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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昼锦堂记(欧阳修)

时间:2022-0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世有令德,为时名卿。自公少时,已擢高科,登显士。所谓将相而富贵,皆公所宜素有。公在至和中,尝以武康之节〔9〕,来治于相,乃作昼锦之堂于后圃,既又刻诗于石,以遗相人。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本文是为相州韩琦所建的昼锦堂写的记。文章盛赞韩琦不以夸耀富贵为荣,反而引以为戒的行为,表达了对韩琦由衷的赞美敬佩之情。

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盖士方穷时,困厄闾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2〕,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3〕。一旦高车驷马,旗旄导前〔4〕,而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5〕,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自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此一介之士得志于当时,而意气之盛,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

惟大丞相魏国公则不然〔6〕。公,相人也。世有令德,为时名卿。自公少时,已擢高科,登显士。海内之士闻下风而望余光者,盖亦有年矣。所谓将相而富贵,皆公所宜素有。非如穷厄之人侥幸得志于一时,出于庸夫愚妇之不意,以惊骇而夸耀之也。然则高牙大纛〔7〕,不足为公荣;桓圭衮裳〔8〕,不足为公贵。惟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勒之金石,播之声诗,以耀后世而垂无穷,此公之志而士亦以此望于公也。岂止夸一时而荣一乡哉?

公在至和中,尝以武康之节〔9〕,来治于相,乃作昼锦之堂于后圃,既又刻诗于石,以遗相人。其言以快恩仇、矜名誉为可薄,盖不以昔人所夸者为荣,而以为戒。于此见公之视富贵为何如,而其志岂易量哉?故能出入将相,勤劳王家,而夷险一节。至于临大事,决大议,垂绅正笏〔10〕,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可谓社稷之臣矣。其丰功盛烈,所以铭彝鼎而被弦歌者,乃邦家之光,非闾里之荣也。余虽不获登公之堂,幸尝窃诵公之诗,乐公之志有成,而喜为天下道也。于是乎书。

【注释】

〔1〕相州:今河南安阳市。

〔2〕易:轻视。

〔3〕季子:见卷四《苏秦以连横说秦》。买臣:朱买臣。西汉人,先贫后贵。妻改嫁,望复婚,被拒。

〔4〕旄:竿顶用旄牛尾作为装饰的旗。

〔5〕骈:并列。咨嗟:赞叹。

〔6〕魏国公:指韩琦,北宋大臣,执政多年,并与范仲淹率兵同抗西夏,世称“韩范”。

〔7〕牙:牙旗。纛:仪仗队的大旗。

〔8〕桓圭:古代三公所执玉圭。衮裳:帝王和三公礼服。

〔9〕至和:宋仁宗年号(1054—1055)。武康之节:韩琦是以“武康节度使”的官衔担任相州知州的。

〔10〕绅:官服上的大带。笏:大臣上朝时所执的手板,以便记事。

美文共赏

本文是为相州韩琦所建的昼锦堂写的记。作者围绕“昼锦”二字,先说明富贵还乡,衣锦而荣,是古今所同,并生动描述了古人衣锦还乡、得意扬扬的场面;然后避实就虚,不写昼锦堂本身,而是着重写昼锦堂主人的高尚品德,并用苏秦、朱买臣等炫耀富贵的庸俗行为作陪衬,劝勉士大夫要以“德被生民而功施社稷”为志,进而“耀后世而垂无穷”。文章盛赞韩琦不以夸耀富贵为荣,反而引以为戒的行为,表达了对韩琦由衷的赞美敬佩之情。

全文写得含蓄隽永,迂回起伏,是历来公认的名篇。

本篇名句

“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此人情之所荣,而今昔之所同也。”

做官做到将相,富贵之后返回故乡,这从人情上说是光荣的,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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