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的收获

经过前一段的体验生活，团里决定在这里就地搞创作，计划回拉萨前排出一台新节目，向军区汇报，向国庆十周年献礼。陈指导员动员说：“我们要以‘大跃进’的精神，走群众路线来搞好这台晚会。”于是，掀起了一个人人搞创作的“热潮”，小树林又成了我们“灵感”的园地。夏文均、袁恒和、王瑞莹、庄涛和我天天都钻在树林里或坐在河边冥思苦想。记得小袁拟写支歌曲《小马灯》，是反映为战士缝补衣服的情景，我们一起帮她出点子修改。我根据下连当兵长途行军的生活，写了两篇“数来宝”，一篇是《高原战士爱高原》，另一篇是《十天八夜大进军》，到现在我还记得几句“得意之处”：“高原战士爱高原／少小离家不思还／为了建设新西藏／保卫边疆和平的天／……高原好，高原美／用不完的高原水／高山流水好发电／高山平湖有水产／羊卓雍湖打鱼船／无鳞鱼儿味道鲜……”“十天八夜大进军／剿灭叛匪建奇功／……白天赶，哪个晚上追，都说咱长了飞毛腿，……”在说到夜行军时：“你说行军累不累／走路还带打瞌睡／一边走，一边睡，脚下走，脑袋睡／睡觉还带做梦的／我做梦梦见了毛主席，主席说咱是好样的／消灭了叛匪保边疆，世界都把美名扬。……”说到脚上打泡：“叫同志，你要注意／千万别叫沙子钻进‘海’里去。（乙白）：哎哎哎，海里本来有的是沙子。（甲）：哪儿啊，是四川人管鞋叫“海子”。（乙）：噢！……（数）：打了泡，可不行／一走一刺真叫疼／……有的同志脚打泡／咬着牙，嘴不叫／从来没有把队掉／……看他的脚，还真神／好了摞上又一层／这个里三层，外三层。（乙白）：哎，又来啦，人的皮肤哪那么多层？（甲）：我说他包着纱布，你不懂，别瞎插！（数）：他流了血，化了脓／你说指导员、连长、排长、班长，他们一个一个地多心疼！……”我一鼓作气，把它写好。可惜当时没有人会打板，没能列入演出节目，只让我把稿子交给唱队的李朗辉同志，就完事了。

在那些时日，由于刚从部队和乡村深入生活回来，大家的创作热情特别高，上下一致，团结合作精神也特别好，那情景至今难忘，因此给我们带来了创作节目的大丰收：广州军区作家张永枚同志来平叛前线深入生活，临走给我团留下一部独幕歌剧脚本——《祖国》，当我们排练时，由周仁年同志作曲，他在没有桌子的情况下，是把大鼓的鼓面当桌子，点着蜡烛连夜谱写总谱的。歌剧是写一个农奴受了头人的欺骗，叛逃到“美女在路边跳舞，用黄金来铺地”的外国后，悔恨交加，历经苦难，受尽折磨，最后回到祖国的故事。幕前合唱道：“苍茫的群山呦——，请你告诉我——，前面是什么地方噢？为什么爬山又渡河，……”很有藏味。我们与琼结的藏族群众联欢后，当场记谱，把《果谢》的民歌《群结——达瓦卓玛》，由舞蹈队赵邦玲、吴寿桐同志等编创成为《山南民间舞》，在后来的演出中长盛不衰。根据平叛英雄胡汉钊的事迹，他一人与十几个叛匪拼杀并战而胜之，最后身负多处重伤，流血过多而光荣牺牲。舞蹈队的同志们把这壮烈的一幕，编成舞剧《红色的哈达》，相当感人。刘立武把一等功臣严玉庭和他的副班长周士云两人机智勇敢，一次抓获叛匪50多名的事迹，编成山东快书《两个战士》，说唱中充满笑料，加上他的生动表演，非常引人入胜。从乡村回来的同志李俊琛、高君肃等编创了舞剧《格桑旺姆》，以一个女奴隶的命运和遭遇，愤怒地控诉了封建奴隶制度的罪恶，所以开始时该剧的名字曾叫过《奴隶的命运》。罗念一同志的作曲，也极富藏族特色，这都为他后来给电影《农奴》和电视剧《西藏风云》谱写音乐和主题歌积累了不少经验。我深深地感到，毛主席关于“生活是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的论断千真万确！

啊，难忘的泽当，难忘的尼姑庙与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