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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文学家叶德均先生

时间:2022-12-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张银燕的硕士论文《叶德均先生民俗思想研究》虽然稚嫩,但毕竟是第一篇关于叶先生学术成就研究的学位论文,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叶德均先生生于1911年,卒于1956年7月6日,45岁英年早逝。叶德均先生是1948年到云南大学的,其《黄丸儿院本旁证》一文末自注“一九四八年一月八日于长沙”,则叶先生至迟于同年8月即秋季学期开始已在云大任教。叶德均先生对云南大学民俗学、民间文学的学科建设贡献也应该得到肯定。

段炳昌[1]

若论辈分,叶德均先生是我的太老师,我是先生的再传弟子。我的老师张文勋、朱宜初、赵仲牧、杨振铎、杨一兵诸位先生都是叶先生的学生。我的中学老师雷声普老师也是叶先生的学生,正是从雷声普老师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叶先生的名讳。那应该是1981年11月,我正读大学三年级,一次到昆明师专看望雷声普老师(此前他已从中学调动到昆明师专),在谈到学习时,我说对民间文学、民俗学感兴趣,正在读一些相关的书籍,以后想尝试做一些这方面的研究。雷老师听后对我大加鼓励,并且对我说,原来云大中文系有个叶德均先生,是研究俗文学、民间文学和民俗学的专家,他的研究非常独到深入,受到赵景深先生等人的高度赞扬,他们那几届学生都听过叶先生的课,可惜后来含冤自杀了。从此,我记下了叶先生的名字,也在阅读中注意搜寻叶先生的信息,但所获甚微,那个年代出版的书刊中很少能看到叶先生的材料。直到1983年10月,大学毕业留校任教不久,我在建设路云师大附中旁边的一个小书店中看到了叶先生的《戏曲小说丛考》,中华书局1979年5月出版,上下两册,定价2元5角,真是喜出望外,我二话不说,立刻买下。回到宿舍后,就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虽然材料比较生疏,内容较为生涩,读起来如同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绊绊跌跌地艰难行走,但还是用两周时间读完了全部《戏曲小说丛考》。当时,由于知识储备的不足,还未能读出这部书的精要,但《无支祈传说考》《释砌》《水浒传和宋元风习》等篇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并深深为叶先生考证之精审、立论之深到所折服,对先生充满了崇敬,为叶先生过早离世、我们这一辈人无缘亲聆教诲而深感遗憾。从那时起,我一直认为叶先生堪称民俗学、俗文学和民间文学的大师,这种认识随着自己对这些学科的越来越多的了解和不断思考而更加强烈,同时也为叶先生的成就被忽视甚至遮蔽湮没而感到不平。因此,2006年,我要求硕士研究生张银燕以叶先生为研究对象,撰写学位论文。张银燕的硕士论文《叶德均先生民俗思想研究》虽然稚嫩,但毕竟是第一篇关于叶先生学术成就研究的学位论文,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现在,研究叶先生的文章逐渐多起来了,叶先生的学术成就越来越得到学术界的肯定,叶先生地下有知,亦可含笑九泉了。

在谈到叶德均先生的学术成就时,有些文章认为,叶德均先生到云南大学任教以后,由于远离了当时的学术研究中心,加上研究资料的匮乏,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其研究水平的进一步提高和在学术界的影响力。我认为,这种看法并不全面和准确。叶德均先生生于1911年,卒于1956年7月6日,45岁英年早逝。叶德均先生是1948年到云南大学的,其《黄丸儿院本旁证》一文末自注“一九四八年一月八日于长沙”,则叶先生至迟于同年8月即秋季学期开始已在云大任教。从1948年任职云大到1956年7月去世,从37岁到45岁,叶先生在云大任教整整八年,这应该是叶先生年富力强、学养积累深厚、学术思想成熟的时期,也是他的成果最为突出的时期。在叶先生最重要的著作《戏曲小说丛考》中,在云南大学完成或发表的就有《明代南戏五大声腔及其支流》(新中国成立以后)、《祁氏曲品剧品补校》(1955年7月31日)、《元代曲家同姓名录》(1949年7月30日)、《曲目钩沉录》(1949年4月,据赵景深先生的说法,此文虽在抗战前发表过,却经过新的编订)、《白朴年谱》(1949年5月25日,1950年又有修改)、《宋元明讲唱文学》(1952年4月末于昆明旅次)、《后土夫人变考——变文存目之一》(1949年6月13日)、《歌谣资料汇录》(1955年6月30日)等文。另据赵景深先生《〈戏曲小说丛考〉序》所言,“解放后写定或重写的,不曾发表过的还有《元明杂剧琐谈》《彭泽散曲》《释砌》《关于浦琳》《十八世纪扬州说书人叶英》等6篇”。以上论文共计篇幅接近全书的60%,也就是说《戏曲小说丛考》中接近60%的内容和篇幅都完成或重写于云南大学,其中包括了叶先生的代表作《明代南戏五大声腔及其支流》《祁氏曲品剧品补校》《曲目钩沉录》《白朴年谱》《宋元明讲唱文学》《释砌》《歌谣资料汇录》等。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云南大学的八年,正是叶德均先生学术研究的高峰时期,遗憾的是残酷无情的“运动”夺去了他宝贵而富有才情的生命,他走得太早,这是云南大学学术和教学的重大损失,也是中国民俗学、俗文学、民间文学、古代文学等研究领域不可弥补的损失。

叶德均先生对云南大学民俗学、民间文学的学科建设贡献也应该得到肯定。经过几代人几十年的持续建设和发展,现在,云南大学民俗学、民间文学包括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等学科已经成长为国内外引人注目的学科,成果累累,人才辈出,可以招收、培养硕士生和博士生。追根溯源,其源头来自两条,一条是徐嘉瑞先生、叶德均先生等的民俗学、俗文学和民间文学研究,另一条是方国瑜先生、杨先生等的民族学、民族史研究。到了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开始,在他们的学生张文勋、朱宜初等先生的手里,两条源头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民间文学包括少数民族文学和民俗学学科,后来,又经过李子贤、张福三、傅光宇和秦家华等先生的努力,民间文学包括少数民族文学和民俗学学科得到了发扬光大,直到现在这两个学科仍然兴盛不衰,根繁叶茂。追溯起来,叶德均先生等老一辈的学者是有着开创之功的。

叶德均先生英年早逝,但从少年时期起,他就投身于民间文学、民俗学和俗文学的搜集、整理和研究,终其一生,始终不渝,为中国的学术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根据江绍原《民俗与迷信》一书记载,叶德均先生曾经多次无偿向江绍原先生提供一些民俗资料,包括1928年8月提供淮安索魂巫术的材料,1929年1月提供《辰州真本灵验符咒全书》,1929年1月21日提供淮安胡进士死后还阳传闻记载的相关拓片,提供了1929年1月9日《新闻报》“快活林”登载的《血晶溶化奇谈》剪报。1928年,叶德均先生才17岁,就在开明书店出版的《文学周报》第6卷上发表论文《民间文艺的分类》。1929年,叶先生18岁时,国立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淮安歌谣集》,这些歌谣都是在家乡淮安搜集的,应该是十六七岁时就开始收集整理的。从这些零碎的材料可以看出,自青少年时期起,叶德均先生就酷爱民间文学和民俗学,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当中,非常活跃,体现了突出的学术研究的激情、抱负和才华。在此后近30年内不管在哪里,在怎样的环境下,他都一直在民间文学、民俗学和俗文学的研究领域中坚持不懈,耕耘不息,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关于叶德均先生学术成就,刘相雨《大音希声——叶德均先生的古代戏曲、小说研究》(2008)、关家铮《叶德均民俗学与俗文学研究述略》(2016)等文章已做了较为全面的介绍和评价,涉及叶先生在民间文学、民俗学、戏曲、小说等领域做出的杰出成就,评价是客观公正的,让一位遭受不白之冤、长期被遗忘的杰出学者又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以下我想从阅读和学习《戏曲小说丛考》体会的角度,谈谈对叶德均先生的学术成就的粗浅认识。

一是基础性研究。叶德均先生在戏曲、小说、俗文学、民间文学等基础研究方面的成就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即相关的目录学编纂、年谱传记撰写和资料辑录。叶先生在戏曲、小说目录学研究方面,成绩尤其突出,相关的论文主要有《曲目钩沈录》《曲品考》《祁氏曲品补校》《曲目杂识》《读清代传奇文七种》5篇以及《小说琐谈》中大多数篇章。在《曲目钩沈录》的“凡例”中叶先生给自己设定了非常高的标准:“凡元、明、清诸家曲目、曲评之书已著录之戏曲目,概不阑入”;“明、清私家藏书目及汇刻书目所载者,亦不收入”;“凡诸家曲目虽未著录而今尚存传本者,亦不收录”;“凡曲目失载,仅见残文或曲目于下列诸书,亦不录入”,此所谓“诸书”包括曲选、戏曲选、曲谱和戏曲残文辑本等四类;“‘花部’戏曲概不录入”;所录曲目主要是明、清杂剧和传奇,“所录诸目,以亲见之书为主,偶亦有未曾寓目者”,如转录他书和友人录示者,则专门加以注明。从中可以看出《曲目钩沈录》标准之高,难度之大,是要从浩如烟海、零散杂乱的资料中钩沉出来,使那些湮没无闻的曲目重见天日。从中也可以看出叶先生治学之用功和严谨。《曲目钩沈录》正文钩沉考索出明清杂剧和传奇曲目一共184种,附录中又涉及至少88种,查阅的相关著作至少在250种以上。仅明传奇《玉节记》一种,就列举了9种文献加以考证。叶先生不仅仅是列出曲目,而是尽可能对曲目的来源、版本、异文、内容和作者进行考证,这样,无疑为戏曲研究者提供了方便和指导,我自己就是直接受惠者。正是在阅读《曲目钩沈录》过程中,我了解到了与云南有关的一些戏曲材料,比如明末的白族诗人何蔚文曾写过《缅瓦十四片》《插一脚》《摄身光》《笔花梦》《吹更弹》等多种戏曲,清代昆明人倪蜕撰有《情中侠》《秦楼梦》等戏曲,清代宜良人严廷中撰有《铅山梦》《河楼絮别》两种杂剧。关于严廷中的杂剧,一般只知道有《秋声谱》3种,即《判艳》《谱秋》和《洛城殿》,叶先生又钩沉出了2种,使严廷中的杂剧增加到了5种。正是根据这些材料和线索,我曾经撰写了《明清时期云南戏剧文学略论》一篇论文。

叶德均先生为戏曲、小说和俗文学的作者或演唱(讲)者撰写的年谱传记和相关人物考论也十分令人瞩目。叶先生先后写了《白朴年谱》《元代曲家同姓名考》《读曲小纪》《清代曲家小纪》《虞初志的编者》《瞿佑史料辑》《凌初事迹系年》《双渐苏卿诸宫调的作者》《关于浦琳》《〈再生缘〉续作者许宗彦梁德绳夫妇年谱》《十八世纪扬州说书人叶英》《弹词女作家小记》等文章,《小说琐谈》中《玄空经作者郭友松》《满文小说译者》《释常卖》三则也涉及相关的人物。《白朴年谱》《凌初事迹系年》等考证精严,现在仍然是白朴、凌初研究中的重要参考文献,有些观点比如关于白朴卒年的说法和凌初家世、生平事迹的考证等至今仍然有着很强的说服力。《关于浦琳》《十八世纪扬州说书人叶英》《弹词女作家小记》等文章,为民间说书人作传,为弹词女作家立传,把这些平民艺术家放在与文人士大夫作家同等的地位进行研究和评价,真正体现了“眼睛向下”的可贵精神,这当然和五四新文化运动思潮的影响有关,但也可以看出叶先生对民间文化的热爱、重视和学术上的真知灼见。

与此相关,叶德均先生所做的基础性工作的另一方面就是资料的收集和辑录。前面我们谈到,叶先生18岁时就出版了在家乡淮安搜集的《淮安歌谣集》,而《戏曲小说丛考》中《歌谣资料汇录》一文则主要是从宋代以来的各种诗集、诗话、地方文献、笔记、杂著、小说、戏曲中辑录出170多首歌谣,全文篇幅长达77页,引书达65种,又《附录(一)戏曲中歌谣存目》引书62种,一共引书127种,所耗费的精力无疑是巨大的。叶德均先生指出,这项工作证明“人民口头创造的歌谣,保存在文献中更是丰富的”,“质量也是优良的”;同时,做这项工作,是“为研究中国口头文学史提供一些歌谣资料,以免别人检书之劳”。联系从少年时热情无私为江绍原先生提供民俗资料,可以看到叶德均先生在学术上甘为人梯、无私奉献的精神是一以贯之的。前人说过“学术乃天下之公器”,但是能做到像叶德均先生这样的又有几人呢?

二是具体问题的考索。正如一些学者所指出的那样,叶德均先生推崇王国维、姚华,认为他们“用治经史的校勘、辑佚的朴学方法来治戏曲”,研究成果“精密独到”,这种朴学实证的方法也成了叶德均先生最为欣赏、最为常用的研究方法。无论是在戏曲研究中,还是在小说、俗文学和民俗学研究中,叶德均先生都是竭力搜集辑录资料,然后对各种资料进行对比、校勘、辨析,细心论证,再提出自己的观点。这样,他能在很多具体问题的研究上都有所发现,能提出一些新颖而实在的看法来。这方面的例子可以说不胜枚举,这里仅以《释砌》略作申论。宋元时期的戏曲、说话或说唱类表演中常常出现与“砌”相关的词语,如“诨砌”“使砌”“点砌”“打砌”“诸杂砌”等,使用较为广泛,但“砌”是何意,基本上没有人做作出解释,比如张相的《诗词曲语辞汇释》搜罗至细,条目繁多,篇幅宏大,影响甚大,但并未涉及“砌”这一词语。有的辞书至多涉及“砌末”(道具)一词,也并未对“砌”作出解释。但“‘砌’之一辞,应用至广”,涉及宋元时期戏曲和说唱艺术的表演、技艺、分类、剧本的理解等问题,看似仅一个字,实际乃关涉宋元文学史特别是俗文学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为此,叶德均先生广泛收集资料,罗列出凡涉及“砌”的种种例证,引书达数十种,然后加以细致考证,层层推衍,最后得出结论,认为“砌为滑稽调谑之意”。这个结论是建立在对大量材料比较分析的基础上的,令人耳目一新而又信服。叶德均先生在考索具体问题时,态度是极为严谨审慎的。吴承恩是叶德均先生的淮安同乡,叶先生对吴承恩这位前辈充满了崇敬之感,也十分留意收集关于吴承恩和《西游记》的材料,但根据自己掌握的材料,对于吴承恩是否为《西游记》的作者,叶先生提出了怀疑,认为天启《淮安府志》、康熙《淮安府志》“均著录吴承恩《西游记》,此《西游记》是否即通俗小说,不无可疑,但在尚无确证可以推翻吴作说之前,仍不妨认为他为《西游记》的一个修订者”。这个看法是比较客观的,在《西游记》作者研究的各种说法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个看法对美国学者浦安迪的关于《西游记》成书与吴承恩的关系,以及《西游记》是一系列演变的最终产物的观点应该是有影响的。

三是一些理论问题的提出。有的学者认为叶德均先生的学术成就主要是资料的整理和具体问题的考释,其实叶先生在俗文学、戏曲、小说的理论建构方面也提出了一些重要见解,有突出的成就。比如,关于中国戏曲史的发展线索和基本框架问题,是中国戏曲史研究中的重大问题,无论是日本的青木正儿,还是中国的张庚、郭汉城、周贻白等,在他们的戏曲史著作中,都是主张前后替代、相互连接的一条线索发展论,即宋金戏曲—元代北杂剧及南戏—明代传奇代替杂剧—昆曲兴起—清代中叶京剧及各种地方戏的迅速发展并取代昆曲。这种说法几乎成了中国戏曲史研究的主导思想。叶德均先生却提出了另一种思路、另一种框架。叶先生在《宋元明讲唱文学》这一长文中指出,就韵文文辞和实际歌唱的情况来考察,讲唱文学可以区分为乐曲系和诗赞系两大类。乐曲系一类的特点是,“每首乐曲各有不同的乐调(词调或曲调),句式是由乐调(牌子)决定的,通常都是长短句”。宋金元时期小说、诸宫调、叙事鼓子词、覆赚等都属于这一类。诗赞系则和诗体的绝、律、行相似,用韵较宽,不拘平仄,接近口语,宋元明的陶真、元明的词话、明清的弹词、鼓词都属于此类。叶先生进一步指出:“元杂剧和现在的地方戏曲的一部分便是由讲唱文学发展而来,而这类由讲唱体到戏曲体的转移就是讲唱文学发展的一般法则。”遗憾的是叶先生的观点并未引起国内学术界的注意,反而是国外学者接受并发展了叶先生的观点。1995年中华书局出版的《汉学研究之回顾与前瞻》一书中收录了日本京都大学韩国籍金文京教授的论文《诗赞系戏曲考——中国戏曲史的两大潮流》,金文京后来又在日本发表《诗赞系文艺与乐曲系文艺》等文章,都明确指出,他的观点是吸收了孙楷第、叶德均等前贤关于中国的说唱文学向来有乐曲系和诗赞系两大系统的说法。金文京教授根据相关的历史资料,结合在上海近郊新发现的《成化本说唱词话》等材料,对诗赞系戏曲系统的源流做了梳理,进而提出“从乐曲系与诗赞系两个系统入手,可以重新检讨中国戏曲史架构乃至于重写戏曲史”的观点。金文京教授的这个观点被学术界认为是关于中国古代戏曲史研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但无疑这种观点的发明者却可以追溯到叶德均先生等学者。从这个事例可以看出,叶德均先生在研究中也提出了一些重要的理论问题,只是过去我们关注不够。

叶德均先生英年早逝,但在戏曲、小说、俗文学、民俗学和民间文学的研究方面却取得了极大的成就,我们应该进一步研究和认识叶先生的学术思想和学术成就,不断推动相关学科领域的学术研究,让叶先生的学术精神一代代传承下去,用来告慰叶先生曾经长时期被压抑、被隐没的英魂。

【注释】

[1]作者简介:段炳昌,云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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