,因而题其讲堂曰:“恒俾多士,慎修思永,共励此通经致用之才,并望后之为宰者,率由旧章,以培兹书院于久远……”

此后,东湖书院由于得到了南昌士民的积极捐助,得以继续巩固和发展。嘉庆十一年(1805),邑绅朝议大夫黄锡瑞(号索园)临死前,还拳拳以办好东湖书院、成全书院膏火为嘱。其子黄范亭、式亭兄弟,嘱遵父亲遗言,除原捐银六千两外,复加捐银二千两,作为诸生之膏火费。

道光十七年(1837),连月阴雨,院基低洼,肄业童生均苦潮湿,加上屋宇霉烂,岌岌可危,南昌知县号召大家捐资修建,将旧基拆除填高,使墙屋焕然一新。

咸丰四年(1854)以后,湘军进入南昌,分驻考棚及书院,书院的门窗、门板、地板以及桌、椅、床、凳均被湘军烧毁。南昌邑绅刘养素与考棚局司事诸君“设法鸠赀购料督工,越半年蒇事,盍书院仍旧,而费已不赀矣。”

同治元年(1862)三月,南昌硝局火发,轰然一声巨响,全城房屋皆飞,书院靠近硝局,霎时倒塌。自是而经营筹划考棚局司事又责无旁贷矣,庀 材选匠,拮据者凡人阅月,堂基斋舍,贲然改观。

光绪二十八年(1902)后,西学东渐,推行变法,废科举,各省相继设立学堂,东湖书院也随之改为东湖学堂。

东湖书院在创建之初,宋袁燮在《东湖书院记》中提到:“区处周悉,宾至如归,领袖之英,金兰之契,萃十有一郡之书,纵观博采,撷其精华,所获者富矣。虽然君子之学,岂徒屑屑于记诵之末者,因将求斯到焉。”宋代理学家朱熹曾经在《招举人入白鹿洞书院状》中提到:“然则士之所以修身,以待上之选择者,岂当自谓止于记诵缀缉无根之语,足以应有司之求而遂已乎。”袁燮创办东湖书院是学习朱熹创办白鹿洞书院的宗旨。因此袁燮又提出:“何谓道,曰吾心是也。无偏无觉,王道荡荡,无觉无偏,王道平平,去其不善,而善自存,不假他求是之,为道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天理自然,人之为私,一毫不杂,是之为道,儒者相与讲习,有志于新,以养其心,立其身,而宏大其器,业斯馆之作,固有望于斯也,岂非急务哉。”

袁燮之说与宋理学是一脉相承的。他之所以创建东湖书院,就是为了造就“道学”人才,以适应社会的需要。

历史只能说明过去,岁月的刻刀在雕刻时代的作品。东湖书院的辉煌如今已被岁月的尘土所湮埋,我们不知道该不该为她唱一首挽歌,或写一段祭文?作为她的历史使命,她已对历史有了一个交待,作为她的遗存,人们却无法对后人做出一段独白和一个负责任的交待……

朋友的南昌话毕竟不是那么地道,她伫立在巷口无语,两个大大的眸子直盯着那块兀立于残垣上“东湖书院巷”的牌子,这已是东湖书院的全部遗存了,她眼里噙着泪水,在与我相望时,我已注意到她心里的失落和挂念。

是啊,人们总希望辉煌不会陨落,但现实总是非常的残酷,虽然我们不愿看到,但我们又必须面对啊!

中国有句俗语,“知耻而后勇”。站在古老的东湖书院旧址上,我们仅仅凭一些惋惜,发出一些叹息,唤出一些呐喊就可以吗?我们该不该有所行动呢?

我紧握朋友的手,相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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