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电视台参与电视剧制作的模式

三、城市电视台参与电视剧制作的模式

1.城市电视台拍摄电视剧受到多种因素制约

1990年以前,我国电视剧基本由电视台来生产,电视台自己生产,自给自足, 1990年后则是以节目交换的方式在各电视台轮流播出。90年代初,由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等有实力的大电视台率先成立电视剧制作中心,实现了电视台体制内的制播分离^[8]。1999年9月国务院出台了“82号文件”正式提出“网台分营”,即电视台和电视网分开经营,促进了电视剧的产业化发展,给了大量节目制作公司各种投资机会,社会制片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推出各类电视剧,极大地丰富了荧屏。但电视台的电视剧制作也随之萎缩下来。时过境迁,社会制片公司的电视剧水平提升很快,培养了大批专业制作和发行人才。而城市电视台的制作多集中在专题片、新闻等节目方面,重操电视剧制作这个“旧业”难免底气不足,更何况当初能够制作电视剧的城市电视台本身就比较少,现在更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主要有:

一是成本制约。地方电视台生产电视剧最大的困难是对风险的抗击能力,随着电视剧生产成本的日益上涨,这种风险也在日益加大。以往一部20集的电视剧400万元就可以投资制作的,现在则花费600万元都未必能够实现。再有就是电视剧生产过程中的一些资金流转问题,电视剧投资非常大,需要大量的流动现金,而城市电视台恰恰资金缺血极为严重,许多台只能勉强发发工资,谈何制片？目前能够拍片的城市电视台屈指可数,能够拍长篇巨制的更是凤毛麟角。随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不少的城市电视台广告收入受到影响,资金紧缩,拍摄电视剧更是一种奢望了。如果勉强拍片,则会占用台里很大一笔资金预算和投入,而新闻等节目的拍摄投入却根本不能停顿,从而严重影响电视台正常运转,何况拍摄的电视剧如果没有充裕的资金投入,质量将无法得到保障。更严峻的现实是即使市场上的电视剧能够火起来,热播的也不多,只占10%而已。反之,外购电视剧就划算得多,相对于拍片动辄每集几十万元的投入,外购剧顶多只需要每集几万就可以买到市场上很不错的剧目,不仅挑选余地大,操作方便灵活,而且收视也有保证。

二是销售渠道。发行是制作出电视剧之后实现市场价值的关键环节,需要大量的专业化的营销人才,而这些人才是目前城市电视台所缺少的。正如某位业内资深人士所说的:“台里谁去卖呢？每个人都有专职,如果天天坐着头等舱到处乱飞,到时候一部剧也卖不出去怎么办呢？干得好算是公家的,干不好算是自己的。不能用公家的人办这事。人家要回扣,你台里财务怎么出账啊？如果是制片公司就很好办,纯粹按市场、商业的习惯来走。”而大部分电视剧连制作成本都收不回来,如果电视剧制作质量一般发行公司更不会购买,所以,城市电视台的电视剧销售渠道很狭窄。

三是政策限制。这是影响电视剧制作的关键因素之一。我国政府对电视台的运作控制很多,城市电视台拍片存在诸多“不方便”之处。主要是资金支配不自由,需要先向台里财务报账才能支取现金,而现金是拍一部剧不可缺少的流动血液,拍剧时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情况或需要现场支付某些大的场面资金,比如很多战争、抗洪场面,按照每个群众演员每天50元的标准,一天就需要几十万元的现金支出,台里无法及时支付。但如果是私人公司处理这些就很方便。还有税收的限制。很多地方政府鼓励文化创意产业,针对制片公司运作实行扶持政策,不仅可以免税还会有经费补助,鼓励制片公司把总部或分部设在那里,但这些优惠政策电视台无法享受,拍一部电视剧要交很大一笔税费。加之电视台是国家舆论的喉舌,拍摄的电视剧要多和主旋律等政治性因素有关,否则审片比较麻烦。如果电视台想合拍电视剧也存在手续繁琐的问题,所以,城市电视台更愿意买电视剧。

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困难,但自制电视剧也有其优势所在,是展示电视台实力、品牌力,弘扬本地文化的有力途径之一。而且随着电视竞争的加剧,随着频道经营能力的增强和实力的扩充,越来越多的电视台意识到不能沦为单纯的电视剧播出终端,意识到自有资源的重要性,部分电视台不再满足于充当营销者的角色,而是开展全面发力多点布局攻势,加强自主版权运营,逐步从电视剧产业链的下游的播出端进入到上游的生产环节,自制电视剧成为其扩张生产能力的内在需求,从而掀起了一场以湖南卫视、天津卫视领头,河南卫视、上海东方卫视跟进的自制电视剧的热潮。

事实证明,优秀的自制剧确实能够打造频道品牌,是频道资源整合能力、制作能力、创新能力的集中体现,是提升频道品牌影响力的重要策略。因此,以南京电视台、广州电视台、深圳广电集团为代表(或旗下)的城市电视台也开始了自制电视剧。目前,我国具有电视局制作资格的城市电视台有九家:石家庄、成都、大连、广州、南京、海口、西安、吉林、长沙及沈阳台(表2.2.2)。城市电视台拍摄电视剧的一个重要目的不仅仅是获得经济收入,而且是通过电视剧荧屏弘扬本土特色文化、传递区域人文价值,而这些背景也为城市电视台拍片提供了丰厚的文化营养。比如,以南京为中心的城市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以江苏的地域文化为资源,散发出婉约、清新、雅致的具有一定地方特色的形象意蕴。而广州台的自制电视剧则多与其独特的岭南文化息息相关。虽然电视剧的发行需要面对全国,但其“地域文化并没有消隐,而是作为一种地域特有的文化心态与价值观念沉淀在剧中人物的性格设置与价值取向中”^[9]。

表2.2.2　2008年获得电视剧制作资格的城市电视台

资料来源:广电总局网站

2.城市电视台拍摄电视剧以合拍为主要运作模式

城市电视台主要是与民营制片公司合拍,利用民营制作公司对题材的灵活操作的优势,通常是城市电视台出谋划策并提供播出平台。

案例2.2.2:合拍模式——南京广播电视台

南京广播电视台从部门职责上对电视剧生产部门和电视节目购销部门进行了明确划分,将投资制作业务从电视购销部门完全剥离出来划到电视剧部,“这样就使电视剧生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得到充分集聚和合理配置,为电视剧生产部门论证选题、调动人员和对外合作构建了良好的空间。同时,电视剧购销部门在市场上发现优秀的电视剧选题时,也会及时提供给电视剧生产部门,而电视剧生产部门会就电视剧投拍的市场前景征求购销部门的意见,从而有效避免了集团内部资源的消耗,形成了适合城市电视台组织电视剧生产的内在机制”^[10]。南京广播电视台电视剧部的电视剧生产运作模式和社会公司基本相同,不同的是其投资比例略有不同,总体而言基本是3∶1,即75%的资金是外来资金(其他公司入股合作投资拍摄),剩余25%的资金是台里提供的自有资金(用于台里自主操作拍摄)。自有资金由台里提供资金“借贷”,即由部门相关负责人员提供个人信誉和资产抵押,台里所提供的资金以财务年(12个月)结算,要求保本增值,台里按银行利率收取一定的利息。电视剧拍摄完成之后,所获得的收益除偿还本金和利息外,盈余部分按比例提留给电视剧部作为人员工资、办公费用等开支；如果出现亏损,将由相关负责人负责,从今后的盈余或是个人资产中抵扣。制作的电视剧一般由发行公司代理发行,本台节目购销中心对电视剧部生产的电视剧也是一视同仁,在节目销售中并无太多优势,全凭节目质量。

南京广播电视台每年拍摄1—2部电视剧,其主题多和“情感”有关,比如风靡一时的《中国式离婚》、《新结婚时代》和《半路夫妻》等,均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从近几年运营的情况来看,南京广播电视台制作的电视剧均取得了不错的效益。同时,《香樟树》、《错爱一生》、《国家机密》系列等多部优秀电视剧也先后在央视播出,并广受好评。2008年,南京广播电视台又参与制作了《缘分》、《寻人启事》等剧。

但是,从2008年起随着市场行情的冷却,南京广播电视台也缩小了对外投资,全年压缩生产,以降低风险。为了增强竞争力,南京广播电视台目前准备联合一些具有电视剧生产能力的地方(如:杭州、沈阳、成都等)电视台,以形成一个能够共同投资、生产、销售的地方台团体,专门生产适合地方城市电视台播出的电视剧产品,力争通过群体的合力在省级卫视的庞大压力下求得生存的空间。

案例2.2.3:自拍模式——广州电视台

城市电视台能够完全利用自有资金拍摄且对外发行的长篇电视剧非常少。从2008年开始,广州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决心深抓重点剧目,力促主旋律作品,使代表广州新文化的指标性品种——粤产电视剧保持生命力,弘扬“岭南文化”,追求社会效益和广州效益。目前业界比较关注的是广州电视台为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而正在筹拍的献礼片《我的三十年》,台里全资拍摄,投入2500万元,由台里的成浩导演,李亚鹏、高虎、应采儿等主演。2008年3月10日,广州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邀请省内著名剧作家、理论工作者等20余人,对成浩、王琦编剧的《我的三十年》剧本的思想内涵、创新艺术表现手法,共同展开讨论,力图使剧本二稿写出能反映改革开放给广东带来巨大变迁的历史感和广州人生活质变的戏剧张力。4月17 日,在北京举行了剧本北京座谈会,“5.12”大地震后,剧作组受到自然规律的强大感染,对剧本的部分思路作了调整,南下广东驻扎,开展了两个月的集中创作,于8月末完成前25集完整剧本和大部分导演工作本,完成了男女主演的筛选工作,分别与李亚鹏、应采儿、高虎等明星签约,确定了1978年后十年的外景地,确定了美工方案,定出了9月2日的开机时间。

广州电视台电视剧中心开发策划的题材还有:30集电视剧《木棉花开》,剧本已完成,讲述的是广州解放初期解放军征粮队伍和市民迎接新生活的故事；20集电视剧《十三行》正在配合宣传部策划；30集电视剧《蔡廷锴将军》,已由袁和平创作剧本,讲述粤军将士抗日救国的事迹。

城市电视台的自制电视剧通常外包给发行公司进行二次销售,比如《我的三十年》将版权卖给发行方之后,发行方在版权期限内完全拥有了多次销售的权利,广州台电视剧中心就彻底放手不管了。对于他们而言,急需回收成本投拍下一部剧。如果台里要购买自制的电视剧,也需要按照市场价格来回购,拍摄一部剧的利润率在10%至20%之间。也有卖发行方永久版权的,比如广州台参与拍摄的电视剧《秘密图纸》,回收成本之后就把版权一次性永久买断。

“小荷才露尖尖角”,和实力雄厚的动辄每年投拍好几部剧的央视、省台等相比,城市电视台一年拍一至两部投资几千万的电视剧已经达到极限。同时,随着省级卫视在电视剧购买中日趋强势,以及他们对自身电视剧生产的扶持,地方电视台在电视剧生产、销售中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因此,以南京台、广州台为首的城市电视台也在寻求一种突破。

电视剧市场竞争的一种结果就是必然导致对优势资源的争夺和控制。因此,城市电视台参与制作电视剧是一种必然之举,但也注定困难重重、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