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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文学的酝酿

时间:2022-12-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也是“革命文学”酝酿期最明确的表述了。注意到“革命文学”问题,并作了较早、较详细的研究的是沈雁冰,即茅盾。这些意见中,除了批评创作中重内容不重形式的错误看法外,关于无产阶级文学非即革命文学的意见是值得重视的,这纠正了人们把革命文学混同于无产阶级文学的错误认识。

“五四”文学革命从1917年发动到1922年的五年多的时间里,基本完成了白话取代文言的历史任务。随后的三年,即鲁迅所说文学革命的沉寂期。这期间,文学研究会和创造社的成立引发了文学社团潮,此后文学的发展更加稳定而坚实。1925年开始了大革命,到1927年以失败告终。这期间,由于社会政治的原因,文学没有得到长足的发展,却引发了一些作家对革命和文学问题的思考。有代表性的是三位:蒋光慈、茅盾、郭沫若。

蒋光慈,中国共产党选派的第一批留学苏联的学生,在苏期间,他关注着当时的苏俄国内关于文艺论战的有关问题,接受着某些观点。1924年他回到国内,很快就发表了《无产阶级革命与文化》(载8月2日《新青年》季刊第3期,署蒋侠僧),阐述了在阶级社会中包括文学在内的文化都具有阶级性,以及无产阶级文化产生的必然性,明确指出:“无产阶级既成为政治上的一大势力,在文化上不得不趋向于创造自己特殊的,而与资产阶级相对抗。”他的文章,是标举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转变的第一面旗帜,是中国无产阶级文学的先声。

沈泽民曾评述道:他(蒋光慈)于同年11月6日,在《民国日报·觉悟》上发表《文学与革命文学》。他的意见是:我们的这个时代,需要革命的文学和革命的文学家,革命的文学需要革命文学家走到“无产阶级里面”,否则,“决不能产生革命的文学”。

蒋光慈于1925年1月1日又发表了《现代中国社会与革命文学》(《民国日报·觉悟》)。认为今天的中国社会应该能产生出“代表民族解放运动的精神”的革命文学家,但可惜没有这样的文学家,有的是“市侩派的文学家”,其代表是表现“市侩的生活”的叶圣陶和表现“市侩式的女性”的冰心,这不是现代需要的文学家。而在作品中“触到了现在社会的根本——经济制度”的郁达夫和现在中国唯一的诗人郭沫若,则是我们需要的文学家。今天,“谁个能将现社会的缺点、罪恶、黑暗……痛痛快快地写出来,谁个能高喊着人们来向这缺点、罪恶、黑暗……奋斗,则他就是革命的文学家,他的作品就是革命的文学”。他的文章,第一次攻击了“五四”文学革命中成长起来的两位有成绩的作家,认为他们开的是一个恶劣的先例。他又就什么是革命文学家和革命文学作品,用宽泛的说辞作了解释:只要揭露了社会的罪恶,激起人们强烈反抗的文学,就是革命文学。这也是“革命文学”酝酿期最明确的表述了。

注意到“革命文学”问题,并作了较早、较详细的研究的是沈雁冰,即茅盾。1925年5月10日开始,他在《文学周报》172、173、175、176期,发表了《论无产阶级艺术》。他说,他是用这篇文章“否定了自己早期的某些文艺观”:“我早期的文学艺术观,即是提倡写实主义和新浪漫主义,赞成进化的文学,为平民的文学,主张艺术要为人生、为社会服务。虽然我的观点后来有发展和变化,但明确地以阶级观点对这些早期的文艺思想加以修正和补充,始自这篇文章。”他用阶级的观点看文学,就觉得自己“为人生的艺术”和为“全民众”的提法,是“一个怎样可笑的名词”。这篇文章让他在探讨中,既提升了自己,又奠定了中国无产阶级艺术的基本原理,成为革命文学酝酿期的一篇特别重要的文章。(《五卅运动与商务印书馆罢工》,《茅盾回忆录》)

文章共五节。依次是:无产阶级艺术的历史形成、无产阶级艺术产生的条件、无产阶级艺术的范畴、苏联的文艺现状、无产阶级艺术的内容和形式。他认为“无产阶级艺术”是“对于资产阶级而言”的“一种新的艺术”。这种艺术的“范畴”应确定为:“第一,无产阶级艺术决非仅仅描写无产阶级生活即算了事,应以无产阶级精神为中心而创造一种适应于新世界(就是无产阶级居于治者地位的世界)的艺术”;“第二,无产阶级的艺术非即所谓的革命的艺术,故凡对于资产阶级表示极端之憎恨者,未必准是无产阶级艺术。怎么叫做革命文学呢?浅言之,即凡含有反传统思想的文学作品都可以称为革命文学。所以它的性质是单纯的破坏。但是无产阶级艺术的目的并不是仅仅的破坏”;“第三,无产阶级艺术又非旧有的社会主义文学。社会主义文学就是表同情于社会主义或宣传社会主义的文学作品。……虽然有些知识阶级的作家对于劳动阶级极抱同情,对于社会主义有信仰,但是,‘过去’象一根无形的线,永远牵掣他们的思想和人生观。他们的社会主义文学大都有的是一副个人主义的骨骼”。所以,“无产阶级的艺术意识须是纯粹自己的,不能渗有外来的杂质”。

对无产阶级文学内容的探讨,主要着眼于它的缺陷及其产生的原因。他认为:“一个年龄幼稚而处境艰难的阶级之初生的艺术,当然不免有内容浅狭的毛病。而所以不免于浅狭之故,一因缺乏经验,二因供给题材的范围太小。”他还指出内容上的“一点毛病”,“就是误以刺戟和煽动作为艺术的全目的”。但“刺戟和鼓励只是艺术所有目的之一,不是全体”。无产阶级艺术的完成,有待于内容之充实,亦有待于形式之创造,因为“形式与内容是一件东西的两面,不可分离的”。

这些意见中,除了批评创作中重内容不重形式的错误看法外,关于无产阶级文学非即革命文学的意见是值得重视的,这纠正了人们把革命文学混同于无产阶级文学的错误认识。

郭沫若也是较早讨论革命文学问题的人之一,他于1926年5月1日在《文艺家的觉悟》(载《洪水》2卷16期)一文中,在论述作家与社会现实,革命与文学的关系时,新用了“第四阶级”的名称,并提出“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文艺是站在第四阶级说话的文艺”。这样,在革命文学论争时,就有了“革命文学”、“普罗文学”——“普罗列塔利亚文学”、“第四阶级文学”、“无产阶级文学”,这些被作为同义语混同起来使用的专有名词。

同月16日,他在《创造月刊》1卷3期发表了《革命与文学》,就文学与时代和文学与革命的关系做了论述。他认为:在阶级对立的社会里,文学只有革命的文学与反革命的文学这两个范畴。文章考证了欧洲文学从古希腊罗马而至于今日发展的历史,以证明今天的革命文学“在精神上是彻底表同情于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文艺,在形式上是彻底反对浪漫主义的写实主义的文艺”。革命文学“不一定要描写革命,赞扬革命”,它要的是无产阶级的理想和苦闷,革命文学家能把它表现出来,这才是我们所要求的真正的革命文学。郭的关于文学的两个范畴的绝对化的断语,以及革命文学在形式上是反浪漫主义的表述,是特别值得注意的。

若说革命文学酝酿期还有一位代表人物,应该是成仿吾了。他于1926年6月1日在《创造月刊》1卷4期发表了《革命文学与他的永远性》。从文学的“人性”说,探讨了革命文学发生的可能。他说:文学的内容是“人性”,“人性有永远的时候,文学也必有永远性”。人性中有积极的一类和消极的一类,如果作者在作品中有意扩张积极的一面并彻底屏绝消极的一面,就有一种“特别的文学发生的可能。这便是所谓革命文学”。“革命文学不因为有革命二字便必要革命这种现象为透彻,要紧的是所传达的感情是不是革命的……只要他所传达的感情是革命的,能在人类的死寂的心里,吹起对于革命的信仰与热情,这种作品便不能不说是革命的。”

这就是革命文学酝酿期的一个基本情况。这个情况的发生,一方面是这一时期,苏联文化建设和文学运动的情况陆续被介绍到国内来,人们开始了解到有关苏联文学界在无产阶级文学问题上的论争。另一方面,在苏联留学的蒋光慈,又直接接受了苏俄论战中关于无产阶级文化的某些观点,到国内来介绍和提倡,以引起中国文艺界在中国文艺发展方向问题上的思考。但是,当时介绍苏俄关于无产阶级文学的情况毕竟是有限的、粗疏的、不全面的,因此,在革命文学酝酿期的几篇文章中,苏俄文艺论战中一些值得商讨的意见也同时被运用着:关于对“五四”以来作家的认识和评价;关于对文学作品非此即彼、不革命即反革命的逻辑判断;关于革命文学的不同诠释;关于无产阶级文学和革命文学的混用等。而这些问题,到了1928年革命文学论争中,有些表现得比这一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有鉴于此,鲁迅在革命文学论争时,没有用更多的时间去反击创造社和太阳社对他的围攻,却从1928年6月开始,在《奔流》月刊1—5期上,译介了《苏俄文艺政策——关于文艺政策评议会记录1—5》。1929年4月20日第10期,又译介了《关于文艺领域上党的政策——俄国X X党中央委员会的决议》。以此纠正文艺界在酝酿期和革命文学论争时的错误观点和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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