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话到神仙传

【国学笔记】

★上古的神话传说，有形象，有故事，可供原始人民在劳动之余“消造闲暇”，具有小说的某些要素。但鲁迅认为，它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小说体裁，而是一种原始混沌的意识形态，既是“昔之初民”对于天地万物的“解释”，又是“宗教之萌芽，美术所由起”，同时也是“文章之渊源”。

★中国神话之所以仅存零星者，说者谓有二故：一者华土之民，先居黄河流域，颇乏天惠，其生也勤，故重实际而黜玄想，不更能集古传以成大文。二者孔子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实用为教，不欲言鬼神，太古荒唐之说，俱为儒者所不道，故其后不特无所光大，而又有散亡。

【品读大师】

什么是小说？在语文课上学到的定义是这样的：小说是指在语言文学艺术序列中和散文、诗歌、戏剧并列的一种文学创作体裁。它是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合理的故事布局和深刻的环境描写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艺术作品。

“小说”一词最早见于《庄子·外物》：“饰小说以干县令，其于大达亦远矣。”“县”是高，这里指高名；“令”是美，这里指美誉；“干”是追求。整句话的意思是说：“靠修饰琐屑的言论以求高名美誉，那和玄妙的大道相比，可就差得远了。”在鲁迅眼里，庄子谈及的“小说”意思是琐屑浅薄的言论与小道理，这和后世所谓的小说并不相同。因为从庄子的角度看孔子、杨子、墨子各学派的学说，都可以称为小说；反之，其他诸家对庄子的学说，也可以认为是小说。

那么，作为受众最广泛的文学形式之一，小说是如何起源与发展的呢？

东汉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写道：“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鲁迅认为这才近似现代小说的意义，不过其实质是古时那些专给帝王搜集街谈巷语的稗官采集一般小民所谈的小话以考察国情民风，虽没有现代小说的社会价值，但可作为小说书的起源。显然，小说内容的起源就是“街谈巷语”。

鲁迅分析道：人们在休息时，会寻找一种事情以消遣闲暇。这种事情，就是彼此谈论故事，而这谈论故事，正就是小说的起源，而最早的故事就是神话。原始居民住在野外的洞穴里，看到天地万物的变化——如风、雨、地震等——不是人力所能够捉摸或者抵抗，很是惊怪，所以认为有一个主宰万物者存在，并拟名为神。人们想象神的生活、行为，便成了“神话”，例如盘古开天辟地、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从神话演进，故事渐渐趋近于人性，出现的大多是“半神”，古代那些能够建立大功的英雄，都拥有凡人所没有的才能，而是由于天授，例如大禹治水变成熊，后羿射日，都是和凡人不同的。这些口传，即是我们所说的“传说”。由此再演进，则正事归为正史，逸史变为小说了。

遗憾的是，中国神话的数量很少，并且没有长篇神话著作，只能从古书上得到一点，如《山海经》《穆天子传》等。除去少量短篇的上古神话，先秦两汉时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说，当时称为小说的作品经过鲁迅及其前人的考证，就只有西汉刘向的《列仙传》才是真的小说，虽然刘向当时并非有意作小说，而是当做真实事情做的，不过以现在的眼光看，只能当做小说来读了。至于《汉书·艺文志》中所载的小说目录如今早已遗失，而且经过考证，也并不是真正的小说。

这样，小说从神话中萌芽，渐渐发展为神仙列传。东晋的葛洪又作了《神仙传》，对于后来的思想及小说，很有影响。到六朝、唐宋时期小说发展更快了些，这些将在后面进一步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