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资本扩展

第六章　空间化——基于全球化背景

“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1]——马克思、恩格斯

“空间化”(spatialization)最早是由波德里亚的老师、法国思想家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提出的，主要指的是资本主义在发展中克服社会生活的空间和时间限制的过程。与之相似的术语，还有社会学家吉登斯用以探索时间—空间依赖关系的“时空延伸”(timespace distanciation)。莫斯可在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中提出的“空间化”概念，则主要涉及企业的“制度延伸”，包括文化工业的企业合并，也包括产业的重新组合及它们在多个层面的整合。^[2]

马克思也曾提出一种接近空间化的观点，他用“以时间消灭空间”来说明资本利用并改进运输和传输工具，减少了用于在两地间移动货品、人和信息的时间，因而空间距离作为资本扩张的限制的重要性也随之而降低。不过，马克思忽略了这种“消灭”只能通过制造新的、固定的、相对无法流动的空间结构来完成，而这正是资本主义生产的目标，即“消除空间必先组织空间”。斯科特・拉什(Scott Lash)和约翰・厄里(John Urry)发展了马克思的观点，认为资本不是在消灭空间，而是转变了空间，重新建构了人、商品和信息之间的空间关系，并在这个过程中变革了。^[3]也就是说，运输和传播设施的发展为资本创造了许多机会，使资本投入的注意力有了转移，开始指向不同的空间，特别是新的市场——资本必须为越来越远的市场，也就是为世界市场而工作。

文化工业的空间化发展大大拓展了文化生产和消费的空间，使得各种文化资源具备了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流动和重组的可能性。在本章和下一章进行的空间化讨论，针对的是第二章中提出的第三层次：对于发生在国际层次意义上的文化工业与受众关系的探讨。在莫斯可所侧重的“制度延伸”的空间化分析的基础上，我们进一步探讨了全球化背景下的“空间延伸”，包括跨国文化工业的产生和发展趋势、消费社会的形成与消费主义的全球化渗透等问题。在某种意义上，也可说是“商品化”和“社会互动”讨论在全球化背景下的一种延伸。另外，通过对美国文化工业“空间化”优势的论证，指出寻求“空间化”发展也是后发展国家文化工业寻求出路的重要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