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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的偷袭

时间:2022-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1月被波兰人称为“叶落月”,就在这个月末,寒冷终于降临了。这时候,在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上值班的吹号手异常繁忙起来,他需要不断观察城市的状况,以确定这个家家都点燃火炉的城市不会陷入火灾之中。来者突然伸手掐住斯塔斯的喉咙,那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活活掐死了。那是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吹号手敲的报时钟,接着就是熟悉的《海那圣歌》。与此同时,院子的大门被关上了,并且被铁链锁住了。被咬伤的人慌慌张张跑上楼来,

11月被波兰人称为“叶落月”,就在这个月末,寒冷终于降临了。穷人们开始忙碌着为抵御严冬做准备:给木屋顶加上一层稻草,房屋外墙扬撒一层沙子,房子左右漏风的地方用泥土、石块和树枝堵住,桌子和椅子下面的空间用木柴和煤炭塞满。过冬的食物是必备的,成串的蔬菜干、蘑菇干和腊肉悬挂在房顶上。那些还在四处乱跑的鸡鸭猪随时都准备着要被赶进大屋子,和人类一起取暖。在天气还不是太冷的时候,人们还可以在外面的房间里休息,可一旦大雪降下,严冬到来,人们就只能蜷缩到有壁炉的内房里去了。

在城市里,人们的境遇要好过城外的农村。意大利式的高砖炉成了富人们的最爱,而那些普通的穷苦人家,则大多数只能靠火炉取暖。当第一场雪降落到人世间以后,孩子们就纷纷拿着燃烧的炭,迫不及待点燃第一炉火,用来温暖早就冻僵的身子。这时候,在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上值班的吹号手异常繁忙起来,他需要不断观察城市的状况,以确定这个家家都点燃火炉的城市不会陷入火灾之中。如果有谁家的房子着火,他们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而在这漫漫冬夜,消防队长和他的手下几乎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星期三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安德鲁正要出门去高塔值夜班。走在空旷的道路上,他不禁对过去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作了总结:一切都还算顺利。约瑟在学校表现出色,安定的家庭生活让妻子感到很幸福,他则在家人的支持下做好了晋见国王、献上宝物的准备。唯一让他有些不高兴的是,国王要么在北方忙着招兵,安抚地方,要么就是回雅盖沃王朝的维尔纽斯和狮城利沃夫,什么时候才会到克拉科夫城呢?而且,就算他在这里短暂停留,又怎么能让自己有机会见到国王呢?排在他前面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

据说,前来进献波西米亚王冠的捷克使者,罗马访问团,请求签订合约的条顿骑士团,意大利学者等这些有名望的人都在排队等候呢!不过,安德鲁也仅仅是有些焦急罢了,他坚信自己总会有觐见国王的那一天。在夏秋之间,他就已经向皇宫递交了请愿书。受理他请愿书的是一位温和的学者,他答应安德鲁,只要一有机会,国王就会马上召见他。在此之前,他只要保证宝物的安全就可以了。

在安德鲁离开家几个小时以后,一群暴徒来到了院子的外面叫门。斯塔斯刚一打开大门,还没等他用灯照一照来访者是谁,就被一圈人打倒在地上,他的脸整个被埋在了雪堆里。接着,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想让别人看清我的模样吗?居然用灯照我。蠢货!如果你还想活着,就别再做这种蠢事了。我被巡街卫兵抓住,你也没有好果子吃。你做好准备了吗?”

斯塔斯知道是谁来了,他心惊胆战地答应着:“是的,做好了。”

“现在院子里都有谁?”

“在顶楼有一个带着侄女生活的炼金术士,然后就是那母子了。”

“那边楼上住的学生呢?”

“他们去匈牙利学生的宿舍了。一般情况下,他们要在天亮的时候才回来。”

“太好了,我们可以放开手脚了。十二个人足够用。四个人把门望风,四个人警戒三楼的炼金术士一家,四个人去对付安德鲁一家。望风的人注意,如果有巡街卫兵来捣乱,就杀了他们。”

“看清楼梯!”

“明白,他们住在……”

“就住在二楼。”斯塔斯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楼梯在两个人的脚下不停地晃动着。

“走路轻点!楼梯塌了全都倒霉。”来者小声地说。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跑出来一只狗,对着他们狂叫起来。

“怎么你们这里还有狗?我没听你说啊!”来者转过头来,皱着眉问斯塔斯。

“拴着的,没什么危险。您以前答应我的金子,能现在给了吗?”斯塔斯眼睛里满是贪婪。

“拿去。”来者丢给斯塔斯几枚金币。

“这没多少啊!”斯塔斯拿到钱,有点失望地嘀咕。

“你再多嘴,我要你的命!钱没了,只有这个。”来者突然伸手掐住斯塔斯的喉咙,那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活活掐死了。斯塔斯拼命挣扎着,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来者明显还没有杀人的欲望,所以最后放了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抱怨这个。否则再多的钱你也没命花。今天如果我的事情顺利,事后给你双倍的钱。要是你出卖我,或者做些傻事,你小心自己的脑袋!”

到楼上看了看,来者就和斯塔斯走下楼去。他带着手下走出大门,然后回过头叮嘱道:“晚上两点给我开门。误了事,小心你的命。”

从两个人进门到出去,这一幕并不是完全隐秘的,而是被克鲁兹看在了眼里。这天晚上,克鲁兹正在阁楼里做实验,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狗叫声,这让他感到很不一般。今天没有月亮,狗为什么要大叫?院子里住的人回来,狗可是从来爱答不理的。想到这里,他用布罩住屋子里的烛灯,然后悄悄打开门向下看去。

炼金术士疑惑地努力倾听,结果,来者最后叮嘱斯塔斯的那句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否则守门人为什么要给陌生人在夜间两点开门呢?回到自己的房间,掀开烛灯上的布,克鲁兹开始思量起这件事来。那个陌生人是谁?他和斯塔斯之间有什么阴谋?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难道,要去报告巡街卫兵?自己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也许,两个人说的是明天下午两点。自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供他们抢劫啊。想到这里,克鲁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的阁楼,忍不住摇头笑了。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又开始做起实验来。

这天晚上,克鲁兹要做的实验难度很高,所以他全神贯注忙了一个小时才完成。他突然跳起来,点燃两个大铜锅,然后向其中一个倒进了一点融化的橡胶,另一个则煮着一种奇怪的液体。十五分钟后,他把两种提炼物分别涂抹在挂在墙上的学生服上,然后又给自己的防毒面具涂上了同样的东西。防毒面具马上变得黏黏糊糊。

“要是我给面具涂上荧光粉,恐怕夜晚的月亮都没有它亮!”克鲁兹笑着对自己说。

实验完毕后,整理实验记录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又想起刚才那一幕来。现在夜深人静,两个人的相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坐在凳子上,等着涂料慢慢变干,同时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刚才的事情。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斯塔斯领着那个陌生人窥探了安德鲁家的屋子,他们为什么对这家人感兴趣?这个家庭有什么秘密?或者说,他们家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有仇家想要谋害他们吗?他们一穷二白,没钱没珠宝,甚至头一天来的时候,还要靠变卖马车筹集生活费。想到这家人,他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侄女。伊丽莎白刚刚在他家找到了母爱的感觉。

想着想着,劳累的炼金术士就慢慢进入了梦乡。可还没有睡熟,两声钟响把他惊醒了。那是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吹号手敲的报时钟,接着就是熟悉的《海那圣歌》。悠扬的号声刚刚吹过第四遍,克鲁兹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那是斯塔斯偷偷去开门了。他马上轻轻地打开阁楼的门,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

院子里,一群陌生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炼金术士一边悄悄地看,一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一直数到十二个。克鲁兹心想,我真应该报告巡街卫兵。不过,就算现在报告他,我们两个人也没办法对付这么多歹徒。算了!我还是先看看再说吧!他缩了缩头,继续竖起耳朵倾听。

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接着是人轻手轻脚走上楼梯的声音,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彻底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让它别叫了。”楼梯上有人命令道,接着就是一个人急急忙忙下楼梯的声音——那是去对付那条狗的。与此同时,院子的大门被关上了,并且被铁链锁住了。

作为守门人的斯塔斯,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克鲁兹想,这件事情过后,斯塔斯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突然,一声惨叫从院子里传出来,不过不是狗的惨叫,那是去对付狗的人的叫声。伍夫打赢了。炼金术士心头一阵快慰。被咬伤的人慌慌张张跑上楼来,他压低声音向自己的领头人汇报:“我还没靠近它就遭到了袭击。我的腿被咬了,差点疼死我!”

“去三个人。”领头的人吩咐道。

接着就是一阵下楼声,然后是人和狗搏斗的声音。伍夫疯狂地叫着,间或传来一阵阵人的惨叫。这些声音划破夜空,让这个夜晚充满恐怖的气息。屋子里已经睡下的约瑟爬起来打开房门,举着灯向外面边照边喊:“伍夫,伍夫!”接着,他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可怜的孩子被他们捂住了嘴,也许他的嘴被塞满了破布。是的,约瑟刚一出现,领头人就扑上去制住了他,并且往他的头上套了一个布袋。干完这些,领头人扭头冲楼下的手下喊:“别打狗了。你们四个去大门望风,你们四个守住楼梯口,别让任何人下去,剩下的跟我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克鲁兹隐约看到,这个指挥若定的领头人脸上有一块纽扣一样的疤痕——这就是臭名昭著的彼得和他从乌克兰赶来的手下。

彼得带着三个手下冲进了房间。在阁楼里,克鲁兹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就是她被推倒在地的声音。砸家具,撕床单,翻东西……各种声音接踵而来。可以想象,现在这间屋子里正遭受着怎样的劫难。这些暴徒在干什么?听上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这时候,一个人打开门,克鲁兹得以清晰地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给我仔细搜一搜床上!”领头的人下令。

安德鲁夫妇睡的就是屋子中央的那张大床。暴徒们用利剑把床单划开,然后又把枕头撕烂,拆开被子。眼看这张床就要被彻底拆毁的时候,彼得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大包裹!哈哈!就是它。”说着,彼得右手拿着包袱,左手持剑,把一层层的包袱皮割破扔在地上,一直到露出里面的东西为止——果然是他们想要找的。

彼得和他的手下拿着东西兴冲冲往外走,这时,一个尖利的喊叫声传来:“你们给我金子啊!”彼得闻声暴怒起来。

他猛地转过身,把灯举到斯塔斯的面前,嘴里咒骂着:“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给你金子,给你!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喂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敢要金子。”彼得的两个手下应声上前搭着斯塔斯的膀子,把他架了起来。可没想到的是,斯塔斯居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了,一头冲进了房里。第三个手下马上拦住他,刚开始那两个也追了上来。这下子,斯塔斯彻底没力气反抗了。他被地上翻倒的家具绊倒,然后就在地上打着滚,胡乱抡着拳头,乱踢乱咬。彼得实在受不了了,放下灯笼和宝贝亲自上来收拾斯塔斯。手下看头领上前,也就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彼得的灯笼正好放在斯塔斯的身边,他眼疾手快地把灯笼踹翻了。灯笼倒在地上的时候门也被撞开了,蜡烛飞了出去。趁此机会,斯塔斯站起来猫腰向外跑,可刚到门口又被两个暴徒拦腰抱住。暴徒还没来得及采取下一步措施,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孩的尖叫。

这一下,彼得彻底怒了。“我真受够了!本来很顺利的一件事,居然不是小孩子尖叫,就是傻瓜搅局。东西拿到了,马上给我走!”他放开斯塔斯恶狠狠地吼道。

他摸黑向安德鲁夫妇的床边走去。很快他就摸到了装着宝贝的包袱。可就在这时,好像有一道惊雷突然在他的头顶炸响,门口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像从天上劈下来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照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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