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产业区演化过程的时空特征

三个案例的分析，发现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特征表现为①随着时间推移产业区显现生命周期、②随着时间推移产业区空间出现扩张（单体企业规模与群集的企业数量、产业区占地面积等都会发生增加或减少现象）或跃迁现象、③随着时间推移产业区内企业与区内外其他机构的联系呈现“点—点、点—群、群—群”演进现象。当然产业区演化也是非常复杂过程。

创意产业区具有集聚、非线性演进、多样性主体和内部结构的模块化等特征硕士学位论文，2007，21；肖雁飞.创意产业区系统演进创特征研究.预测，2009，28（6）：13-17" class="calibre11">^[22]，因此创意产业区一旦形成，便会拥有复杂的要素结构（图3-11）；而创意产业区内部的网络结构（图3-12）会随着创意产业区的发展而不断演化软科学，2009（增刊）：231-238" class="calibre11">^[23]，其动力源自创意产业区内部的知识溢出与创意扩散、学习机制的形成、企业家精神、嵌入性的网络创新以及创意产业区外部的政府管治行为与策略、市场需求和全球化与地方化博弈过程的多层级空间嵌入（图3-12）；究其根本原因在于“创意企业的技术创新——政府的知识创新——院校的制度创新”三者螺旋式演进及相互作用（图3-13），三者的各自创新及有机耦合对于推动技术革命、制度革命，并最终形成技术、制度、人力资本等方面的系统创新推动创意产业区演化。

图3-11　创意产业区的要素构成

图3-12　创意产业区内部的网络结构演化

图3-13　创意产业区演化过程：“制度—技术—知识”的创新

三个案例很显然存在如图3-14的演化特征，这不仅是发达国家创意产业区的演化轨迹，而且在中国“798艺术区”、“上海田子坊”、“环同济大学建筑设计创意产业带”等典型创意产业区中已有迹象^[24]。创意产业区此种特征所蕴涵的规律可称之“创意产业区演化时空律（the law of temporal-spatial process of creative industrial district）”，它在不同空间尺度和不同层面其表现有所差异，如表3-7。但一般而言①在地方或单个城市尺度（local/urban scale）创意产业区整体演化过程i时间维度表现为寄生（Dependent）→成长（Aspirational）→勃兴（Emergent）→成熟（Mature）、ii空间维度表现为废弃工业区或文化区→艺术家集聚区→创意产业区→创意社区→综合性创意空间（图3-4）。②在创意产业区尺度论产业区和其内部创意企业（其他机构）、创意企业网络、创意情境等构成要素演化过程：i主要构成要素在时间维度上呈现非线性增加或上升趋势、ii主要构成要素在空间维上呈现以集聚→扩散→结网为主要空间运动方式的演化（图3-14）。③在区域或国家尺度论创意产业区演化，主要涉及创意产业区内部企业与外部的网络联系方式随时—空而发生的变化：i时间维上呈现地方根植→多层级嵌套→全球地方化或地方全球化、ii空间维上表现为点状集聚—扩散→创意产业区群组→创意城市→创意城市网络。④在全球尺度看创意产业区及其构成要素演化过程表现为i时间维度多体现为发源并集聚于大都市的新兴产业或产业园，以提升城市竞争力并有可能成为全球创意城市网络的节点；ii空间维度上多体现大都市区的新兴点状产业区或成长为大都市最具活力的复合型社区，并有可能作为创意城市重要链接体嵌入全球城市网络。当然，个别创意产业区的演化轨迹，时空维度上可能会存在跳跃式发展，但这并不表示它们的演化过程会偏离一般规律。总之，创意产业区构成要素量与质变及集聚-扩散运动，整体则呈现有机体的生命周期过程与空间维的集聚-扩散运动复合等时空特性成为创意产业区演化时空律的基本内涵。

图3-14　创意产业区演化现象的模拟

图3-15　地域空间内创意产业区的空间集聚—扩散运动

资料来源：图3-11至图3-15为作者自己绘制。

表3-7　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律

（1）思想渊源及应用探索

时间地理学（time geography）是1960年代后期由瑞典Torsten Hagerstrand倡导，并由以他为核心的隆德学派（Lund school）发展而成。如何把各种相关要素有机、直观地表示在空间和时间轴上，成为哈格斯特朗提出时间地理学框架的起始^[25]。时空路径和时空棱柱（图3-16）是时间地理学的核心概念，它概括了施加在活动上的空间、时间以及以时间换取空间位移等约束因素^[26]。而时间地理学研究主要从微观尺度关注人类行为，多以个体、家庭、某类属性（如技术工人、旅客、儿童、智障人士、老年人）群体为研究对象，并将活动行为拓展到虚拟空间行为、开始关注行为中的情感要素，开始尝试新的个体行为数据采集方法（回想法、活动日志、LAT、LBS、GPS）和数据处理方法（STARS、PESASP模型等）^[27]。

图3-16　时间地理学的核心：时空棱柱模型

来源：Miller H，Bridwell S.A Field-Based Theory for Time Geography.Annals of 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Geographers ，2009，99（1）：49-75

创意产业区的演化时空过程，不仅探究时空特征，更需要阐明其演化过程的时空行为模式，而时间地理学思想是较好研究路径。然而，当前时间地理学仅关注微观个体的时空路径、时空过程的约束机制，所以，探究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挑战性与学术价均值较高。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首要内涵是作为空间的创意产业区，其发展必然存在随时间和空间变迁而演进的独特路径；二是作为整体的创意产业区，其演化的动力不仅源自内部结构的完善和功能的升级，而且也受制于大都市/区域/国家或国际等不同空间尺度的时空场制约；三是如何沟通“创意产业区嵌入的不同场域——创意产业区整体——创意产业区内部（企业等）”构建创意产业区演化时空过程的动力研究框架，首先需要探索创意产业区的主体（agent）对产业区演化的作用机理，其次需要从创意产业区嵌入多尺度时空场视角揭示微观主体（创意企业等）——外部空间的协同演化规律，再次是从地域范围探索创意产业区群集化发展的路径及其与大都市空间结构重构的内在联系机制。

将时间地理学中针对微观层面的“有生命的个体时空行为模式”的研究探索性借鉴到作为地域单元的“创意产业区”的演化时空过程，构建了如表3-8所示“时空路径”综合应用在创意产业区演化时—空间过程。

表3-8　时空模型构成要素的尺度差异

（2）时空行为模式的动力与构成

作为整体的创意产业区演化，始终受到内部动力（企业生命周期、产业（技术）生命周期和企业网络演进）和外部动力（不同时空场域的嵌入性）的双重约束。因此，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研究，首先要探究创意产业区的自主体（agent）——企业、中介机构、地方政府等在创意产业发展过程中的行为模式，其次要分析企业生产网络发育程度和不同时空场域嵌入度对创意产业区演化行为模式的影响，最后要沟通“微观层面企业”、“中观层面企业生产网络”、“宏观层面不同时空场”以建构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图3-17）。

图3-17　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动力与构成

①创意企业时空模式，创意产业区内群集着大量的中小型创意企业，它们位于创意产业各行业产业链的某个环节，企业的设立、规模扩张或开设新分支机构、破产及搬迁等都是企业时空行为模式的重要活动信息，它们所发生的时刻及相邻重要信息间的时间间隔和空间位移则构成了企业的时空信息和路径信息。由于企业设立、破产及选址等是企业发展的重要活动事件且投入成本较高，一般而言一旦发生，则企业所有者则会全力推进企业就地化可持续发展。而且，对于创意产业区而言，少数企业的破产或外迁并不影响产业区的健康发展（大企业主导型产业区除外），因此，企业的时空行为演化对产业区演化时空过程影响程度较弱。而产业区本地企业通过产业链及其他关系形成的企业网络则是影响产业区演化时空行为的重要因素，主要因为：一是企业网络的形成与否，直接关系到创意产业区是否存在；二是企业网络的发育程度直接标志着创意产业区的发育阶段。

②创意产业指那些从个人的创造力、技能和天分中获取发展动力的企业，及那些通过对知识产权的开发可创造潜在财富和就业机会的活动的集合。因此，创意产业的时空行为模式受产业发育基础条件（创意人才资源的丰度和持续成长模式）、产业政策变化（政府的创意产业政策、知识产权保护与共享政策）、主导行业的生命周期过程等的影响。

③创意产业区可以视为地方生产网络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与外部的联系也主要通过生产网络而发生。因此，创意产业区嵌入的时空场域从空间尺度上可分为地方生产网络（即所在城市行政区）、区域生产网络（即所在国的本地生产网络）和跨国生产网络（亦指创意产业区与国外发生主要联系）。不同层级生产网络主要与创意企业的人力资源、技术、产品市场、知识产权等形成互动关联，且通过网络互动影响产业区的演化。因此，尤其是以出口为导向的创意产业区，其演化的时空行为受到国外市场动态变化的严重影响；当然，对于低层次技术能级的创意产业区演化，也受到技术生命周期影响。

总之，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模式受到区内企业、主导性创意产业门类、企业本地网络和产业区生产网络的多尺度嵌入性等的影响；当然作为整体的创意产业区，其演化过程的行为模式不仅受到前述因素影响，也存在自身一般规律，主要表现在不论是自发形成抑或是政府推动^[28]，创意产业区形成与发展过程都有着一系列的事件信息（如设立/培育、衰落…）、空间信息（如创意产业区的地点及其扩展边界等）、时间信息（创意产业区形成与发展过程中重要事所依赖的时刻、相邻重要事件间的时段等）。由此，构成了创意产业区演化时空行为模式的时空状态信息。

（3）时空行为模式的类型与特征

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空间受限，主要表现在创意产业在大都市中心或边缘有限的空间里成长，其孕育环境非常有限，一般局限在街区尺度空间内。因此，研究单个创意产业区演化的空间行为模式意义不大，只有在大都市范围内研究多个创意产业区间的相互作用和演化路径才能更好地服务于创意产业和创意城市规划实践之需。据伦敦西区、纽约SOHO、东京练马区的发展过程，初步概括了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行为模式（表3-9），可以归为：i自发形成与发展的创意产业区、ii政府主导推动形成与发展的创意产业区，它们时空行为模式的某些方面存在差异，但总体而言演化过程中的内外力综合作用呈逐渐增强趋势，因此在成熟阶段之后的演化时空行为模式趋于一致。

表3-9　创意产业区演化的时空模式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第3.2.1节案例分析和文献总结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