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技术取代劳动力，使获利受损

美国的经验：信息技术取代劳动力，使获利受损

1980－1996年间，美国银行业的信息技术支出，从35亿美元增长到200亿美元以上。由于技术投资的大幅增加，美国银行业一直在裁员（见图2.7）。美国银行业的雇佣人数于1986年达到高峰，总共有156万人。到1996年，已裁员21.4万人（约14%）。到20世纪末，雇佣人数几乎低于1976年的水平。

图2.7　美国银行业雇佣人数和信息技术支出（1980－1996年）

资料来源：FDIC、MMG的分析。

在美国银行业中，一些业务领域的系统密集度现在已达到60%，而且信息技术已经取代劳动力，成为主要的生产手段。然而，关键问题在于：谁将真正从这种替代中受益？我们看到的证据是，这些业务领域的获利率实际上是下降的，真正从中受益的是接受银行服务的顾客或使用者，而不是银行本身。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是世界领先的纽约通汇银行的国际资金转移业务。尽管这是批发而非零售或商业活动，但是却可以为英国银行业的发展指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20世纪70年代以前，用美元向美国以外的银行支付款项，涉及烦琐的书面作业流程。20世纪70年代初，运用CHIPS（票据交换所国际支付系统）使官方的支票传输和交换实现了自动化，但是交换周期并没有改变，整个系统基本上仍然保持人工作业。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的固定汇率制度于1972年废止，而CHIPS是在这项制度废止前不久实施。固定汇率制度的废止，使得全球外汇和欧洲美元交易蓬勃发展。由于美元清算需求的激增，使得美国银行大量投资于内部作业处理和信息系统的自动化，以配合CHIPS。它们也开发和积极营销专用的系统，用以查询账户余额和支付行为，以试图提高市场占有率。信息技术被用来改变美元清算作业的整个处理流程。

美元清算数量的年增长率超过20%（按复利计算），交换值的增长率甚至更高，成为国际银行业获利最多的业务之一。1981年的货币市场利率极高，八大供应商从海外的交换业务中获取税前利润约12亿美元（见图2.8）。然而，到了1990年，同样还是这些银行从美元的清算业务中几乎没有赚到任何钱，其中有几家还遭受了大量的损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实施自动化是非常有效的。1980－1990年间，这些银行之间的资金移转数量几乎翻倍，从每年7300万笔交易，增加为每年1.66亿笔交易，而总成本只增加了15%，员工人数同时还减少了。因此，平均单位成本降低了几乎一半，在10年内从每笔交易9.2美元降为4.5美元。今天，领先的CHIPS银行能够处理支付总额的3／4，而且不需要人力的介入，从而消除了大部分错误和大部分成本。

这才是问题所在：技术使得这个系统大有效率。消除人为错误的自动化，让顾客对自身账户的控制能力大为增强，也许更重要的是，他们转换供应商的能力大大增强。1981年底，CHIPS系统从次日结算转变为同日结算，让顾客能够取消很高的信用余额，而这使得1981年的半自动化业务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在两年内盈利降低了2／3。由于获利率的下降，使得几乎所有主要的美元清算银行都继续推行自动化，以进一步降低成本和完成企业的发展规划。系统密集度从1980年的15%提高到1990年的50%以上。效率提高的同时，系统的处理能力也提高，于是导致了价格战。

图2.8　国际资金转移

资料来源：FDIC，MMG的分析。

国际资金转移现在已经成了成本固定的业务。所有主要的竞争者都已经建立了能量无限的系统，这对确定较高的服务价格从而获利的能力产生了损害。1980年，对成本约9.2美元的资金转移业务可以订立15美元或更高的价格，但是到了1990年，对成本约4.6美元的资金转移业务最多只能订立5美元的“标价”，而且对于常规性支付数量较大的顾客，在通常情况下，还可以订立远低于5美元的价格。随着价格的继续降低（现在已降低到1－2美元），边际利润空间与20世纪80年代初相比大大缩小。此外，顾客不再保留经济上吸引人的金融交易余额，来弥补盈余。科技投资也无法缩减：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对银行业实施严格的系统要求，以便将每天通过CHIPS的数千亿美元清算作业的风险降到最低限度。

简而言之，产能大幅过剩的缺陷超过了效率改进带来的好处。美元清算作业不再是孤立的例子，而是许多其他银行业务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例子。科技首先对这些业务产生影响主要有三个原因：每项交易的盈利率很高，主要从业者的数量少，基本交易十分简单且劳动力密集。同时，在美国其他高度自动化的批发业务中也可见到盈利率降低的现象，如现金管理和证券处理。这些业务在10年前获利颇丰，但是目前大部分供应商只能维持损益平衡或获取微薄的利润，其他从业者则出现了亏损。和资金移转一样，它们的主要特征是电子产能过剩，银行正在竞相降价销售。

所有这一切都可能发生在英国吗？尤其是，目前英国银行业的从业人数减少是无可挽回的趋势，还是只是周期性的降低？而且，可能更重要的是，它们会不会也和美国一样，发现效率提高的受益者只是银行的客户，而非银行的股东？

英国和美国的银行业是截然不同的。英国是几个主要国家中金融体系最为集中的国家之一，而美国的金融体系从整体而言是最为支离破碎的国家之一（见图2.9）。对英国的四大银行来说，大规模的处理业务不如美国大银行那么重要（有少数例外，如通汇银行业务对Midland来说很重要）。零售业务对四大银行来说则相当重要，有些零售业务在短期内不易受到影响，特别是存款账户，与信用卡等其他零售业务不同，定价不透明，并且转换供应商可能会面临风险。而且英国处理业务的系统密集度还没有达到美国的水平。但是技术对劳动力的替代是一个普遍现象，已经开始在所有的业务领域（包括零售和批发）使银行业转型。所以，我们相信英国可能会走和美国相同的道路，如果真是如此，转型之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图2.9　零售银行业的集中

＊包括各国商业银行和储蓄机构，不包括投资银行和外资银行。

资料来源：MMG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