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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岙的元宵节

时间:2022-01-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人过节大多以吃为主,中秋吃月饼、冬至吃糯米汤团、立夏吃茶叶蛋,而元宵节则大多吃元宵,但元宵却是各色各样的,有些乡村包米饺筒、有些则包汤包、饺子过节,而东岙最具特色的元宵食品则是“米糊羹”,当地人称之为“馏”,这是一种有特殊风味的,在宁海县也就东岙才有的元宵食品。话扯远了,现如今东岙于元宵前一天即正月十四过元宵是与明朝戚家军抗击倭寇有直接联系的。

年年元宵今又元宵,连续几天的阴雨,多少冲淡了一些过节的氛围。本以为和往年一样,去菜场买来面皮子,再剁点肉啊、白菜、笋的,在家时稍稍摆个场子包几个汤包算是过节了,不管怎样,在先生儿子处也可交代啦。没想到这一切都因陈老师的一个电话而改变了计划了。

老家在宁海东岙的陈方梁老师热情地邀请好友一起去东岙过元宵。说是去过一个别样的元宵节。

中国人过节大多以吃为主,中秋吃月饼、冬至吃糯米汤团、立夏茶叶蛋,而元宵节则大多吃元宵,但元宵却是各色各样的,有些乡村包米饺筒、有些则包汤包、饺子过节,而东岙最具特色的元宵食品则是“米糊羹”,当地人称之为“馏”,这是一种有特殊风味的,在宁海县也就东岙才有的元宵食品。

出发不久天空便飘起了牛毛细雨,渐渐地便越下越大,沿途的山山水水都没入了茫茫雨帘中,模模糊糊的,倒也有一种朦胧的美。三辆小车相互咬着,不紧不慢地盘旋在山路中,晃晃悠悠的,到达东岙时已是午后。

东岙村,位于宁海东南面三门湾畔,是一个古海港。陈老师的“解说词”颇精彩而有趣,他说整个东岙村形状就像一把太师椅,三面环山东面则朝着广阔的海域,两条溪流恰似两边扶手,于是东岙的祖祖辈辈则稳稳地在“椅子”中繁衍生息,晨昏暮鼓,年年月月。

雨早就停了,温暖的海风吹在身上竟是舒畅异常,三月初的田野上油菜花已开得蛮灿烂,几只鸭子在溪水里悠悠地游着,好一幅祥和怡然的农家图。因大家还都是第一次去东岙,而随行的朋友中有好多喜欢历史的,于是陈老师陪我们去看曾经的东岙码头。

那是一条与田塍没什么两样的小路,然而绕到路基下却发现这条小路原来就是码头,只见路基中有许多竖着镶嵌着的石板,这样是让码头特别坚固吗?一个疑问涌上来。而路基边是青青的杂草,一个静静的水潭,水潭上漂浮着一些青苔。边上高低不平的土墩上,看上去是村民们随意种上去的青菜、油菜什么的,稀稀拉拉。如果不是陈老师介绍,我们绝对不会对这个地方多看几眼,更不会知道这儿在数百年前,是以木帆船为主要交通工具的,还曾是沿海重要港口之一,是三门湾的天然良港。此时实在难以想象这儿曾经的繁华和拥挤。又说这儿是中日海上交通的重要巷口。从史料来看,可上溯到唐天宝三年(744)鉴真大师东渡日本失败后,第四次东渡前路过宁海,夜宿福泉寺。目的就是寻找去日本的商船搭载。可见此时三门湾与日本已有航线存在。不过有翔实史料的宁海商人与日本通商记载则也不少,如日本方面有史料记载:宋淳化元年(990)宋商周文德赴日(《胜尾寺缘起》)。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六月廿三日,宋商周文德献孔雀于日王(《小右记》)。宋天圣四年(1026)六月,“先是宋人周良史献名籍于关白赖通,在其生母为日本人,希望爵位;是月,赖通复以书,并赠砂金三十两慰之”(《宇槐记》《左经记》《百练抄》等)。同年七月,“宋台州客商周文裔归国”(《小右记》)。这几位周姓人氏均为宁海东岙人。忽然我想起数年前谣传20世纪80年代日本著名影星山口百惠的祖先是宁海东岙人这一事,由此推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先人周文裔娶日本妻,生下儿子周良史,下面就不好说了啊。

话扯远了,现如今东岙于元宵前一天即正月十四过元宵是与明朝戚家军抗击倭寇有直接联系的。据传那年的正月十四这天与倭军对峙多日的戚家军为了让将士过一个难忘的元宵节,便将百姓凑起来的豆、米、菜、咸鱼、香干、花生等粮食放到一个锅里一起煮,煮成一大锅汤,然后将米渗水轧成粉,洒在汤里结成块状,从而形成了米糊羹,耐饥又美味。当地老百姓为了纪念戚家军,于是到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做“米糊羹”,然后敞开大门欢迎任何人来品尝。

人还在村边流连,“米糊羹”的香味却阵阵飘来,大家不再沉湎于东岙的历史,急着想品尝这种有独特味道的食物。

来到了陈老师大姐的家,进门便看到大圆桌上满满两脸盆“米糊羹”,旁边放着一叠小碗,却没有筷子也没汤匙,正当奇怪时,心急的柴老师放下包就急急地拿起了勺子。我在小碗的周边找汤匙,可是……陈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别找了,吃馏是不要汤匙的。原来为了让羹吃起来更美味,吃法是很有讲究的,不能用筷子也不用汤匙,须张开五指托住碗的底部,一边用手转着圈子一边拿嘴在碗沿上吸溜……对初次品尝的我们,一时三刻还真掌握不了这门“吃技”,嘻嘻哈哈地玩着喝了一通,大家依然故我地拿起了筷子和汤匙,急急地让自己的味蕾早早接触这碗美味的羹。

一口下去,那个鲜香啊,简直透到骨子里,原来把花生米、瘦肉、牡蛎、香干、豆腐、剥介菜等等合在一起能煮出这么美味的食品。大家稀里哗啦,一个劲儿往嘴里扒拉。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悠着点吃,还有好几家要去,大家都等着迎你们去做客呢,届时还一定要吃一点的哦。而陈老师则客气地说,慢慢吃,这种东西饱得快也饿得快,没事的。因了陈老师的“没事”,我们都没让自己的胃剩下半点空隙。

我们漫步在村子里。天完全暗下来了,家家户户大门口挂着的红灯笼都灿灿地亮了起来,把村子照得亮堂堂的。整个村子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街街巷巷都传出的是夹着浓浓东岙方言的讲话声、空气中弥漫着香香的米糊糊的味道。

焰火、鞭炮声不断地传入耳内。

这时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乎每户人家都敞开着大门,门口放一个描红花的脸盆,盆里盛着满满的“米糊羹”。这怎么回事呢。原来,这里还有个风俗,那就是元宵节这天每户人家都要烧煮“米糊羹”,完了,你尽可以拿个空碗或杯子挨家挨户去吃。只要你的肚子容得下,任何一户村民都会欢迎你去的,而且来家里吃的人越多,就越发开心和自豪,说明自己人缘好,厨艺绝……

而乡邻们也相互品尝各自的煮羹手艺,看谁家煮得最好吃。走了一圈,还真发现不少村民在吃各家的“米糊羹”呢。穿街过巷,我们转到了一条街上,陈老师说这是早年间东岙最热闹的街,而现在则成了老街。

街,真的很老了,名副其实的。路很窄,却很长,铺着青石板。两边是一些店铺,铺面都很小,白炽灯、日光灯、节能灯,一种色彩的灯便是一家经营户,他们仅经营一些日常百货用品。还有好多间商铺还是木结构的房子,木楼梯、木门、木窗,木板的隔墙上有的竟还依稀看得见“文革”时期的一些特殊痕迹。

走在这条街上,我听到了心跳——或许就在左右、背后或者一个什么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你呢。

我笑问陈老师,如今常常忙于教学、去各地讲课或躲在家里写作,是否已基本不回老家?像今天这般悠闲地在老街上逛着,有何感想呢?

“是啊,如今一年里还真难得回趟家,也就过年和清明节来几次吧,看望一下健在的老父亲,或去亡母的坟前祭拜。如今再次走在这条曾带给自己童年无数欢乐和惊喜的老街中,感觉真的是无比的亲切和难忘,可以说现在满脑子都是孩提时的情景呢。”陈老师的回答让我很是感慨了一番。陈老师说他虽然常年居住在城里,但梦里却常常有东岙,东岙的山水、东岙的田地、东岙的老街、东岙的父老乡亲……

我不禁哑然,对于一位从来就没有丢掉过乡情、乡音,从来就认祖认根的人来说,我那疑问是否是对他感情的不尊重?

回家,我的梦里应该也有东岙了?

东岙古老的码头、东岙透骨鲜的“米糊羹”、东岙纯朴好客的民风、东岙长长窄窄的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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