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思是马屁精

杨再思是马屁精

1200多年前，唐朝有个马屁精宰相，他有他的处世哲学，有他的拍马术。毛泽东读史时，特将他点出来，是有深意的。

毛泽东评点原文

杨再思佞人。^[1]

杨再思简介

杨再思，唐代郑州原武人(今河南省原阳县西)。少时，以“明经”而被推举，授玄武尉充使。升天官员外郎，历任左右肃政台御史大夫。周则天皇帝延载元年(694)，升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证圣元年(695)，转任凤阁侍郎，依前同平章事，兼太子右庶子。不久，升内史，由弘农县男累加封至郑国公。历事唐中宗、唐睿宗和则天皇帝，任宰相十余年。则天皇帝长安四年(704)，以本官检校京兆尹长史，迁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唐中宗再次即位时，迁户部尚书，兼中书令，转侍中。继而复任中书令、吏部尚书。中宗景龙三年(709)，升尚书右仆射，加光禄大夫。这年逝世，赠特进并州大都督，陪葬乾陵，谥曰恭。

试析

《论语·卫灵公》告诫人们说：要“远佞人”，因为“佞人殆”。小而一个单位，大而至于一个朝代，如果存在一批当权的阿谀奉承、花言巧语的佞人，确实危险，他们是刚直公正、实事求是、坚持法纪的大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毛泽东读《旧唐书》，评论杨再思是佞人，实是一针见血，抓住了杨再思的本质。《新唐书·杨再思传》开篇说：“杨再思，郑州原武人，第明经，为人佞而智。”佞人，古今中外都有。掌握他们的表现形式，剖析他们的思想根子，戳穿他们的种种花样，预防他们的巨大危害，造成“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势，于国于民，为政经商，都有极大好处。“远佞人”的古训，是不可不听取的。毛泽东特地把1200年前的杨再思点出来，也许正含着这个意思。

杨再思先后经历了唐中宗李显、睿宗李旦和则天皇帝三代，当了十多年宰相，始终稳坐交椅，没有动摇过手中的大权。为什么会如此？他没有什么别的本领，只坚守一条处世哲学——唯上。凡皇上所喜欢的，不管是人或事，他都极力赞誉；凡是皇上所不喜欢的，也不管是人或事，他也都极力诽谤。有人问他：“你名高位重，为什么竟是这么一个软骨头？”他坦然回答说：“世间道路艰难，正直的人遭灾取祸。我不如此这般，怎么能保住身家性命呢？”杨再思的话，可能是他的心里话。他生活在武则天先后废中宗和睿宗，排除异己，打击政敌，以逐步掌握皇朝政权的时期。武则天几乎把李氏皇室和宗室诸王杀戮殆尽；被她怀疑为异己的正直元老重臣，如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裴炎、程务挺等，多被她诛杀，少数幸存者也遭贬逐，当时的“海内名士”三十六家，被武则天加上谋反的罪名而灭族。杨再思处于这样无情打击、残酷斗争的时期，“唯上”成了他保身保家的“绝妙”信条。于是，士人最重视的“气节”二字，在杨再思这里早就扫地以尽了。

正直的士人，“时穷节乃见”；杨再思呢，时穷则厚颜无耻。武则天晚年宠爱的两个男妾，即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他们狐假虎威，干尽坏事。长安四年(704)，张昌宗被告发，司刑少卿桓彦范疏请将张昌宗交付鸾台凤阁三司治罪，武则天想谅宥张昌宗，故意在朝廷上问大臣们说：“昌宗于国有功否？”作为宰相的杨再思竟然说：“昌宗往因合炼神丹，圣躬服之有效，此实莫大之功！”武则天听了很高兴，立即将张昌宗释放了，官复原职。从这件事，可见杨再思奉迎唯上到了何等目无法纪的地步了！“时人贵彦范而贱再思”，也是必然之理。左补阙戴令言写了篇《两脚野狐赋》讥笑杨再思，这却惹怒了杨再思，立即把戴令言贬为长社县令。他以为这样可以逞威风、灭讽刺，谁知朝廷内外，讽刺不齿的人更多。

凡马屁精，都信奉“曲线拍马”论。他们有时想拍主子的马屁却拍不上，有时又恐未摸透主子的脾性，天威叵测，一怒之下，得一个正好相反的结果。于是他们改拍主子左右最亲近者的马屁，让这些左右最亲近者成为自己上达“天听”的传话筒，和表达自己忠心的桥梁。杨再思就是这样一个虔诚的“曲线拍马”论者。男妾张昌宗排行第六，人称六郎，以姿貌受到武则天的宠幸，杨再思肉麻地扬言：“人说六郎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有一次，张昌宗的哥哥司礼少卿张同休奏请在司礼寺宴会公卿大臣。这天，与会者都尽醉极欢，张同休笑说：“杨内史面似高丽。”杨再思听了，欣然剪纸贴在自己的围巾上，反穿紫袍，跳起高丽舞来，他摇头摆手，丑态百出，满座嗤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为了奉迎武则天的宠妾，竟如此当众不顾体面，不顾人格！其他巧佞邪媚之事，便可想而知了。

所以，这篇《杨再思传》确实值得一读。它或许可以使千载而下的杨再思的同路人，因照见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怵目惊心，改弦更张，更可以使秉公正直的今人特别是组织部门的领导干部提高识别龌龊世界的能力，不受骗上当，选用正派的人，德才兼备的人。毛泽东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中“以史为鉴”的思想，在读史过程中，为人们“发掘”了一个反面教员。

【注释】

[1]读《旧唐书》批语(见《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226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1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