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河也不死心

4.到了黄河也不死心

黄河，中国的第二大河。发源于青海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约古宗列盆地，蜿蜒东流，穿越黄土高原及黄淮海大平原，注入渤海。干流全长5464公里，水面落差4480米。流域总面积79.5万平方公里。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孕育了灿烂的古代中华文明。黄河又是一条桀骜不驯的害河。历史上，仅有文献记载黄河决口的次数就有1591次。每次黄河决口，沿河“黄泛区”一片汪洋，死难无数。

在陕北时，毛泽东曾两次东渡黄河。一次是在1936年2月21日，毛泽东率东征军从陕西清涧县河口东渡黄河，第二次是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从陕西吴堡县川口渡过黄河。第一次东渡黄河不久，毛泽东又西渡黄河回到了陕北。第二次东渡黄河后，毛泽东一路东进，最后到了北京，从此没有再西渡过黄河。

第二次东渡黄河上岸后，毛泽东回头再看着黄河说：“黄河真是一大天险。如果不是黄河，我们在延安就住不了那么长时间，日本军队打过去，我们可能又到什么什么地方打游击去了。过去，黄河没有很好地得到利用，今后，应当利用黄河灌溉、发电、航运，让黄河为人民造福。”

1948年3月23日东渡黄河

与其他江河相比，毛泽东对黄河更心怀敬意。第二次东渡黄河时，他对身边的人说：“你们藐视谁都可以，但是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第一次休假时，离京外出巡视，选择的地点就有曲阜和黄河。

1952年10月28日，毛泽东的专列到达徐州，29日早饭后毛泽东到云龙山视察，看黄河故道。29日晚专列开到河南兰封县（今属兰考县）火车站。前来迎接的中共河南省委书记张玺、河南省省长吴芝圃、河南省军区司令员陈再道、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王化云等一并登上专列，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告诉他们，毛泽东晚上就住在专列上，明天看黄河的咸丰五年（公元1855）铜瓦厢决口改道处。10月30日，毛泽东视察了黄河东坝头和1855年黄河在铜瓦厢村决口、改道的地方。毛泽东走进村头问农民的生活情况。他看到农民的生活并不好，神色凝重，走路时还一脚踩在牛屎上。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知道毛泽东来了，匆忙跑来要见毛泽东。见到毛泽东后，她就说：“毛主席啊！您来了，斯大林同志来了没有哇？”这一下把毛泽东也逗乐了，罗瑞卿说，想不到这老人家还有点国际主义精神。

1952年毛泽东在视察黄河

下午3时，列车到河南开封。毛泽东来到开封柳园口大堤，看到南边的村庄、树木好像比北边奔流的黄河还低，就情不自禁地说：“噢！真是悬河，悬河！”当他听到省领导汇报说开封城历史上多次被淹，现在已发现地下有三层房子时，毛泽东叮嘱道：“要好好防治，不要出事。”夜里，毛泽东在开封红洋楼休息时阅读了《河南通志》、《汴京志》等地方志，这些地方志中有大量关于黄河的记载。历史上开封城被黄河洪水淹没过5次。明朝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开封再一次被大水吞没，全城37万人，葬身鱼腹的达34万人，仅有3万人幸免。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黄河又在开封西北张家湾决口，水困开封达8个月之久。

11月1日，毛泽东临赴郑州前，他嘱咐河南省委、黄河水利委员会的负责人：“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不然，我是睡不着觉的。”

在郑州，毛泽东从黄河南岸车站下车后走上邙山顶眺望黄河水势，后又坐专列通过黄河铁路大桥到北岸。当他得知黄委会已派查勘队到通天河，准备将来引长江水入黄河时，毛泽东笑了：“你们雄心不小啊！通天河就是唐僧西天取经路过的地方吧。”之后，他到人民胜利渠视察。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在黄河中游兴建的第一个大型引黄工程。毛泽东兴致勃勃地查看了渠首渠闸等，并亲自摇动启闭机，望着奔流的河水满意地说：“像这样的闸，下游每个县修上一个就好了。”

在此后的日子里，毛泽东一直关心着黄河治理问题，1953年、1954年、1955年，毛泽东外出视察或开会每次途经河南，都要听取“治黄”汇报。1955年7月30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了根治黄河的决议。

1959年9月20日至21日，毛泽东视察泺口黄河大堤

喜欢游泳的毛泽东也曾想到过游黄河。1958年8月7日他视察郑州兰封东坝头，就打算横渡黄河，保卫人员再三劝阻，只好作罢。1959年9月20日，毛泽东在庐山会议之后，回北京途中来到山东泺口镇黄河大堤视察。向陪同视察的山东河务局的一名干部询问了黄河的护堤工程，黄河的水深以及夏季洪峰流量等问题并提出要在黄河里游泳。陪同的干部以及工作人员顾及毛泽东的安全，纷纷劝阻说黄河里泥沙太多，水中存在很多漩涡，历来没人敢在黄河中游泳。毛泽东并不甘心地说：“是水就能游泳。”第二天，在山东省委第一书记舒同向他汇报工作时，他又提出游黄河的事，他对舒同说：“全国的大江大河我都游过了，就是还没有游过黄河；漩涡不可怕，你们可以事先勘查一下。”而且不容分说：“就这样定了，我明年7月下旬8月上旬来，你们先找人作点准备。”

但毛泽东最终还是没有游过黄河。毛泽东曾发出过“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誓言，也曾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豪言壮语，望着浩浩荡荡的黄河水，他则不无感慨地说：“黄河是伟大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起源。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

到了晚年，毛泽东心中仍放不下对黄河的牵挂。1961年8月的庐山会议期间，毛泽东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谈到自己的三大志愿：“一是要下放去搞一年工业，搞一年农业，搞半年商业，这样能使我多调查研究，了解情况。我不当官僚主义，对全国的干部也是一个推动。二是要骑马到黄河、长江两岸进行实地考察。我对地质方面缺少知识，要请一位地质学家，还要请一位历史学家和文学家一起去。三是最后要协议部署，把我的一生写进去，把我的缺点、错误统统写进去，让全世界人民去评论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于身后的评价，毛泽东说，我这个人啊，好处占百分之七十，坏处点百分之三十，就很满足了，我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不是圣人。”

1962年4月，毛泽东的机要秘书高智调西安去工作。高智曾跟随毛泽东转战陕北，东渡黄河。高智去西安前，毛泽东对他说，“转战陕北时，你经常打前站，号房子。这一次你还打前站，我随后就来。我到陕西后。要骑马沿黄河走一趟”。

1964年，毛泽东再次提出要亲自带领专家和有关人员，从黄河入海口骑马上溯到黄河之源，进行实地考察，并指示身边的工作人员联系骑马，查找资料，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高智不忘毛泽东的嘱托。1965年他去北京时，不敢休息，沿路调查，有什么山，有什么沟，有多少涵洞，最长的洞是多少公里，哪段路好走，哪段路不好走，哪里可以歇脚，都做了详细记录。到北京，高智见到毛泽东，毛泽东详细询问了西安到北京的沿途情况。他说：“我也有些好高骛远。我要骑马沿黄河走一趟，可是脱不开身。我对陕北是有感情的。我在江西呆的时间短，在延安待的时间长，我还是要回去看看，吃陕北的小米，沿黄河走一趟。”

但是，毛泽东最终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