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宣武门楼①

欧大任

百二山河控上游，②郁葱佳气满皇州。③

风驱大漠浮云出，④天转滹沱落日流。⑤

双阙金茎连北极，⑥万家红树动高秋。⑦

茱萸黄菊还堪佩，独上城南百尺楼。⑧

【作者简介】　欧大任（1516～1595），字桢伯，号崙山。广州顺德（今广东省顺德市）人。明嘉靖中以岁贡生授江都训导，历任光州学正、国子监博士、大理寺评事、南京工部虞衡司郎中。工诗善词，造景雄阔，归于雅驯。与俞允文等并列为“嘉靖广五子”。因与梁有誉、吴旦等在广州南园结粤山诗社，又有“南园后五子”之称。有《欧虞部诗文全集》。

【注释】　①这是作者到了重阳节，遵循民间风俗，特地选择了京城南门登高观景、佩戴茱萸和菊花，于是留下了这首诗。其诗境界高远阔大，气势雄浑豪迈，堪称描写北京风光的代表作。宣武门：北京南城门，今已不存。明成祖永乐十七年（1419）南拓北京南城墙时修建，沿用元代名称顺承门。英宗正统元年（1436）重建，改称宣武门，取东汉·张衡《东京赋》“武节是宣”句意。②百二山河：险固之山河。百二，以二敌百。《史记·高祖本纪》：“秦，形胜之国，带河山之险，县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裴骃集解引苏林曰：“得百中之二焉。秦地险固，二万人足当诸侯百万人也。”或说百的一倍。司马贞索隐引庾喜曰：“言诸侯持戟百万，秦地险固，一倍于天下，故云得百二焉，言倍之也，盖言秦兵当二百万也。”晋·张载《剑阁铭》：“秦得百二，并吞诸侯。”北宋·魏野《寄赠长安孙紫微》：“九迁官职光鹓鹭，百二山河壮虎貔。”控上游：谓北京地势重要，掌控天下。③郁葱佳气：形容有帝王之气。《后汉书·光武帝纪》：“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遥望见舂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然。’”皇州：帝都，京城。④“风驱”句：北京西北遥接大漠，故言。⑤滹沱（hū tuó）：滹沱河，源出山西，向东流贯河北，至天津经北运河入海。⑥双阙：皇宫前两边高台上的楼观。金茎：用以擎承露盘的铜柱，比喻双阙有如两柱金茎。连北极：亟言双阙之高，上摩北极星。⑦“万家”句：化用唐·赵嘏《长安晚秋》“汉家宫阙动高秋”句。红树，指枫、槭、黄栌等树因秋季其叶子变成红色，故称。⑧“茱萸”二句：点明作诗的时间，为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民间有登高、佩戴茱萸、观赏菊花等风俗。晋·周处《风土记》：“以重阳相会，登山饮酒，谓登高会，又名茱萸会。”《西京杂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百尺楼，宣武门有楼两层，连台通高33米，恰计百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