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庄被封_陶行知教育思想基

晓庄被封_陶行知教育思想基

六、晓庄被封

早在1928年8月，中共南京市委决定建立晓庄学校支部，刘季平任书记，共青团组织也同时成立。刘季平（1908—1987），江苏如东人。1928年入晓庄师范读书，任晓庄学校党支部书记，中共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上海市副市长，中共山东、安徽省委书记处书记，教育部副部长，北京图书馆馆长，国家教委副主任，中陶会会长等职。

晓庄师范不仅是教师的摇篮、中国教育革命的策源地，而且是革命的熔炉。在教师中有老一辈的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一批中国现代著名的教育家陈鹤琴、吴研因、赵权愚、江问渔、黄齐生、张宗麟、秉志以及陆静山、陶文渼、潘一尘、姚文采、杨效春等。在晓庄师范的学生中出现了许多优秀人才，如操振球、李楚材、方与严、董纯才、刘季平、汪达之、白启祥、孙铭勋、戴自俺、王洞若、马侣贤、……他们是中国乡村教育的中坚力量，是陶行知最得力的助手，他们大多是共产党人，后来又成为陶行知开展普及教育、国难教育、抗战教育、民主教育的骨干力量，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中的不少人成为各级教育部门的领导。

回顾晓庄学校创业的历史，本身就是一部教育学生最好的教科书。他们与土豪劣绅斗、与外力压迫斗、与传统教育斗、与封建思想斗、与自己的伪知识斗。晓庄不是关起门来办教育的。1930年4月3日，晓庄学校针对南京英商和记洋行工人被殴打事件，组织“四三”惨案后援会，并抗议日舰停留事件。4月5日，由中共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刘季平联络南京各校举行游行示威，晓庄学校师生为前导。然而，国民党反动政府因惧怕晓庄学校的革命性，1930年4月7日，蒋介石密令停办晓庄学校，4月8日派人接管晓庄学校，当天陶行知便起草了《护校宣言》。《宣言》中说：“革命的教育摧残于所谓‘革命政府’之手，是何等的令人难解，而又是何等的令人失望啊！但是晓庄的忧患的命运是自己造成的，无悔于心，更无怨于人。假使他所办的是假的教育、死的教育、残废的教育、奴隶的教育，我们可以担保他永远不会停办。就是中华民族亡了，他还是可以存在。无奈他要办真的教育，活的教育，健全的教育，主人的教育，那么随时随地都免不了要遭忌。”（Ⅱ，569）4月9日发出《护校宣言》，号召全校师生和社会朋友一致起来爱护晓庄，爱护这教人做主人的革命教育。11日，学校派代表赴教育部质问学校被封原因，沿途散发《护校宣言》。斗争越趋白炽化，一面是伪装革命的国民党反动政府，一面是受了革命教育培养的晓庄师生。1930年4月12日，南京警备司令部颁发布告，晓庄学校被国民党武装军警强行解散，被捕30余人，其中共产党人10余人被杀。同时，蒋介石以国民政府名义对陶行知下通缉令：“为晓庄师范学校校长陶行知勾结叛徒，阴谋不轨，查有密布党羽，冀图暴动情事，仰京内外军警、各机关，一律严缉，务获究办。此令。”（Ⅱ，573）

晓庄学校被封强行解散后，京沪报纸禁止登载。唯《京报》在1930年5月17日披露一则消息，《晓庄代表答记者问》，在这极端艰难的时刻，表现出陶行知大无畏的精神和博大的胸怀。在4月底他在上海召集晓庄校友商讨晓庄未来的前途、去向问题。5月隐居到苏州，翻译名著，以稿费资助晓庄同志。他没有停止写作，《教育改进》、《生活历》、《艺友制的教育》等文章就是这时候写的。10月中旬，被迫到日本暂避。1931年2月，陶先生由日本秘密返沪，受史量才之聘，为《申报》总管理处顾问。直到1932年2月22日，国民政府内政部宣布取消对陶行知的通缉令。从通缉令的发布到取消，历时1年零10个月。这期间虽在“通缉”之中，但先生仍努力工作，并发表了许多充满创造的研究论文。1931年9月2日至1932年1月31日，陶先生以“不除庭草斋夫”的笔名，在《申报·自由谈·不除庭草斋夫谈荟》上连续发表杂文、诗歌及科普小品，共105篇以上。(www.guayunfan.com)

经过三年多艰辛奋斗，晓庄学校已具相当规模，已拥有8个学院、18个中心小学。这就是学校的基本部分，即使在晓庄学校被封以后，仍然照常工作，只有本部少数办公室驻有军队。

从1927年春至1930年夏，三年间，晓庄学校毕业之各级学生达228人，散布全国各地，为中国乡村之改造刻苦努力。然而由于学校中途被封强行解散，毕业生的资格审核直到1937年才予办理，有碍毕业生工作的开展。可见，一所革命的学校晓庄办学之艰难。

回顾陶行知先生创办中国乡村师范学校，改造乡村之壮举，对于我们今日的教育改革，有许多值得借鉴之处。要像他那样，爱人类、爱中华民族、爱最多数而最不幸之农民，像他那样“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为改造乡村鞠躬尽瘁。他那明确的办学方向，凝结在这个“爱”字上，像他那样执著的去追求，顽强的去工作，塑造出一个个一心向真的人师。晓庄不愧为“世界教育革命的策源地”，虽然时隔半个多世纪，然而这段历史使我们今天还回味无穷，发人深省。翻开中国近代史，在上世纪20年代末至30年代，正当革命处于低潮、人们迷惘的时候，是陶先生在教育领域里点燃了一把火炬。晓庄被封_陶行知教育思想基

九、晓庄被封、陶校长被通缉

1930年4月3日，针对南京英商和记洋行殴打工人事件并致使两人失踪，晓庄组织“四三”惨案后援会并抗议日舰停留事件。4月5日，由中共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刘季平联络南京各校，游行示威，晓庄学校师生为前导。这些行动直接触怒了国民政府。

（一）晓庄学校被勒令暂行停办

1930年4月7日，国民政府首都卫戍司令官谷正伦，奉命训令晓庄学校暂行停办。4月8日，教育部派赵建传、顾树森、姜绍谟、钟灵秀、吴研因为晓庄学校保管委员。当天，陶行知起草了《护校宣言》。4月11日，晓庄全体师生赴教育部请愿并散发了这个《宣言》。

《宣言》中说：(www.guayunfan.com)

“晓庄学校，被当局勒令停办了。……革命的教育摧残于所谓‘革命政府’之手，是何等的令人难解，而又是何等的令人失望呀！但是晓庄的忧患的命运是自己造成的，无悔于心，更无怨于人。假使他所办的是假的教育、死的教育、残废的教育、奴隶的教育，我们可以担保他永远不会停办。就是中华民族亡了，他还是可以存在。无奈他要办真的教育，活的教育、健全的教育、主人的教育，那么他随时随地都免不了要遭忌。三年三个月以来，我们孤军直入与张宗昌、褚玉璞奋斗、与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奋斗，与乡下人之封建思想奋斗，与教育界之传统理论奋斗、与投机分子奋斗，与自己带来之伪知识奋斗，好多次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现在大难当头，朋友们很为我们忧虑，但在我们看来，这只是我们奋斗史剧中之一幕，而还不是最后的。……归结起来，只是因为我们不肯拿人民的公器，做少数人的工具，不肯做文刽子手，去摧残现代青年之革命性。我们认清了教师的职务是教人学做主人。怎样才算是教人学做主人呢？过主人生活，就是主人的教育，倘若嘴里读的是主人的书，耳朵听的是主人的话，而所过的是奴隶的生活，在传统的目光看来，或可算是主人的教育，但依生活教育的观点看来，则断断乎要称它为奴隶的教育，或是假的主人教育。因为我们要教人学做主人，所以对于侵犯这主人地位的势力，都要问个明白，和它一决胜负”。（Ⅱ，570）

1930年3月，晓庄中心小学组织小学生到郊区栖霞山春游采集标本。因为农民子女无钱购买车票，小学生要求免费乘车，他们就此事散布了宣言。陶师对小朋友的这一创举表示支持，并赋诗鼓励。

当时坐火车有一种极不合理的不平等现象：同是中华民国的主人，却有超等主人、头等主人、三等主人、四等主人之分别；坐火车就有了区别，坐花车的是主人，坐头等车的是奴隶，坐二等车的是奴隶的奴隶，还有那奴隶的奴隶的奴隶，只好如同牲口一样，挤在三四等车里。这不是清朝的遗制吗？晓庄的师生曾在3月31日向政府的有关部门提出过质问，要问个明白。

和记洋行是英国资本家在南京下关开办的一家蛋厂，最近以高压手段打伤工人，有两人失踪。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难道革命政府不该纠正吗？

中山先生遗嘱，要废除不平等条约，但当局一面喊着革命外交口号，一面又交换礼炮，允许日本舰队登陆，让侮辱中华民国的敌人去敬礼中山陵墓；并且让日本舰队驶入长江上游，如入无人之境。这种侮辱主权的行为，在革命政府之下，应不应该忍受？晓庄学校曾在4月5日这样问过。

但是，有人反问晓庄：“你们晓庄的人，为什么不安心在乡下办教育，而要跑几十里路来干这种运动？”如此反问，便结果了晓庄。他们说：“国家的事有政府管，学生好管闲事，便是捣乱后方，便是反革命。教员不能制止，也是反革命。这样的学校，非封不可。封掉几个学校不算什么事。”（Ⅱ，571）

《宣言》中说：

“晓庄这个学校能不能封掉，确是一个疑问：（一）晓庄是同志的结合，不是少数几个人的私有品。拘捕几个人，不能叫他根本动摇。（二）晓庄的门可封，他的嘴不可封，他的笔不可封，他的爱人类和中华民族的心不可封。（三）晓庄以社会为学校，小而言之，他是和平门外四十里周围的乡村；大而言之，便是整个的世界。他本来没有门，封条贴在哪里？倘若社会可封，则晓庄可封。（四）封闭晓庄的可能时期，怕是已经过了。在褚玉璞时代，晓庄是可以消灭的。过此以后，种子已遍撤全社会，在人所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了晓庄的生命。我们想不到人间有什么势力，可以把他们连根拔掉。（五）……我们奋斗的工具是爱力不是武力，爱力如同镭之第三种射线，不是任何射线，不是刀剑所能阻碍住的。……晓庄所干的是顺着时代革命的革命教育，真自由可以消灭我们不自由之呼声，真平等可以化除我们不平等之要求，更大的爱可以包含我们的爱，站在时代更前线的是我们的导师。”（Ⅱ，571）陶师这里所说的“导师”，究竟是指中山先生还是马克思，抑或两者都有？《宣言》最后呼吁：

“晓庄的同志，晓庄的朋友，大家一致起来爱护晓庄，爱护人权，爱护百折不回的和平奋斗，爱护教人做主人的革命教育，爱护向前向上进之时代革命，爱护自由平等的中华民国之创造，爱护人人有工做，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水仙花看的理想社会之实现。”（Ⅱ，572）

从这个《宣言》里，我们可以看到陶行知坚定的革命立场，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他面对杀气腾腾的反动势力据理力争，旗帜鲜明的宣传他的革命教育的主张，特别是他提到“假使他所办的是假的教育……我们可以担保他永远不会停办。就是中华民族亡了，他还是可以存在。”真是道出了以往一切反动统治对教育的根本态度，因为真教育危及他们的生存。所以，晓庄今日之大难临头，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二）晓庄被封，陶校长被通缉

晓庄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使斗争愈演愈烈。南京市警备司令部于1930年4月12日发布布告，将晓庄勒令解散，蒋介石以“国民政府”名义对陶行知下通缉令。其直接罪名是“勾结”“反动军阀”冯玉祥。

冯玉祥是陶行知的亲密朋友。冯在南京时，曾资助晓庄学校修甘肃、河南及陕西三馆。冯修在晓庄的住宅，后来也捐赠给晓庄学校。1927年12月，陶应邀去开封冯玉祥部研究士兵教育。1928年8月7日，晓庄开会欢迎冯玉祥，冯发表演说：“预备派几个人到晓庄来学学，将来回去，用晓庄的教育方法训练兵士和民众。”时值蒋冯战争，蒋借口陶受冯支持，查封了晓庄并通缉陶行知。1932年晓庄学校启封及解除对陶的通缉，也是冯疏通的结果。冯玉祥是生活教育社第二届监事会的三位常任监事之一。冯积极支持育才学校，并任重庆社会大学的董事长。

（三）晓庄被封以后的陶行知（1930年4月到1932年2月）

经过三年余的艰辛创业，晓庄试验乡村师范学校已拥有8个学园、18所中心学校。在晓庄被封期间，除本部之少数办公室驻有军队，各学园和小学照常工作。陶校长在通缉期间，5月隐居苏州河北里弄内，翻译世界名著，以所得稿酬资助晓庄同志。10月中旬被迫到日本暂避，直至1931年2月由日本秘密返沪。在日本，从1930年10月至1931年2月回国的四个月中，陶师仍在不懈地战斗。他常到日本的文化、教育机关参观，访问进步人士，阅读大量书籍。他更关注国内情况，在日本读到胡适的《我们走哪条路》后，便写了一首诗《贺胡适先生四十岁》回敬：“明于考古、昧于知今；捉着五个小鬼，放走了一个大妖精。”（Ⅶ，355）晓庄被封了，但陶师的笔没能被封了。在“四八”事件以来，陶师写了不少诗，大多发表在《申报·自由谈·不除庭草斋夫谈荟》栏目。陶行知为什么要写那么多诗？让我们读几首陶诗就明白了。

逼上诗山

我遇三大盗：

名叫穷、病、愁。

逼我上诗山：

无诗便要头！

二十年三月二十四月（Ⅶ，378）

寂　寞

你看太阳！

独立苍茫。

自由自在，

嬉游八方。

一腔热血，

化作光芒。

大千世界，

共此辉煌。

渺渺秋月，

如何并举，

日月可双？

人眼荒唐。

原无偏爱。

何用断肠？

甘心寂寞，

地久天长！

二十年二月四日（Ⅶ，360）

天山虎（节选）

你看天山虎

多么的神武！

啸声动天地，

逛风追骤雨。

野性未消磨，

森林可自娱。

夜宿山之崖，

朝游水之浒。

好听鸟唱歌，

百兽为之舞。

……

归来明月下，

卧对白云语。

二十年二月七日（Ⅶ，362）

自　誓

人人说我是“共呆”。

愿与众生共忧灾。

今向青天立一誓：

不带债务进棺材。

二十年一月一日（Ⅶ，359）

这首短诗表明了陶师终身的志愿。

1931年2月，陶行知由日本秘密返沪，即受史量才之聘，任《申报》总管理处顾问。对革新《申报》，陶师提出了许多建议。陶师虽在被通缉之中，但他仍在顽强的工作。7月，发表《中华民族之出路与中国教育之出路》；8月，又发表《教学做合一下之教科书。》这些文章都是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的经典杰作。

1932年2月22日，国民政府内政部宣布取消对陶行知的通缉令，并发还晓庄学校的校产。1932年夏，陶行知写《乡村工学团试验初步计划说明书》，筹备创立将“工场、学校、社会打成一片”的工学团。由于中华民族的危机加剧，特别是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继乡村教育运动之后，陶行知又发起了一场波及全国的普及教育运动。

在陶师发起普及教育运动的同时，晓庄一如既往，继续在前进。这时陶师继续出版《晓庄丛书》，宣传晓庄的精神和办法。其中有：《晓庄一岁》（杨效春）、《去晓庄》（程本海）、《晓庄一年计划》（方与严）、《破晓》（李楚材）、《晓庄歌曲集》（陆静山）、《教学做合一之系统研究》（唐文粹）、《古庙活菩萨》（孙铭勋）、《儿童节教学做》（戴自俺、孙铭勋）、《晓庄批判》（戴自俺、孙铭勋）、《晓庄幼稚教育》（孙铭勋、戴自俺）等，都是晓庄创业者们给后人留下的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