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生态学起源

第一节　媒介生态学起源

从理论发展的渊源上来讲，媒介生态学显然是媒介学与生态学进行学科交叉的产物。随着媒介知识的扩展，媒介生态研究已经成为传播学研究的新方向，国外和国内有许多的学者都把研究范围扩展到这一新的领域。当前的媒介生态研究，小到传播方法论，大到媒介管理，几乎渗透到传播学研究的方方面面。媒介生态学既反映了人类对媒介生态现象和媒介生态规律的漫长认识过程，也反映了人类对媒介生态经验和媒介生态知识的逐步积累和系统构建。

媒介生态学的研究在国际传播学研究领域中历史并不久远，“自20世纪60年代晚期以来，媒介生态学逐渐发展成为媒介研究的学术领域之一”。^[1]就当前的国内外先进研究成果来看，媒介生态的研究还不够成熟，总体上还没有形成一种系统的科学或学问。因此，有必要在当前已有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媒介生态研究进行梳理，促使其研究的进一步深化。

一、媒介生态学研究的起源

新媒介生态学研究是从北美媒介生态学研究中起源的，主要有加拿大的多伦多学派和美国的纽约学派两个学派。以多伦多大学的媒介学者们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多伦多学派，在媒介生态学理论的早期发展中作出了突出的贡献，哈罗德·伊尼斯(Harold Innis)和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是这个学派的早期代表人物，也被公认为媒介生态学的奠基人物。美国的媒介生态学者却把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看做比伊尼斯和麦克卢汉更早的先驱者，芒福德是纽约学派最早的代表人物。纽约学派不像多伦多学派那样所指的是一所单独的学校，而是指纽约这个城市中的媒介生态学者的群体。虽然芒福德将媒介与传播学、文化、科技和城市等联系起来系统研究，但实际上，他无论是在媒介研究领域还是在传播学领域都没有被视为一个伟大的先驱者。芒福德也被麦克卢汉和伊尼斯这两位学者称为是最早介绍媒介生态的概念和研究传播技术对人类影响的人。而纽约大学的尼尔·波兹曼(Neil Postman)是最早正式提出“媒介生态”概念，并将其建设成纽约大学一门课程的学者。正因为如此，波兹曼是媒介生态学真正的开山之父。在他的学术领导下，许多学术著作得以整合，形成了媒介生态学的经典理论基础。他自己的许多著作也是媒介生态学经典著作，如《教学是一种保存性行为》(1979)、《童年的消逝》(1982)、《快乐至死》(1985)、《尽责的异议》(1988)以及《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的屈服》(1992)等著作都是对媒介生态学充满智慧的诠释、分析和综合。

二、媒介生态学的定义

(一)生态与生态学

生态学(ecology)这个名词最早出现在19世纪下半叶，主要是研究生物与生物之间以及生物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的学科。研究范围包括个体、种群、群落、生态系统以及生物圈等层次。1869年，德国媒介学家E.海克尔首次对“生态学”进行了定义。eco-源自希腊文，意思是“家”或“生活场所”，-logy意思是“学问”。海克尔在其动物学著作中定义生态学是:研究动物与其有机及无机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科学，特别是动物与其他生物之间的有益和有害关系。正是在这种意义上，生态学被人们称为“环境的生物学”。由于生态学与经济学(Economics)为同一词源，在词义上有共同点，生态学又被人们称为“自然经济学”。^[2]后来，在生态学定义中又增加了生态系统的观点，把生物与环境的关系归纳为物质流动及能量交换。20世纪70年代以来则进一步概括为物质流、能量流及信息流。20世纪30年代，已有不少生态学著作和教科书阐述了一些生态学的基本概念和论点，如食物链、生态位、生物量、生态系统等。

至此，生态学已基本成为具有特定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理论体系的独立学科。尽管后来又有许多生物学家对生态学的概念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探讨，但均未能超过海克尔的定义范围。我们可以把生态学定义扩展阐述为研究生物和人与环境之间相互关系及其互动规律，研究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的一门科学，研究范围包括个体、种群、群落、生态系统以及生物圈等层次。这一解释的好处是，将人放在了核心的位置，将自然生态系统与人类生态系统同等对待，强调各种生态因子之间的互动性与平衡性。

生态学由生物生态学过渡到人文生态学，是学科发展的必然趋势。特别是到了环境与人类生存矛盾日益严重的今天，生态问题不是仅仅靠生物学或自然科学就可以解决的，生态也绝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生物学或自然科学的概念，它还有更为丰富的内涵。随着科学的发展，从20世纪40年代起，众多学科包括人类学、文化学、社会学乃至哲学、神学、伦理学、政治经济学等开始逐步加入生态问题的探讨中来，生态学开始了它的“人文转向”，最终出现了媒介生态学(media ecology)。

(二)媒介生态与媒介生态学

不论是从北美起源的媒介环境学还是国内的媒介生态学，都是一种基于系统论的思维方式，即把媒介及其所处其中的社会类比成一种生物圈，并按照生物系统的方式理解媒介及其环境，同时也运用了生物生态学的一些研究方法。这里理解媒介生态学的前提就是要认识到媒介本身不是一种封闭的物质实体，而是一种具有“生命”特征的生机勃勃的开放系统。它通过自身的生命活力及其与社会大“生命”系统的信号和物质交流，保持自己的生存、发展和相对的动态平衡，从而构建了人与自然、人与媒介、人与社会、媒介与社会之间的和谐关系。

“生态系统是指在一定时间和空间内，由生物群落与其环境组成的一个整体。各组成要素间借助物种流动、能量流动、物种循环、信息传递和价值流动，而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并形成具有调节功能的复合体。”^[3]生态系统一词最早是由英国植物生态学家坦斯利(A.G.Tansley)提出。在生态系统中，生物群落由存在于自然界一定的范围或区域内并互相依存的一定种类的动物、植物、微生物组成。生物群落同其生存环境之间以及生物群落内不同种群生物之间，不断进行着物质交换和能量流动，并处于互相作用和互相影响的动态平衡之中，这样构成了动态平衡系统。

“完整的媒介生态系统包括媒介生态因子(媒介各构成要素之间、媒介之间的相对平衡的结构状态)和环境因素(政治、经济等外部环境因素与媒介关联互动而达到的一种相对平衡的结构状态)两方面。”媒介生态要素构成媒介微观生态，是媒介各构成要素和媒介之间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平衡，这种平衡能够使媒介的结构趋向完美的状态，媒介各构成要素之间、媒介之间的相互作用所产生的平衡，还要受到环境因素的制约。然而环境因素会受到政治、经济、文化等生态因子的制约和影响，因此媒介本身也构成生产和传播环境。因此，“所谓媒介生态，是指在一定社会环境中媒介各构成要素之间、媒介之间、媒介与外部环境之间关联互动而达到的一种相对平衡的和谐的结构状态”。媒介生态与传播生态有着紧密的联系。而由媒介生态形成的媒介生态系统作为社会信息传播系统的枢纽，它在运行过程中所呈现出的生态状况，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传播生态系统的基本形态。传播生态系统包括媒介生态系统、大众传播系统、人际传播系统、组织传播系统。基于媒介在整个传播系统日益表现出的主导性力量，媒介生态系统是传播生态系统中最重要的一个子系统。“所谓媒介生态学(media ecology)，是指用生态学的观点和方法来探索和揭示人与媒介、社会、自然四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及其发展变化的本质和规律的科学。”^[4]作为新近发展起来的学科，媒介生态学是人类在处理“人—媒介—社会—自然”相互关系的生态智慧的结晶。媒介生态学的诞生经历了历史性渐进的转向过程，即逐步由生物生态转向社会生态、由社会生态转向传播环境、由传播环境转向媒介生态、由单一研究转向系统研究、由依附关系转向地位独立的过程，这些转向也都具有历史的必然性。

三、媒介生态学的研究对象

“生态运动的兴起使我们进一步意识到，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着的，我们应当同我们的总体环境保持某种和谐。”^[5]媒介作为社会系统的一个子系统，即媒介生态系统，该系统与社会系统、媒介系统、经济系统相互作用构成的各种环境，成为媒介生态的基本样貌和研究的主要对象。

因此可以认为，媒介生态学的研究对象就是媒介生态现象。它应该既包括媒介生态活动现象、媒介生态意识现象、媒介生态关系现象和媒介生态规范现象;它同时既包括跨国媒介生态、大众媒介生态、组织媒介生态和人际媒介生态，又包括媒介环境生态和媒介系统生态。总之媒介生态学研究的主要方面是在整体、互动、环境、绿色、平衡等关键概念上，同时它又将那些客观地存在于媒介生态活动中的、与媒介有相关联的现象都作为研究对象。

媒介生态发展与变化的本质就是媒介生态活动的根本性质，即媒介生态活动组成要素之间的内在的、稳定的联系。它是由媒介生态活动本身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所决定的。媒介生态发展与变化的本质具有稳定的、内在的、普遍的性质或特点，而媒介生态发展与变化的现象，最为表现出易变的、外露的、表面的、个别的特征。所以，要认识媒介生态发展与变化的本质，必须借助于抽象思维、科学方法并通过艰难探索才能把握，而对于媒介生态发展与变化的现象则可以通过感官直接感知。

媒介生态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或核心范畴，主要是媒介生态现象。媒介生态学的研究内容，依据不同的标准，从不同的角度可以划分、寻找到不同的研究内容。其一，从理论的逻辑构成看，主要有媒介生态的活动现象、意识现象、关系现象和规范现象等四项内容;其二，从理论的层面级差看，主要有跨国媒介生态、大众媒介生态、组织媒介生态和人际媒介生态等四项内容;其三，从生态的核心概念看，主要有媒介生态种群、媒介生态群落、媒介生态系统、媒介生态环境等四项内容;其四，从信息的传播过程看，主要有传者生态、信息生态、符号生态、媒介生态、受众生态等五项内容;其五，从媒介的种群结构看，主要有出版生态、报纸生态、期刊生态、广播生态、电视生态、电影生态、网络生态等七项内容;其六，从分布的主要领域看，主要有媒介政治生态、媒介经济生态、媒介文化生态、媒介教育生态等四项内容。^[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