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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培君访谈录

时间:2022-1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像管总你以前讲过的,“万国的企业精神就是追求卓越。卓越可以说是相对的,一个进步就是一个卓越;卓越又是难以定义、难以捉摸的:追求卓越是一个过程,追求卓越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卓越,只有永远不停追求卓越,才可以说是一种真正的卓越。”王培君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王培君也在这个班,我们也就是这时认识的。这种碰撞往往会产生特别的能量。

股市人生:金融新生代——管金生、王培君访谈录

吕明方

总经理办公室的金炯小姐来电话,管总约你今晚一起聊谈,他刚从四川出差回来。王总今天早上从山东坐飞机才回。三个人一边吃着盒饭,一边便开始了我们相约已久的访谈。没有拘束。

以下就是这次访谈的实录,仅仅删去了一些客套的寒暄,以及必要的文字精练,力求尽量保持原汁原味。

一台微型采访机在无声地工作。

吕:万国公司作为一家证券公司已经名声在外,你们二位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作为一名金融企业家,也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管:我们还不能说已经成功。我们只能说是在不断地追求成功。

王:当初,只有四个人赤手空拳创办公司,很难想象今后究竟会走出一条怎样的路,也许一败涂地。但是,我们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

吕:追求成功,这本身就是成功。往前,就是成功。我想,应当这么去看。人生的价值也许就在这里。正像管总你以前讲过的,“万国的企业精神就是追求卓越。卓越可以说是相对的,一个进步就是一个卓越;卓越又是难以定义、难以捉摸的:追求卓越是一个过程,追求卓越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卓越,只有永

(注:以下文字系吕明方与管金生、王培君三人于1992年11月3日的访谈记录,完成于1992年11月8日,发表于由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办的《海上文坛》杂志1993年第一期。现收录如下,希以此反映管金生等创办万国证券当年的心路历程。)

远不停追求卓越,才可以说是一种真正的卓越。”卓越就是不肯认输,就是要成功。但是,成功的同时就是痛苦。我想,管总、王总,你们的体会肯定要深厚得多。

管:如果说我管金生今天做出了一点什么可以称为是成功的事情的话,深层的原因恐怕是由母亲遗传的要强的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了我的命运。王培君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正是这种共同的性格的碰撞,使得我们两个人以及我们公司的全体员工能够在一块共同的蓝天之下,在服从命运召唤的基础上,把自己的灵魂净化为一种社会历史使命感。我们既然拥有真理,就应该准备为真理而献身。人生苦短,能够潇洒地走一回,应当无怨无悔。

吕:管总,能不能稍稍讲一下母亲对你的影响?

管:我非常敬重我的母亲,一个了不起的女性。我的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我的母亲。这不仅是因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母亲的血,更重要的是母亲铸造了我的性格、我的毅力以及我的悟性。

我是江西樟树清江人。母亲那时也可以算是方圆乡里的一个知名人士了。她出身于清朝末年一个破落的官僚家庭,小时候读过书,有些文化。母亲的婚姻不很顺利,先是和一个当官的结婚,没多久当官的死了,算命的说她命太强,把丈夫克死了。以后母亲改嫁,一个很老实的种地的农民,不识字,没有文化。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很喜欢“meeting point”(汇点)这个词。我自己就是个乡村文化和都市文化、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交汇的综合体。人生不能忘却自己的根。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经历是一种顽固的烙印。

我出娘胎之前上面有4个男孩,但都死了。我生下来后,算命的说我命硬,这男孩养不活,于是被送出去寄养,到了3岁才领回家。母亲一心一意望子成龙,她的老实没文化的丈夫也常常因为不识字而受人欺侮,对她也是一种刺激。她把我关在房间里,然后反锁,逼我描红写字,写字的内容我现在还记得:一二三四五,人民有政府,六七八九十,大家有饭吃。还教我用蜡烛棒做加减游戏。

能干的母亲没能看到儿子成“龙”,却在我10岁那年撒手归西。这时门庭冷落,也让我从小便通过自己的生活经历懂得了自我约束、自我保护、自我发展的道理。好自为之,自立自强。没有人来救你,只有自己救自己。在班上考试要考第一,偶尔考了第二便耿耿于怀,发奋要追上去。从省重点的樟树中学以加分满分的成绩考入上海外国语学院法文系,做了拔尖班的班长。开始人家用上海话欺我,因为我听不懂。我不买账,我管金生发奋三个月听懂了上海话,过了这个关,人家买账了,同学之间就有了共同语言。后来考法国文学研究生,一百多个人报考,考取了三个,我是一个。我相信读书。读书给人力量。这正是母亲给予我的。以至后来到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进修,取得法学和商业管理两张硕士文凭,读了24门功课,心里时时想的就是要人模人样,就是要追求卓越。

吕:听说应召回国后被“晾”了半年之久?

管:是的。坐了半年冷板凳。我心里有想法,但我也不去怨怪谁。怨怪是没用的。那时欧共体有一笔奖学金可以送我去英国剑桥大学读博士生,我回国后,这笔钱人家仍然保留着。坐冷板凳的时候,我更想去圆我的博士梦。但被告知不行。没有办法。我国驻比利时的大使、一秘回国时来看我,还向市里领导反映,也没有被采纳。

吕:后来就去了市委党校

管:党校办了一个振兴上海研究班,就把我送去了。王培君也在这个班,我们也就是这时认识的。她是一个共产党员

吕:你现在还是“李鼎铭先生”?

管:是。党校学习的内容是如何振兴上海,当时我在论文中就提出发展金融证券和开发浦东。从当时的条件看,时机并不成熟。但这种想法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了。5个月的学习结束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单位。当市里决定让我出面组建一家证券公司,我的确很兴奋,很激动。就冲着两条政策:股份制和组阁权。

王:老管那时鼓励我跟他一起搞证券。以前在党校时我就很敬佩他的许多思想,感到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性格的人。虽然我那时并不懂证券,但老管的情绪完全感染了我。我答应了他。能否做好,却一直担心。毕竟是人已中年。

吕:人生是一种缘。人与人的相知相交,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情绪一种性格的碰撞。这种碰撞往往会产生特别的能量。

王:我觉得搞了证券之后,使我实现了自己,超越了自己。证券成了我生命的主旋律。近乎如痴如醉地投入,无怨无悔。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我人生的黄金时期是从万国开始的。上次《中国妇女报》的记者来采访我,我也讲了这个想法。

吕:王总,我插一句,听说你是“老三届”的。

王:是的,我是68届高中生

吕:“老三届”是中国历史上有特殊价值的一代。我很同意我一位朋友的比喻,你们是填在历史之中的枕木。历史在匆匆之中走过,枕木的价值是否依然?你们是新与旧的糅合,就如管总所说“meeting point”(汇点)。你们对旧有的传统不肯舍弃,对新鲜的观念又刻苦接受。历史似乎让你们承受得过多。

王:我很喜欢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歌,“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真的,我常常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也许是一种理想,一种精神。

对泥土我或许有一种天然的感情。我从小是在乡下由外婆养大的,上小学时才回到上海。从小喜欢文学,看了许多优秀的文学名著,对我影响很大,脑子里有很多理想化的东西。上山下乡时,瞒了父母,自己迁户口,去黑龙江一去就是9年。1970年入了党。自强不息,争强好胜。全连割大豆,我是第一名。茫茫雪地里,喝着大草甸里冰凉的雪水,感觉是一种心灵的净化,在追求一种真理。林彪事件之后,精神出现了崩溃,很困惑很痛苦,像上帝一样信仰过的东西一下子没有了,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欺骗。黑龙江9年虽然一身疾病,病退回到上海,在里弄生产组干一天工资就6角,8角,人也挺过来了。说实在的,黑龙江这一段时期是我人生的大积累。我终身不会忘却。

证券让我重新找寻了生命。老管那天晚上和我谈了很长时间,我们要找一块绿洲,开一块实验的土地,有一个竞争的环境,一个书生的空间,个人的目标与企业的目标相一致,使每一个人的创造性得到最大的发挥,而证券是一个很有创造潜力的新行当,有刺激。我们感到一种少有的振奋。至今我记得真真切切。

管:一开始就是我们4个人,在半间狭小的办公室里书生意气。我们别无选择,只有背水一战。在背水一战中再造人生。为了找房子,为了聚集人才,为了集资,我们就像个体户似地骑一辆破自行车,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奔走。到北京向人民银行总行汇报筹建情况,为了赶时间,就在火车拥挤的过道里走过旅程。要知道我们是没有遗产可以继承的“三无企业”(无上级、无级别、无编制的股份制证券公司)。这就决定了我们要承受人家所没有的苦难。但是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一定要走出条路来。

吕:苦难本身也是一种辉煌。凤凰就要涅槃。这是一种新生的苦难。

王:性格决定人的命运。我们的性格决定了我们要经受一场苦难。如果没有命的话,这就是命。

吕:万国已经涅槃。我从你们的材料中看到,公司现在实有股本总额已有10亿元人民币,员工788名,业务范围遍及全国29个省市的250多个中心城市,在一级市场上帮助22家企业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作为主承销先后为25家企业代理发行A、B种股票,这仅仅只有4年时间。非常了不起的4年。回过头去看,应该为此自豪,这是人生奋斗的印记。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骄傲?真的,人该骄傲的时候就得骄傲,否则太亏了我们自己。我们都已太累。

这次万国增资扩股10个亿,这不仅是一种规模的扩展,更是一种能量的显现。金山石化、宝刚、二纺机等一大批的实力集团成为了你们的股东

管:这次增资扩股,对万国来讲,是第二次革命。有的人就在看你的笑话,看你扩得成扩不成,没人买你的股票,那时就可以耻笑你。万国没有后台,做事就特别困难。你管金生究竟为了什么?对事业的执着,他就是不理解,不仅不理解,还在背后找碴。你一定有什么好处?

吕:从一般的功利角度出发,是不好的理解。没日没夜地干,从总经理到下面的员工,是什么激励机制在驱动?不了解的人常常会怀疑。有时候,我的朋友也会问我,万国靠什么力量支撑,我说我的感觉是一种精神。精神有时候看上去似乎是空无的,其实又非常实在。它在起着一种特别的作用。人的形体是物质的,但这种物质必须有精神的力量去支撑。

管:是的,我是在证明一种力量一种价值。可能是我先天形成的。有人替我查过星相,说我的星座和海明威是同一个星座,我的最好的职业是当一个艺术家。海明威小时候写诗,我念小学的时候诗也写得不错,我好像先天有一种艺术创造能力。但是,我没有成为一个艺术家,却成了一个证券公司的总经理。我想,这两者之间是有一种内在的联系的。

王:如果我去查星座的话,大概也是属于艺术家,我的根子里是情感气质。

管:你的星座我查过了,是政治家。

王:政治家?我不可能成为政治家。

吕:一个是艺术家,一个是政治家,政治与艺术的结合,形成了万国这件精美的艺术品

管:我现在有一种创作的激动,就是万国的明天。每天除了睡觉,脑瓜里想的就是公司的事情,想得很苦。这是一种本能。我血管里流的应该是艺术家的血,很冲动。股市正好与这种气质相吻合。股市也是波澜壮阔的,富有挑战性,富有刺激、新鲜感,正好一拍即合。如果让我去做很平淡的工作,我肯定会不安心。这是先天的因素。还有后天的原因,我一直认为,中国应该由文人来经商。长期以来,中国的文人看不起商人,士农工商,而且商是奸商。我研究生毕业时,分到信托投资公司,人家就有议论,老管怎么去经商?身份也不考虑。中国有大政治家,大文学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大商人。

吕:我的潜意识里感觉你管总不会长期搞证券。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官员。

管:不对!我做不了官员。

吕:我说的不是你主观上要去做,而是外来的力量改变你。

王:管金生去做行政官员肯定要失败。管金生是一个想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而且一往无前的人。他不会去平衡去协调,或者说他不愿意。

管:我想我成不了一代儒商,也应该为知识分子、文人经商争口气。中国应该有一代新型的经过高等教育的大商人出现。

吕:过去,商人与奸连在一起,所谓无商不奸。

管:这也难怪,过去的商人文化层次低,素质也低,只会玩弄一些雕虫小技,社会也看不起经商的。今天我们要振兴中国经济,就要有一大批高素质善于经商的人。我就主张万国进人要进大学生,这是提高整个证券商队伍素质的一项战略决策,绝不动摇。你琢磨琢磨我的意思。我就是要为知识分子经商争一口气。

吕:是的,我想,你不能离开证券,离开了也许是你生命的终结。因为证券已经成了你自然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种情结,无法割舍的情结。性格已经让你无法离开。

管:我注定当不了官,如果我去做官员,肯定会被乱箭射死。我现在搞证券,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有乱箭。

吕:因为你想创造,你不肯平庸,就必然有乱箭。当一个人平平庸庸的时候,他是非常安稳的,一种超稳定结构。这是一种辩证法。公司现在已经渗透了你的一种人格力量,这是你创造的结晶,烙上了你管总思想的印记。

管:我也有苦恼。一直不停地往前冲,一方面感到很辛苦,另一方面也真害怕,因此感到苦闷。有一个管金生没用,首先要有10个、20个更年轻的管金生,然后在他们中间再产生一个更优秀的管金生,万国就会跃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吕:万国走到了今天,取得了很了不起的成绩,事业在扩展之中,这应该让人感到高兴,但是与高兴相伴而来的却是一种害怕,这在深层次上究竟怎么理解?是对自己的一种把握的缺乏,还是别的什么?

管:不是,不是缺乏自我把握,是对事业发展之后人才滞后的担忧。

吕:这种担忧在深层次上并不可怕。恰恰是这种害怕的背后,蕴藏着无法估计的能量。这是一种高级的飞跃。

王:公司的发展的确很快,业务也好,从业人员也好,可以说是急速膨胀,整个证券市场也可以说是急速膨胀,我们几年,走过了人家十几年、几十年走过的路。我们不能没有忧虑。居安应当思危,才能使我们头脑清醒。

管:是这样。

吕:管总,王总,我和你们的长时间交往中,我觉得你们俩的合作非常默契,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默契是一种心灵的感悟,不是很容易达到的。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中间,又恰恰特别需要这种默契。如果缺少这种感悟,缺少这种默契,创业与守业都是十分困难的。人家说你们俩是“黄金搭档”,不知你们俩对这个评价怎么看?

管:是的,有这个说法。我们一起创业,走过风风雨雨,尝过酸甜苦辣,而且彼此性格也相近,都是要强的人,不肯认输。许多问题上的考虑,王培君想得比我细致,彼此理解的成分比较多。

吕:性别的不同是不是一个主要的原因?因为性别的不同,往往会有比较多的尊重和谦让。

管:这不是一个主要的原因。

王:主要是性格的碰撞,性格的吸引。如果不是一种焦渴、躁动之中对于事业共同的执着追求,不是一种不肯低头迎接挑战的性格重合,我们也成不了“黄金搭档”,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们也常常有争吵,有时候工作上看法会不一致,但是慢慢地争吵就少了,彼此沟通了。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吕:心灵的沟通也是一种缘分,真的,我很信。地球很大,人很多,为什么这个人和这个人相遇相碰撞,而不是和另外的一个?缘分才解释得通嘛。哎,管总,你崇拜谁?

管:我崇拜两个人,鲁迅和雨果。喜欢鲁迅的爱憎分明,鲁迅追求真理百折不回的精神;喜欢雨果的善良,善良地认识和分析社会,他的长篇历史小说《巴黎圣母院》就充满了仁慈和爱的人道主义思想。

吕:你最欣赏的名言是什么?

管:我最欣赏的是拿破仑的一句话,原文不太好翻,讲战士逃跑只能朝前逃跑。你上次采访万国的一篇报告文学里也用了,“战士一旦上了战场,逃跑只能向着枪林弹雨的方向逃跑。”太精彩了!

吕:那么你现在的爱好是什么?

管: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爱好了。所有的爱好都被超额的脑力和体力的消耗剥夺了。我现在出差时用耳机听流行音乐,是我的一种满足。

吕:喜欢听谁唱的歌?

管:说不上是喜欢谁的,因为音带都是司机买来的,他们给我听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也没有时间去选音带。我认为都唱得很好。有时候卡拉OK我也会上去哼上一两句凑个热闹,只是很难得。

吕:王总,你写过一篇饱含眼泪和激情的文章,《万国精神赞》,感动过许多人。这是你在用心去写。“万国精神是什么?我说是一种氛围、一种情趣、一种和谐、一种群体意识、一种集体风尚、一种共同信念。这是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无时无刻无所不在——追求卓越,热烈地追求卓越的工作、卓越的员工、卓越的公司。这就是万国之魂,躁动的万国人永不满足,永不驻足。越是困难,越是不屈;越是挫折,越是不挠;越是风险,越是亢奋。为之喜怒哀乐,为之消得白发早添、衣带渐宽,却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我们《文汇报》也刊出过,印象特别深。那么,给你影响最大的一句名言是什么?

王:我最喜欢的是李清照的一句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吕:好像过于悲壮了些。

王:我真的是特别喜欢。我们这一代人忧国忧民,错过好多机会,不能再错过现在改革开放的好机会了。

吕:那么你有没有感到压力,或者说最大的压力是什么?

王:我现在感到最大的压力是万国人,他们对我们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支持、信任,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对不起他们。他们相信我们的理想,相信这块绿洲。我们只有背水一战。再苦再累,眼泪往肚里咽。真的,就是这样。有时候也想,理想大概是不存在的,很伤心的。但是一次次的自我坚定,自我超越。

吕:你现在有没有遗憾?

王: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和女儿之间缺乏交流,我实在没有时间去照应她。女儿念小学二年级,我开始投身证券事业。那时她就开始缺少母爱。我把女儿转学去她外婆那儿,她班主任后来也感动了,说没看见过这样投入的母亲,有时候就把她带回家帮助复习功课。现在女儿初中预备班,住读在学校。有时候说好家里三个人休息天一起出去玩,结果又是临时被迫取消,心里很对不住他们的。

吕:也许对于一个要强的女人来说,事业与母爱之间是一对大矛盾。妻子之爱,母亲之爱,让位于对事业的执着,确实会很痛苦。我的一位记者朋友,人家问她的最大爱好是什么,她说是做一个家庭妇女。我觉得这是她的真情流露,其实她做不到,或者说很难做到。你说是不是?

王:这也许是我们一代人的困惑和痛苦。一个女人要自立,这是广义上的自立,特别是精神上的自立。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悲剧就会从这里产生。

吕:听说你现在还在念在职研究生?

王:是的,也是逼迫自己,为了提高自己。入学考试要考高等数学,过去没学过,壮了胆逼自己去啃这块硬骨头。小年夜,公司放假了,我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春节也没回家,习题用纸堆起来有半尺高。真上考场了,居然考出了好成绩。人家问我有什么诀窍,我说这是性格的收获。

管:非常精彩的话。商界是一种特殊的环境。真心投入了,就会焕发人的青春,把人的潜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上次香港作家梁凤仪来上海,我们一起吃饭。我评论她的财经小说时说,一般人把商场写成尔虞我诈的地方,商场如坟场,这是一种低层次的写法;而梁凤仪一方面写出了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商场如坟场,消耗人的精力,吞噬人的青春,非常的残酷无情;另一方面,她又写出了商场是个竞技场,它刺激人,不断地给人以新鲜感,引导人往里钻,感受它的诱惑,焕发人的青春。这就是商界的两面性。

吕:管总,你下周要出访台湾?

管:是的。

吕:那又是大陆证券界的第一人了。1989年你应美国证券委员会的邀请出访华尔街,1990年出访新加坡,1991年出访韩国,都成为大陆证券界的第一人,真让人兴奋。万国的名称,也是你给起的吧?

管:万国,INTERNATIONAL,正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不会后退。“战士一旦上了战场,逃跑只能朝着枪林弹雨的方向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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