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广电解放思想大讨论座谈会上的讲话

在湖南广电解放思想大讨论座谈会上的讲话

魏文彬

同志们:

我到省政协工作之后,身上的担子轻了,想社会上的事情就多了一些。什么事情？社会生态:自然生态、经济生态、文化生态。今天,我跟同志们交流一下,谈谈我的心得。

首先从文化生态谈起。现在的文化生态不好,文化产品单调、短缺。文化生活不太健康。所以,湖南广电做一个节目,一呼百应。比如我们的《奥运向前冲》,艺术含量并不高,却连续十几次全国收视率第一,充分说明这个问题——文化生态不健康。上个星期,省政协召开常委会,我谈了一个观点:文化是政治之根,文化是民族之魂。我们要培养文化知觉,提升文化品位。中央提出的、省委发动的这次思想大解放,首先要解决的是“知”的问题,“知”就是大彻大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复杂多变的国际背景下保持清醒的方位感、责任感、使命感。这是文化知觉上的觉悟。

下面,结合我这半年的工作和思考谈一谈解放思想,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启示。目前,湖南广电创新和改革的力度还不够大,必须解决好三个问题:一是知与行的问题,二是传与承的问题,三是虚与实的问题。这三个问题,主要是讲它的统一。知与行要统一,传与承要结合,虚与实要并重。重点谈谈第一和第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知与行

我今天早上去浏阳参加了谭嗣同殉难一百一十周年的纪念活动。谭嗣同是我们湖南浏阳人,110年前的今天——1898年9月28日,在北京的菜市口被慈禧太后杀害,时年33岁。谭嗣同是个先知先觉者,大彻大悟者。我过去从小读书就知道有个谭嗣同,但真正了解他还是参加这次活动。谭嗣同不仅是个思想家、哲学家,而且是个大改革家。我甚至认为浏阳的伟人再多,没有哪个影响有谭嗣同大。应该说,谭嗣同的维新变法推动了社会的进步,加速了封建社会的灭亡。他牺牲后的13年,辛亥革命爆发,民国正式成立。我给大家讲这么一个情况,谭嗣同维新变法失败后,朝廷追捕他时,有人暗示他逃跑,他完全可以跑掉。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实:康有为、梁启超就跑掉了,他就不跑,他有意识地不跑。他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这是舍生取义,他决心用生命唤醒民众。9月28日在刑场上,他还高呼“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由此我想起古人说的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就是说早上知道了这个道,晚上我死了都可以。

“闻道”就是知,是大知。“知”有大知和小知。什么是小知？电会打死人,不会游泳的人掉到水里会死,不讲卫生会生病,这些是小知,是常识,人人都有。但是大知就不是人人都有,而且不能人人都有。但是,领导干部一定要有大知。没有大知者不是高明的合格的领导。思想解放,首先要解放领导的思想,解决领导的大知问题。领导没有大知,一天到晚要人家解放思想,这个解放思想就是白搞。

今天,什么是大知？美国现在为什么会出现经济危机？为什么这么强大的帝国主义,拿出7000亿美金救市？中国的两市为什么暴跌？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反弹？能弹回来多少？江浙一带的中小企业为什么大批地倒闭？还有全球气候为什么反常？为什么这几年严重地反常,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这些都是大知。但更大的大知是:中国社会下一步该怎么发展？这就是科学发展观要解决的问题。

“知”有几个层面:“知——认识——思想——观念”。“知”并不是指的某一种知识,而是一种思想观念,一种阶段性的终极判断。解放思想就是转变观念,就是改变落后的思想观念。谭嗣同就代表一种新思想、一种新观念,他为此掉了脑袋。由此可见,伸张大知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解放思想不要抠字眼,不要作文字秀,直接的目的就是转变观念,就是改变落后的思想观念。

我这里再举几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联产承包。正好30年了,联产承包连农民都知道好,但是当时全国上下除了安徽的农民没有人敢搞。为什么？观念问题。大家认为联产承包是资本主义的,是毛主席反对的,所以明明看到是好的也不敢搞。一场真理标准的大讨论,破除了两个“凡是”,解放了被“左”的观念束缚了几十年的思想,这样才在全国推行大承包。结果全国农民富了,国家也富了。现在农村里的劳动力减少了30%至40%,而且县里面再也不管种田了,但是粮食年年丰收,这就是思想解放带来的成果啊。

第二个例子是“南巡讲话”。小平同志就讲了一句话,“不争论,发展是硬道理,摸着石头过河”,解放了被“左”的思想束缚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观念,解决了“姓资姓社”的问题。这一轮思想解放,将中国的经济引上了市场经济的快车道。中国现在的总量排名世界第四,未来总量超过美国也是可能的,超过日本和德国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这个也是解放思想带来的。

讲到实质问题,解放思想大讨论要解决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认为,今年中央常提到的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实际上是新一轮的思想解放。十一届三中全会解决的是农业问题,“南巡讲话”解决的是经济建设的问题,这一轮解决的应该是我们整个的国家建设、整个的民族复兴的深层次的问题。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以人为本”,解决的是执政理念、执政体制问题,指向的是更自由、更民主、更平等的大事。科学发展观要解决的是天地之间的协调问题,要解决的是眼前和长远的协调问题,最终的目标是要建设和谐社会。

“和谐社会”,我认为就是共产主义社会,就是我们最终追求的社会。“和”字是禾旁加一个口,老祖宗创造这个“和”字是希望大家都有饭吃,每个人都有一口饭吃。“谐”字是个言旁加上皆,皆就是都,就是言论自由、民主。“和谐”这两个字说明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不仅讲了物质的东西,更讲了精神的东西；不仅讲了经济的东西,更讲了政治的东西。“和谐”是讲什么？讲的是“共存”,而不是你死我活。“共存”就是大家都要生存。都要生存就要讲包容,讲理解,讲借鉴,讲创新。最大的和谐,是民主、平等、自由、富有。没有这些,和谐就没有基础。

由此看来,“以人为本”是最大的科学,民主、自由是最大的科学,全面发展是最大的科学,和谐社会是最大的科学。但是,我们在平等、民主、自由这些方面,还存在很多问题。最大的两个问题在于:一是在上层建筑,在政治体制方面民主程度不高,因此很多人唯上不唯事,唯权不唯法。为什么现在上访的多？访什么？访权嘛。如果法比权大,谁还上访？二是在经济建设上市场水平不高,政府垄断得过多,干预得太多。两个问题都要解决。我认为,首先要解决的是民主政治问题。我们国家在这个问题上先天不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本质上是反民主的,封建社会就是不讲平等的。所以,在我们的文化里面,传统文化有很优秀的东西,但是有些包袱。反民主就是传统文化的包袱。我们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两端最不讲民主。一是上端,皇帝那端最不讲民主；二是最底端,家庭也是不讲民主的。家长制就是在冒烟的农家产生。每一家都有个家长。农村里面家家户户前面一口塘,后面一座山,这个家里面肯定有个掌权的。要么是爸爸,要么是妈妈,要么是奶奶。既然有掌权的,几个小孩子几个媳妇也有争宠的,一争宠就有说假话的、事奉迎的。调皮的、讲真话的就不被家长喜欢。都不讲民主,哪里讲民主呢？我们从家里跑出来,跑到一群小朋友中间去玩,那个地方才讲民主,那是什么地方呢,被我们称之为“江湖”。《岳阳楼记》里面有两句话:“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你看我们这个文化真是特殊,把优秀的与落后的紧紧扭在一起。所以,我讲我们这个国家民主政治先天不足。现在要建设和谐社会,要从根本上解决的问题,就是要落实科学发展观。可以说,落实科学发展观是建党以来第三次思想大解放。这一轮思想解放,更符合中国的实际,更符合人民的心愿,更接近世界的潮流。

以上这些,应该都是大知。今天到会的都是领导干部,需要解决好这些问题。对于思想解放,不要厌烦,要满腔热情地投入。尤其在座的年轻的同志,要解决好大知的问题。有了大知,才有大行。有了大知,大行才有方向,才有力量。否则,小知大行,寸步难行。大知小行,也枉有大知。当然,知而不行也不行,那是空洞的思想家。

第二个问题:传与承

传承是一个词。但是我认为,传承就是改革,就是发展。传承讲了一个辩证关系: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继承。继承是为了发展,继承不是为了继承而继承。我们一要讲继承,二要讲发展,重点是什么？重点不是继承,是发展。为了继承而继承是没有出路的。我们要在过去的基础上按照规律去发展,不要将好的东西丢掉了,也不能抱着好的东西复制,还要发展突破。第二轮改革实际上对第一轮改革是否定之否定,是扬弃。所以,大家一定要在过去的基础上求发展。求发展才是更好的继承。如果只继承不发展,我们就突不破“两个凡是”。如果“两个凡是”不突破,就没有十一届三中全会,也就没有解决“姓资姓社”的问题,也就没有市场经济,也就没有今天的一切。

所以,落实科学发展观、解放思想,讲的是新一轮改革、新一轮发展。要在总结60年正反两方面的基础上,实现新的扬弃。湖南广电也要在总结前两轮改革的基础上,寻求发展,化茧成蝶。只讲继承不讲发展,前面的第二轮改革就会成为一个茧,仍然束缚着我们。所以,要处理好继承与发展的关系。

第三个问题:虚与实

这里的虚,不是空虚的虚,而是指理论。实,是指实践。这次的思想解放、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一定要结合实践,解决实际问题。

昨天,我看了建国部长前几天在湖南广电的讲话,讲得很好,集中起来就是两个字——改革,不改不行,非改不可。我跟大家讲,我跟他完全一致,第三轮改革不讨论、不争论,坚决改。

湖南广电能有今天,就是靠解放思想起步,就是思想解放的结果。如果因循守旧、循规蹈矩,我们就没有今天。1993年,我们提出“四大”——“大广播、大电视、大宣传、大产业”。这里有个很敏感的词即“大产业”。把广电说成是大产业,比上面提出早了十多年,现在谁也不会说我们吹牛。如果没有早做,今天还会在黄土岭。就会像建国部长所讲的:如果没有过去,我们的今天就会是现在的潇影厂。

经视是无中生有,这么多年上交的不止10个亿吧。我们给了经视什么？除了给政策什么都没有给。这难道不是解放思想？我们搞了那么一个体制,干部公开招聘,如果没有这种通透的民主,就没有今天的欧阳常林。现在有好几位局级领导也是经视人,都是解放思想的结果。经视给我们整个改革做出的贡献,是把卫视激活了,把整个广电激活了,还有后来的上市。

还有一点,如果没有当时的解放思想,哪有今天的金鹰城？凭什么湖南广电搞这么大的地方——两千九百多亩。希望你们能够胆子更大,步伐更快,顾虑要更少。你们在过去的基础上小修小补有什么出息呢？那不是对过去的重复吗？你重复重复再重复就落后了嘛。十多年前,我讲过允许我们自己有百万富翁。为什么一个卖槟榔的卖出个百把万来我们不眼红？我们自己冒出个百万富翁大家就眼红呢？大约七八年前,我又讲过允许我们有自己的千万富翁。好像在去年我就讲过,改革改好了,事业做大了,要允许我们有自己的亿万富翁。大胆讲一句,湖南广电走向了世界,有他八个十个亿万富翁才好哩!

回顾过去20年,党组最大的贡献是尽了力,在上市、创新、建设上尽了力。但是,我们最大的局限是没有入局,没有入市场的局,我们还在体制内徘徊。我们的生产求新求变,精益求精,但还是在体制内。目前,湖南广电人才济济,这一块我希望你们倍加珍惜,倍加爱护。如果说我离任时广电有什么财富的话,这是最大的一笔财富啊。

建设上我们跑马圈地,初具规模。但在经营上小买小卖,形不成体系。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湖南广电当前最大的症结,是体制障碍。行政性——事业性——国有性——模糊性,这个破折号再往后我就打不下去了。模糊性指什么？模糊性就决定了它的松散性、懒散性,模糊性就注定了它缺乏科学性、紧密性、竞争性。

实质上,我们还是人民公社体制。人民公社最大的优越性是人人平等,最大的落后性也是人人平等。街上的一个痞子出来也要人人平等,一个天才和一个庸才人人平等,这就模糊了。天才和庸才在尊严上是要平等,但在分配上就不能平等了。这种平等,拖垮的不仅是天才而是集体。湖南广电上百亿的资产,人人有份,个个无关,要害就在这里。不改革,上百亿的资产放在广电这样一个大仓库里,就会闲置、内耗。只有改制,才能把广电所有的生产,除了新闻性、政治性的以外,都变成现代企业化的运作,上百亿的资产加上无形资产才会成十倍成百倍地增长。

研究解决广电的问题,有个密码:关系。就是个人与媒体的关系,个人的贡献与媒体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生产关系,清晰了,才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模糊了,人不尽其才,物不尽其用。这个关系是清晰的,这里一定充满活力、充满生机、充满民主、充满阳光。如果这个关系是模糊的,这里一定充满是非、充满懒散、充满专制、充满腐败。我们要下死决心解开这个结,广电才会起物理反应、起化学反应,才会成十倍成百倍地增长。资源就是资源,天生它就是要到市场上去。大家要懂得这个道理,把所有能够剥离的资源都要剥离到市场上去,把所有能够剥离的人才资源都剥离到市场上去。

上个星期,我和省政协的同志去参观了大河西先导区。那里要再造一个长沙,面积是1200平方公里,核心区是500平方公里,人口是250万,争取10年时间,GDP达到500个亿。中联重科规模非常之大,他们瞄准的目标是同行业世界多少强。湖南广电现在能不能也瞄准一个目标,搞个世界多少强？要有这个目标。悠悠万事,改制为大。大家要把关系想清楚。改制完成了,关系清晰了,当公务员的当公务员,做事业的做事业,风雨无忧。但是,做事业的我们要比其他做事业的更好,前提就是前面要有一个大的市场主体、一个大的企业,收入一年要过100亿、过200亿、再过300亿。“快乐购”的陈刚今年就完成了十几个亿,目前还在做,做得起劲。他主要有两条,第一条有党性,第二条刚上任还有点新鲜劲。如果做到50个亿、100个亿还是这个体制,再奖励再提拔也就这么个意思,他就搞疲了、就没劲了,即使他不疲底下的人也会疲。我们把关系理清了,如果与他有关,与贡献有关,你再看他们的发展会有多快。

第三轮改革的难度之所以大,就是大家没有改革的动力。很多人想,现在不改蛮好,收入可以,生活还算过得去,旁边的环境又这么好,改什么改？要是改了,说不定还不如现在。这里,我要大声疾呼,不能安于现状!知足常乐,但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知足常死呀!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我们现在条件这么好,基础这么好!改一改,“四两拨千斤”。现在不改,勉勉强强还过得去,明年呢？后年呢？不加速改革,我们就会萎缩,人才就会流失。人才流失了,“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要讲继承,但不能把继承当幌子反对改革。在改革中是不是有人说这是老魏讲过的,不能动？这是打着我的牌子反对改革,想把老魏变成绊脚石。老魏成了广电的绊脚石,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保护既得利益、保护乌纱帽,不顾广电的长远利益,不事改革,把事业搞垮了,我是要找绊脚石的。所以,希望同志们在改革的问题上态度坚决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伐更快一点。

结合解放思想,联系广电发展,我觉得在改革中要坚持三条:一是坚持以人为本。改革不完全是领导的事情,所有的同志都要参加。大家一定要做好工作,党组的同志要铁心齐心,扎扎实实把工作做好。二是坚持发展为大。三是坚持创新领先。

前天有个同志在改制问题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讲资产重组我们怎么介入,这个态度非常好。电广传媒停牌虽然是个市场行为,但是我们内部很慎重,常林同志给春贤书记、建国部长、开朗副省长还有我都报告过了,而且是几次报告,我都是赞成的。

同志们,改制一定要齐心协力,一定要讲大局。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来做工作,强力推进、顽强推进。推进了海阔天空。推不进,两年惯性,三年衰败。如果不改制,从今年算起,明年还有一年好光景,但你还是现把戏,到后年就会开始衰败。最后,我用一副对联结束今天的讲话:

上联:创新保品牌

下联:改制谋发展

横批:继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