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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报在大陆的终结

时间:2022-04-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 民报在大陆的终结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如何对待民营报业的问题摆到了共产党的面前。同时对外国在华的新闻事业也规定一些相应的处理办法。对于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主办的新闻机构,不仅允许登记出版,而且予以保护和支持。缺少新闻来源的民报被纳入到党和政府的宣传结构中,按照统一的分工来进行新闻生产,承担党和政府所指定的宣传任务,各家报纸失去个性。

第一节 民报在大陆的终结

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如何对待民营报业的问题摆到了共产党的面前。按照“保护人民的言论出版自由和剥夺反人民的言论出版自由”的基本原则,中共中央分别于1948年11月8日、20日、26日作出了《关于新解放城市中中外报刊、通讯社处理办法的决定》、《对新解放城市的原广播电台及其人员的政策决定》、《关于处理新解放城市报刊、通讯社中的几个具体问题的指示》。这些文件规定了对新解放城市中报刊和通讯社的处理办法:对国民党反动新闻机构一律没收和封闭;对进步新闻事业加以保护;对不反共的中间新闻事业不禁止,依靠其自身力量继续出版。同时对外国在华的新闻事业也规定一些相应的处理办法。

人民解放军进入城市后,军事管制委员会立即封闭当地国民党反动新闻机构,并利用这些机构的物资设备开展革命宣传工作。对于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主办的新闻机构,不仅允许登记出版,而且予以保护和支持。对于私营商业性新闻机构,则根据其政治态度区别对待。解放初期,大陆民营报刊发展比较正常。据1950年2月对当时发行的各类报纸进行统计,在总计281种报纸中,私营报刊55种,公私合营1种,合计约占20%,[1]但是,时隔不久,民营媒介便进入了生存困境。

一、民报面临生存困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新生政权虽然允许民营报刊刊行,但是,形势的变化使民营报刊的生存与发展遇到困境。

(一)新闻来源匮乏,报纸失掉个性

“通讯社原则上应归国有,除新华社外无须鼓励成立其他的通讯社。”[2]官方重大消息都由新华社发布,未经新华社发布之前,任何媒介都不能提前发布,如此,民报本身所擅长的“超党派”新闻、内幕新闻没有了,即使报道官方发布的消息,党和政府对媒介规范的制定,形成了一些固定的“套套”,私营媒介不能越雷池一步。如长沙解放之日,《文汇报》已在无线电中收到确讯,第二天刊出消息,但因新华社尚未正式公告而被指责为抢新闻,是“资产阶级的办报作风”;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发布,《文汇报》按所列问题作分题以醒眉目,也被指责为离经叛道。[3]同时,在采访新闻上,一些党政机关也对民报深具戒心,很难采访到有价值的新闻。

缺少新闻来源的民报被纳入到党和政府的宣传结构中,按照统一的分工来进行新闻生产,承担党和政府所指定的宣传任务,各家报纸失去个性。比如《新民报》在上海解放后一两日内就由军管会发给“新字第五号登记证”,并接受上海中共市委领导,由市委宣传部统一布置任务。1949年9月中旬,《新民报》举行“经理、职工代表联席会议”以决定报社的报道方针,9月20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和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夏衍应邀到会讲话,代表党对《新民报》如何适应新形势,完成宣传任务,作了指示。他希望《新民报》能够办成一份“通俗的机关报”。按照这样的指示,《新民报》“从总编辑开始,编辑记者都来改写当天新闻(新华社稿)为口语化的读报材料。其中有的新闻还由姚苏凤、钱谷风改编成里弄报用的几十个字的短篇,有的改编成‘说说唱唱’的快板诗。至于对报纸的内容、新闻报道本身却没有改进。经常见报的内容,还是重登日报的‘要闻’、‘文件’,连解放前《新民报》赖以‘叫座’的社会新闻也销声匿迹”。[4]徐铸成先生回忆道:“当时‘三反’、‘五反’运动不断展开,每一‘战役’都事先部署,我奉命参加旁听,自然也要写些遵命的社论和长短文章。”[5]由于既缺少新闻,又缺乏特点,这样报纸当然也就没有多少读者了。

(二)新闻观念跟不上形势

1949年后,中国共产党对旧社会来的知识分子采取的是争取、团结和改造政策,其中隐藏的是不信任态度,把他们看成一个有待争取、有待教育、有待改造的异己力量。在当时的思想改造运动中,民报报人必须一次一次地检讨,才可勉强过关,如王芸生说“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丧失自尊’”。[6]在这样的氛围中,当时在民报中工作的报人地位低下,受到歧视,在每次政治运动中都是首当其冲,成为改造和批斗的对象。另外,从民报的历史来看,成功的民报都以“议政而不参政”,以超脱、客观、公正的态度报道新闻为办报宗旨。但是,1949年以后,这些所谓民主、自由、中立、理性的观念都被列为“资产阶级”的新闻观念,因而受到严肃批判。民报中的新闻人,接受的是旧新闻观念的熏陶和旧新闻方法的训练,对共产党的报纸风格不太适应。为了让他们彻底完成思想转变,政府不断通过办学习班、学习文件等方法,帮助他们改变观念,适应新的形势。1950年春,中央召开新闻工作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围绕‘联系实际’、‘联系群众’、‘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这三个问题,作为办好人民报纸的基本方针,反复讨论。从此提出报纸要反对刊载社会新闻,不得发表抒发个人感情及黄色、迷信的报道和作品;反对‘资产阶级办报思想’,报纸宣传要为党的当前政策服务;新闻‘宁可慢些’,但要‘真实’。总之,一大套苏联模式的清规戒律确定下来了。”[7]对这一套苏联模式,民报报人一时难以适应,觉得无法把握,因而消沉避世,不想再来经营报纸。陈铭德和邓季惺主动放弃了对报纸的所有权,从1949年8月到1951年,先后不下十余次带着财产证明找政府,要求政府将《新民报》收归国营或者公私合营。王文彬在谈到重庆《大公报》停刊原因时说,“他们(指《大公报》总管理处——引者)对重庆《大公报》感到无暇兼顾深恐发生政治原则性错误”;同时作者也认为自己对办好这张报纸缺乏信心,因而不愿再办。[8]

(三)旧的报馆组织运转不了

同人办报被定性为资产阶级办报模式,受到批判,民报报馆已经不能自主地聘用人员,共产党和政府通过“掺沙子”和直接指派等方式向民报报馆进人。如1949年后,上级指示重新复刊《观察》,实际上,除主编储安平外,基本上是换了全班人马。往日那种理性客观的《观察》不见了,办了半年多,就办不下去了。同时,为了体现党对新闻媒介的领导,民报报馆内开始建立党团组织。比如《大刚报》,“在中共中央中南局宣传部的亲切关怀下,在中共武汉市委宣传部的直接领导下,报纸继续出版,报社的一切经费的支出和所需的新闻纸张,全部由武汉市人民政府拨付和供给。中共《大刚报》支部(当时尚未公开)负起了编辑出版的全部责任。汉口《大刚报》从此真正成为一张人民的报纸了”。[9]

(四)民营报刊发行不了

新政权对私营报贩和报摊进行集中整顿,实行“邮发合一”的发行政策,造成私营报刊对政府邮局的高度依赖性。而一些邮局只承揽公营报刊而拒绝私营报刊的发行业务,使私营报刊陷入发行困境。1950年8月,《文汇报》发行量由原来的2万多份下跌到不足1.3万份,这时报社请华东邮政管理局协助办理外埠的发行,没有成功,于是直接向各地邮局发出1200多封信件,结果只有百十处邮局接受了代销《文汇报》的任务。[10]

(五)广告市场萎缩

政府机关基本上不在私营媒体上刊登广告,同时,国家对广告市场进行规范。“广告方面,那时有一项规定:报纸不得刊登商品广告,而刊登的那些文娱戏目广告又收费低廉。”[11]即使允许刊登商业广告,从当时的经济政策来看,政府在经济上通过加工订货、代购代销等国家资本主义形式,市场日益萎缩,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对国营计划经济有着高度的依赖性,并且其份额在国民经济的比重中也日益缩小,最后实行“一化三改”的社会主义改造,在中国建立了计划经济体制,计划的时代是不需要广告的。

民营报刊依托市场,以发行和广告收入作为经济命脉。发行数量和广告收入的萎缩使民报生存艰难。随着国家统购统销和社会主义改造的推行,在国家体制之外谋求民报的经济独立,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二、民报“自动”退场

由于面临上述生存困境,民报生存艰难,日益萎缩:

上海《大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日销曾达16万份,以后逐渐减少,到1952年降到6万份。[12]

《文汇报》,“当时(指1950年初——引者)销数总在十万份左右徘徊”。[13]但到1950年8月就下跌到不足1.3万份了。[14]

《新民报》,1950年“报纸的发行量也由解放时的一万几千份下降为八千份左右,经济陷入了困境”。[15]

如前所述,1950年2月,私营报纸是55家,但到当年6月,减为43家,到11月底为39家,到12月底为34家,到1951年4月底为31家,到8月下旬则只剩25家。[16]在这种情况下,许多民报不得不合办或者停刊,有的最终走上公私合营的道路,并通过社会主义改造成为公营报纸。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民报基本上退出了大陆的新闻舞台。1966年9月14日,《大公报》被永远关闭,再也没有恢复,民报在大陆就此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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