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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的苦恼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昼夜在车上滚,带好车间的九位兄弟,葛飞不在乎,也有把握。葛飞左思右想,玩笑归玩笑,自己还真对不起徐蓉,结婚这件大事,至今他还真没操一点儿心。说实在的,葛飞和徐蓉相恋这一年多来,俩人还真没谈过婚后的物质生活,俩人在这方面也没太多的追求。对于这些陋俗,葛飞和徐蓉及俩人的父母都坚决抵制,坚决反对。可她目前没这个能力。梁阿妹好像看到儿子昼夜在车上忙的情景,看到儿子长长的头发、消瘦的脸庞。

然而,葛国钧在欣慰和赞赏之余,又给葛飞下达了新任务:“其余九位司机也要达到你这个水平。因为正式商业运行开始后,这九位司机也要单独执行任务。更主要的是,哈大、京沪等高铁项目也即将上马,培养更多高铁司机的任务,也得由渤海机务段高铁运转车间担当,第一批十位高铁司机中还得有几位担当教官,这样更显得人手不足了。”

坐在驾驶室里,葛飞呆呆地望着前方,思考着葛国钧刚下达的新任务。昼夜在车上滚,带好车间的九位兄弟,葛飞不在乎,也有把握。可高铁正式商业运行的那天,也是他大婚的日子,算来算去,也就剩两个月时间。可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葛飞原想,他们昼夜在车上滚,怎么也得给几天休整时间吧。他计划利用这几天时间,陪徐蓉买东西,请宾客,整修新房等……可老爸这一道指令,使他的全部计划都打了水漂。他怎么和徐蓉交代呢?可偏偏徐蓉几乎一天一个电话,一是嘱咐他注意身体,别太累;二是找个时间,商量结婚的准备工作。可几个月过去了,这个时间就是没找到。

这不,赵德勤、葛国钧、柴静他们刚下车,徐蓉的电话就到了:“飞飞,刚才柴处长给我来电话了,说她们已到皇岛。她还说,你的头发都快能扎小辫了,你就不能去干净干净呀!”

葛飞知道徐蓉这是找话题。因为他嘱咐过她,没紧要的事千万别来电话,因为行车中无法接电话,他有时间会给她去电话。可是他忙得有时一星期也没主动打过一次。葛飞赶紧把新情况告诉徐蓉,并说,这两个星期可能回不了家了。

徐蓉有些不高兴了:“那咱结婚的事不商量啦?”

葛飞抱歉地说:“蓉蓉,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柴姨不是给安排了吗?一切听你们的。”

徐蓉说:“你傻呀?柴姨给安排的是婚礼,别的事还让人家安排?”

葛飞在这方面还真没动脑子。他傻傻地说:“那有什么事呀?”

徐蓉真有点哭笑不得:“新房在哪儿?怎么布置?婚礼都请谁来?汽车还买不买?”

葛飞还真傻了:“什么新房呀?咱俩结完婚,你就搬到我家来,住我那屋。单人床换成双人床不就齐了。”

徐蓉快被气疯了:“你以为现在是唐山大地震后,有个临建棚就结婚呀?现在结婚起码要有房、有车、有礼金。”

葛飞这才明白,他开玩笑道:“我有房呀,我那间房起码十二平方米;也有车呀,开动车接你多神气;礼金吗,我也有点儿,上学时就存了一千马克。”

徐蓉气得把电话挂了。手机在葛飞手里“嘟、嘟”直响,徐蓉的话在耳边回荡。葛飞左思右想,玩笑归玩笑,自己还真对不起徐蓉,结婚这件大事,至今他还真没操一点儿心。他想给老爸打个电话,请几天假,可又怕挨顿臭骂。没办法,她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我这两个月又回不了家,我们的婚事,您就多操心吧。蓉蓉也六神无主……”说着说着,哭声都出来了。

说实在的,葛飞和徐蓉相恋这一年多来,俩人还真没谈过婚后的物质生活,俩人在这方面也没太多的追求。有住、有吃、有穿,俩人厮守在一起,干共同喜爱的事业,不就得了。可时代终归不同了。进入21世纪,年轻人的婚礼,成了“比阔”的阵地,“显摆”的时机。特别是官二代、富二代,结婚要买别墅,迎亲要名车成队,礼金要几十万、上百万。对于这些陋俗,葛飞和徐蓉及俩人的父母都坚决抵制,坚决反对。再说,两家都是工人出身,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可再怎么着,结婚的大事也不能太寒酸了。住葛飞那间小屋,和葛飞的父母挤在一个单元里,还是老式单元房。现代年轻人谁接受得了?再说,将来有孩子怎么办。徐蓉想不开了,更不敢往下想了。

梁阿妹要当婆婆了,而且儿媳妇是位漂亮的大学生,当然希望把儿子的婚礼办得隆重一些,把儿子婚后的生活安排得好一些。可她目前没这个能力。自从结婚有了葛飞,他们一直住个小独单。那时,葛国钧是运转车间主任,她就鼓动葛国钧找段长要房。葛国钧当即就回绝了。他说,咱们住的条件和段里许多老司机比,已经不错了。段里职工住房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嘴我不能张。后来,葛国钧当了段长,又当上了全国劳动模范,葛飞也上了高中。有一次,渤海市工会主席到家里慰问,看这个段长、全国劳动模范家里住房实在拥挤、寒酸。于是由渤海市工会出面,在市里给葛国钧家调了一个偏单。葛飞有了自己的房间,美得在床上打滚、翻跟头,心想,终于有自己的小天地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布置了。葛飞去德国读研期间,家里住房总算宽裕了一些,梁阿妹也有空间养鱼养花了。可葛飞一回来,住房又挤了。葛飞婚后还挤在这里,大热天翁媳住在一个单元里,怎么穿衣,怎么洗漱……梁阿妹不敢往下想了。再说,现在年轻人结婚,和自己当初结婚时的社会环境有天壤之别。如果让儿子婚后和父母挤在一起,不方便不说,社会上的人也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可梁阿妹确实没钱给儿子买房了。葛飞在德国读研时,把家里的存款花光还不够,又找姥姥借了点儿,至今没还。现在住的房子已经参加完房改,如果卖掉,到市郊,可买大一些的房子,但家里四口人上班就太不方便了,如果有了下一代,那麻烦就更大了。

房子,房子。几个月来,梁阿妹为房子愁得瘦了一圈。

这天,葛国钧回来早一些,而且联调联试顺利,葛飞表现出色,受到赵德勤的表扬,他也高兴。晚饭后,俩人坐在沙发上谈起儿子的婚事。梁阿妹就把儿子的“指示”说了。

葛国钧扭头一笑道:“这小子,不当面和我说,怎么给你打电话呀。”

梁阿妹生气地说:“他敢和你张嘴?你心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有这个家吗?有儿子的婚事吗?”

葛国钧歉意地说:“儿子不易,表现也挺好,给我争了气,给他爷爷争了气。我这个当爹的,确实有些对不起他。”说着说着,这个铁汉子倒涌出几丝柔情。

梁阿妹好像看到儿子昼夜在车上忙的情景,看到儿子长长的头发、消瘦的脸庞。她眼中闪出泪花说:“儿子这么辛苦,婚事上再也不能让他分心了。我下决心了,一定给儿子买套新房。否则,咱对不起他和蓉蓉。”

梁阿妹想起儿子在电话中哀求的声音,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埋怨道:“你和赵部长用人也太狠了,哪有几个月不下车,不回家的?他们是人,不是牲口。”

葛国钧满脸赔笑,道:“这不是马上就要正式运营了,铁道部要求严,要求做到行车分秒不差,停车分寸不差嘛。

“那也不能几个月不歇一天呀!”梁阿妹喊起来,“儿子快结婚了,也不能不操持自己的大事呀。”

要是以往,葛国钧心里的火早往上蹿了。可他今天确实感到内疚,便低声道:“咱们不是想法补偿儿子吗?咱一定给儿子分忧,给他买房。”

梁阿妹火气消了点,说:“你说怎么办吧?”

梁阿妹把“球”踢给葛国钧,他傻眼了。在家里,他不管财务,自己的工资折都在梁阿妹手里。他也知道,家里没什么积蓄。葛飞工作后,自己也存了点钱,可那点儿钱,连个厕所也买不起。从不管家的葛国钧看着梁阿妹,一言不发。

梁阿妹说:“你不说,我说。你能不能和汪主任说说,你们段职工宿舍改造完,剩下的商品房,打点儿折卖给咱。钱不够,咱们去银行贷。”

葛国钧赶紧摆手说:“段里的房子,你别打主意。段党委规定了铁的纪律。咱们不沾,告状信还往上递呢,咱要是沾了,那不正给人口实,不行,绝对不行。”

梁阿妹理解地点点头说:“你这个烈士子女,什么都沾不上,看样子只有卖命的份儿。”

葛国钧说:“你算说对了。这个称号是老爹用命换来的。只有奉献的义务,没有索取的权利。”

梁阿妹说:“那你全国劳模的称号,也没用啦?在南方,这些都是有补贴和优惠的。在广州,全国劳模买房打八折,工会付一部分。”

葛国钧说:“没听说渤海市工会有这个规定。”

梁阿妹说:“你呀,只知道那几组动车,别的什么都不上心。怪不得人家说,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到了广州才知道钱少,到了海南才知道身体不好,到了渤海才知道社会主义好。”

葛国钧瞥了她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梁阿妹说:“你这木头当然听不懂啦。算啦,和你商量也没用。找我老妈借钱吧。”

葛国钧摇摇头说:“飞飞在德国读研时,已找姥姥借二十万了。旧债没还,又借新债,这让姥姥怎么想,小姨他们怎么想。”

梁阿妹低下头,一想也对,自己在家里是老大,结婚这么多年了还从老人身上“揩油”真有些说不过去了。她急得又要掉泪,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门一打开,柴静和霍青两口子进来了。

寒暄几句后,柴静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正商量房子的事吧?”

梁阿妹看了葛国钧一眼,苦笑道:“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柴静道:“这些日子我看蓉蓉闷闷不乐,老发呆。问她,开始她不说。我不高兴了,说有事你不跟干妈说,我不认你了。她这才跟我说了。我琢磨着,现在青年结婚不像咱们那样,到男方家两张单人床一并就完了。现在年轻人结婚,要有房、有车、有彩礼。没这些太没面子了。尤其像飞飞和蓉蓉这一对,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万里挑一呀。我都羡慕喜欢。咱要好好给孩子们办办。可说实在的,按现在社会上的一般水准,结个婚没一百万下不来,买个七八十平方米的的房子,就得五六十万,比法国中等城市都贵。”

梁阿妹说:“她柴姨,你说得太对了。咱工薪阶层,每月挣那几个眼珠子,哪辈子才能买上房。要按社会风行的水准,咱是生不起,死不起,结不起,养不起……”

听梁阿妹说的一套一套的,大家都笑了。

葛国钧说:“她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梁阿妹从旁边的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说:“你要想听,我给你说几段。现在工人们哪个说起来不是一套一套的。”

柴静说:“咱们这一代只知道奉献,不知道索取,受了不少委屈。下一代可不行啦。都是独生子女,都在蜜罐里长大,都想啃老,不给他们准备好,就有意见。所以,飞飞和蓉蓉的婚房咱们一定想办法给他们买。”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行卡说:“这里有五十万,是我们在法国卖房的钱,原想回国后买房。没想到段里给安排得这么好,这笔钱就用不上了,给他们买房吧。”

梁阿妹站起来,拼命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是你们的血汗钱,我们有办法筹到钱。”

柴静拉梁阿妹坐下,说:“梁姐,您就别和我客气,也别和我见外了。蓉蓉是我的干女儿,飞飞就是我的干女婿,我又是介绍人,我刚从法国回来就有这个福分。从哪个方面说,我支持点儿都应该。”

霍青插嘴道:“梁姐,咱们两家,再加上大头、汪主任两家,是什么关系?是‘四人帮’!相互帮帮忙有什么不应该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梁阿妹不好推辞了。她接过银行卡,说:“为了咱们共同的后代,为了让他们一心一意投身高铁,这份情谊我替他们收下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婚房房主还是你们两口子,飞飞和蓉蓉只有暂住权。法治社会,咱要有法制观念。你们同意,这卡我拿。不同意我就不拿。”

柴静笑起来:“只要孩子们高兴,我听你的。”

天大的难事,让柴静给解决了,梁阿妹脸上有了笑容。送走柴静和霍青,回到屋里,梁阿妹喃喃地说:“以前,有困难找组织,现在只好找亲戚朋友啦。”

葛国钧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便说:“我们在组织的人,只能给组织增光,不能给组织添乱、添丑。像这样个人的私事,更不能向组织张口。只是现在,不知是组织原则变了,还是很多党员变了,拿着党给的头衔争利益、捞好处,大贪特贪。唉,咱管不了别人,管好自己算了。”

梁阿妹点点头说:“人的一辈子,能传下去的只有名声。周总理一生没儿没女,也没留下骨灰,没有墓碑。可他的名字留在全中国、全世界人民的心中。我可不能因为钱坏了你和儿子的名声。做人还是多奉献,少索取好。这样的人老百姓佩服。你别看我不是党员,我还是真佩服像汪洋、像赵部长这样的共产党员。我没那个觉悟,也没那种胸怀。但我能做到,绝不逼你们从党的位置上捞好处。”

葛国钧故意揉揉眼睛,盯住梁阿妹说:“这是我的老婆吗?”

梁阿妹说:“别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婆,我比你们许多党员强百倍。”

徐蓉这些日子很纠结,有时坐在电脑前,看着看着就走神。距婚礼日期还有两个月,可除了自己暗中计划外,没人关心地问问,好像她生活中没有这件事。其实,徐蓉并不是要求婚礼多盛大,摆多大排场,她不是爱虚荣的人。就是婚后和葛飞住那间小房,她也想通了。以后和葛飞共同奋斗,挣钱买大房子不就得了。可她头疼的事,就是昔日要好的同学、闺蜜们还请不请;如果请来了,人家闹着去看新房,领人不领人看;如果真去看那间小房,她怎么向同学们、闺蜜们解释……

徐蓉在大学里可是公认的“校花”,考进渤海铁路局后,还闹出一些故事。就是葛飞和徐蓉谈恋爱后,还有不少“官二代”“富二代”追她。说什么,婚后就把她像女神一样供着,在家里当太太,什么活儿也别干,什么事也甭操心,只要一心相夫教子就行了。对这些,她嗤之以鼻,她只是一心爱着葛飞,想和他厮守一辈子。

可姑娘们还都有点“那个”,葛飞那房间,她婚后可以去住,但绝不能让人去看,绝不能让人造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无聊新闻。徐蓉不愿意打扰葛飞,也不愿意和爸爸妈妈说。她想了个主意,自己有点儿积蓄,到外边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布置成新房,让朋友们参观。婚后住一段再说。住得起就继续住,住不起就回到葛飞那间房里。她已找好了地点,付了租金,等布置好后,再告诉葛飞和家里人,就连柴静她也没告诉。因为还有两个月,再耽误下去就办不成了。

这天,下班前,她接到梁阿妹的电话:“蓉蓉呀,你下班后有时间吗?跟妈去看一下房子。”

徐蓉想不到“看下房子”是什么意思。她不好意思地问:“妈,去看什么房子呀?”

“傻孩子!你们的婚房呀。”

“妈,您别操心啦!就住葛飞那间挺好,别再去看房啦!”

“不行!我不能委屈你,房子定金都交了,你看着行,我就交全款啦!”

“妈!”徐蓉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颗颗顺着眼角落下来。她想不到事情起了这么大变化。她原以为葛飞忙,再没人关心、操持她的婚事。这个蜜罐里泡大的娇小姐,一度觉得自己失宠了,很委屈,只能一个人暗暗着急。如今听到婆婆关心的话,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擦擦泪水,哽咽道:“妈,您等会儿,我马上过去。”

看完房子,徐蓉很满意,她对梁阿妹说:“妈,后面的装修、布置的事您和爸爸都别管了,一切由我操持,也别让飞飞分心。”

梁阿妹瞧着娇娇弱弱的儿媳妇说:“这活儿你行?可又脏又累呀。”

徐蓉说:“凡是该飞飞干的活儿,我都承担下来。您放心,我行。”

梁阿妹搂住徐蓉道:“蓉蓉,飞飞整天都不在家,你受累也吃苦了。我看正式运行后,他会更忙。”

徐蓉说:“飞飞说过,爱一个人就要支持他所爱的事业。我既然爱他,为他付出一切,值得。”

梁阿妹把徐蓉搂得紧紧的,眼泪也流出来:“我的好儿媳呀,飞飞找了你算是有福了。”

高铁正式商业运行前,最紧张的部门除了机务段、车辆段就是客运段了。正如赵德勤所说,旅客上车前,先看动车;上车后就看“动花”了。运行中,动车高速、舒适、平稳,这就看司机了。所以高铁运行后,旅客首先体验的是“动花”和“司机”。只要这两个部门的工作做好了,首次“亮相”就算合格了。这就像戏台上的男、女主角,只要他们一亮相,观众就叫好,这场戏基本就没问题了。

具体来说,压力最大的是渤海机务段段长葛国钧,他把压力传递给高铁运转车间主任,自己的儿子葛飞;再有就是渤海客运段段长徐虎,他把压力又传给高铁客运车间主任白湘云。

白湘云这摊儿更难干。难在哪儿?一切从零开始,没有经验可循。别的不说,动车是“动花”们第一次见,动车车厢里的一切设备,要从头熟悉。动车旅客成分的构成,他们在旅行中会提出什么问题、遇到什么困难等等,她们都要提前想到,要有服务预案。因为从她们嘴里不能说出“不行”“不知道”之类的语言。

因此,在形体、仪表等基本训练结束后,白湘云又率领五十位姑娘踏进动车车厢,进行训练,也就是说,葛飞率领他的九个兄弟进行动车操纵训练;白湘云率领她的五十位“动花”进行服务训练。

动车在高速运行,姑娘们手托托盘,托盘里有两杯盖杯茶水和两条湿毛巾。五十位姑娘分成五组,在五节车厢里练习。对她们的要求是,手托托盘,在高速运行的车厢内行走,要既快又稳,走路不能出声音,杯中的水不能洒出。到旅客座位后,水杯要递到旅客的右手易拿的位置。给旅客水杯续水时,拿盖、盖盖均不能出声音。训练五天后,进行第一次测试。测试不合格者,再训练三天,再次测试,再次测试不合格者,进入备用车队,不能参加首次商业运行。

制度一宣布,姑娘们就紧张起来,谁不想参加首次商业运行呀。姑娘们在每节车厢里面练,白湘云就穿梭在五节车厢里观看、指导。一天下来就要往返几千米。她已经适应了穿半高跟鞋走路,而在这之前不知挑了多少血泡。

五天后,第一次测试开始了。白湘云扮成旅客,坐在车厢一头。十位姑娘,手持托盘,排队站在车厢另一头。

白湘云微笑地告诫大家:“你们就把这次当成首次商业运行,旅客是相当挑剔的。但你们不要紧张,就当在家里给你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送水,心中怀有尊重和敬意。这样你们走路就轻松了,笑容就自然了。明白吗?”说完,她坐下,喊道,第一位李晓华。李晓华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非常想当“动花”,训练也挺刻苦。可她一听说两次测试不合格就要进入备用车队,就紧张了。再加上她是第一位测试者,就更紧张了。一迈步腿就有些僵硬,有点像醉了。手中的托盘也不稳了。没走到车厢中部,杯中的水就洒出来了,站在后面的姑娘都笑了。白湘云坐着点评说,晓华呀,你平时训练挺出色,今天紧张什么?腿都不会迈了,路都不会走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当在家给长辈送水。这次不合格,再练。主要从心理解决问题。李晓华红着脸,又排到队伍最后。

“第二位,姚芳芳。”白湘云喊道。

姚芳芳原来是京沪车队软卧列车员,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平时训练也挺刻苦。她心态平和,自信心强,认为自己是老资格,一切不在话下。她走路平稳,姿态也优美,手中的托盘也平稳,即使动车有些晃动,托盘中的茶杯也稳稳当当。当她走到白湘云座位前,左手放低托盘,右手端出茶杯,放在小桌上,并把茶杯把儿转到白湘云右手容易拿到的地方,轻柔地说:“您好,请用茶。

白湘云微微笑着点点头,赞美道:“好!标准,通过啦!”之后,她又向后面的姑娘喊道,“看见了吗?平时怎么练,现在就怎么表现。

“第三位,卢珊珊。”

卢珊珊也当过软卧列车员,比姚芳芳小一点儿,娃娃脸,好像永远长不大,性格却像男孩子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在乎似的。她当软卧列车员时就暗地里和姚芳芳较劲儿。你先进了我一定超过你。你当组长了,我一定努力当列车长。卢珊珊为什么和姚芳芳暗中较劲呢?因为人们都说姚芳芳比卢珊珊温柔、漂亮。卢珊珊呢,就暗下决心,我在其他方面一定超过你。这次俩人一起考取了“动花”,不分上下。可卢珊珊看姚芳芳第一次测试就顺利通过了,于是暗下决心,也要一次成功。但怎样才能吸引主任的眼球呢?她要把自己的特长拿出来。

卢珊珊身材好,一米六八的个头,腰细、胸高、小腿长,曾经当过服装模特,走过“猫步”。姑娘们也都称赞她走“猫步”大气、帅气、风度超人。于是,她决心走“猫步”盖过姚芳芳,把平时练的走步都扔掉。可卢珊珊却忘掉了,走展示服装的“T”台和在动车上,终归是两种技能,两回事,“T”台是固定的,走“猫步”,像风摆荷叶一样,还比较安全。可动车上是动态,有时前后摇晃,有时左右震动,走“猫步”就太危险了。可“嫉妒”“超越”,让卢珊珊忘掉了一切。当白湘云喊到她名字时,她定了定神,走起了“猫步”,上身左右摇晃,手中的托盘也不稳了。白湘云见了大吃一惊,站起来喊道:“珊珊你平时是怎么练的?”话音未落,动车稍微减速,前后一摇晃,卢珊珊一大步刚迈出去,没站稳,上身一摇晃,手中的托盘飞了出去,两个茶杯滚在车厢里,茶水洒在座位和地上。紧接着,她大叫一声,歪坐在车厢里。白湘云和“动花”们赶紧围过来。白湘云刚要拉卢珊珊起来,卢珊珊摇摇头,指着左脚腕,直喊疼,白湘云凭经验知道,卢珊珊左脚腕崴了,重了说不定会骨折。她让卢珊珊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扶她站起来,坐在座位上,脱掉左脚的高跟鞋,再脱掉丝袜,一看左脚腕肿起来了。

测试只好中断了。白湘云吩咐姚芳芳,通知司机联系调度,在下一站停车,送卢珊珊去医院。

白湘云气得脸色发白,冲卢珊珊喊道:“你吃错药啦,走什么‘猫步’呀,谁教你的?”

卢姗姗只是一个劲地“哎哟”,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发生的事故,也让白湘云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的训练计划有些急了。在地上走和在车上走终归不一样;空手走和举托盘走也不一样;训练五天就搞测试,姑娘们脚底下没根,能不紧张吗?

她让姚芳芳照顾卢珊珊,测试暂停,其他姑娘们各自训练。她走到另一节车厢,用手机向徐虎汇报了情况,并进行了自责。徐虎安慰她说,训练、测试必须抓紧进行,因为时间不多了,方法可以改变,但标准不能降低。

动车在大田湾弯道驶过,白湘云望望窗外,景色和家乡有些相似,碧绿的群山,层层梯田,翻滚着浪花的溪水,色彩斑斓的农舍。可她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只是想到日益迫近的正式商业运行的日子。五十人中,能有一半合格。这是最低的标准了。她必须咬紧牙关,闯过最后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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