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题】
据《山谷年谱》卷二十七,此诗作于元符二年(1099年)。黄彝,字子舟,黄斌老之弟。
子舟诗书客,画手睨前辈。
挹袂拍其肩[1],余力左右逮。
摩拂造化炉[2],经营鬼神会[3]。
光煤叠乱叶,世与作者背。
看君回腕笔[4],犹喜汉仪在。
岁寒十三本,与可可追配[5]。
小山苍苔面,突兀谢憎爱。
风斜兼雨重,意出笔墨外。
吾闻绝一源,战胜自十倍[6]。
荣枯转时机,生死付交态[7]。
狙公倒七芧[8],勿用嗔喜对。
此物当更工,请以小喻大。
【注释】
[1]挹:引,牵引。袂:衣袖。晋郭璞《游仙诗》:“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
[2]摩拂:按捺。造化炉:喻天地。语本《庄子·大宗师》:“今一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恶乎往而不可哉?”
[3]经营鬼神会: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一“论画六法”:昔谢赫云:“画有六法: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赋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模移写。”
[4]看君回腕笔:宋陈思《书苑菁华》卷三“索靖叙草书势”:“命杜度运其指,使伯英回其腕。”
[5]与可:指文同。文同,字与可。
[6]战胜自十倍:《阴符经》曰:“绝利一源,用师十倍。”谓静之极不为死生所乱,故战则必胜也。
[7]转时机:视穷达若物之荣枯,各随时盛衰,任天机自运尔。《汉书·郑当时传》:翟公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此句言处死生之变,我初无心,从彼世情自作异见。
[8]狙公倒七芧:《庄子·齐物论》:“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
【辑评】
诗歌对黄子舟的画技不吝赞词,认为子舟画作达到“摩拂造化炉,经营鬼神会”的境界,与一般人画竹“光煤叠乱叶”天差地别。“看君回腕笔,犹喜汉仪在”“岁寒十三本,与可可追配”等皆从侧面称赞黄子舟的技艺。“风斜兼雨重,意出笔墨外”言画面内容,子舟所画之竹意在笔外。“吾闻绝一源,战胜自十倍”以下,言子舟胸中高胜,处荣达、生死之变,任天机自运,如狙公倒七芧,不存嗔喜之心,故其笔墨所出自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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